第64章 末世里有奇迹吗（3）

  在外城中心广场，众多的困难者和外城战队成员被强迫两手抱头蹲坐在地上。离此只有几米之遥的特委会队伍管理处和任务管理处今天都没人来上班。内城入口的岗哨也刻意躲得远远的，生怕离得太近惹麻烦上身。
  蝙蝠不慌不忙地走在被关押的众人中间，他猛然揪住一个年轻的外城战队成员，一口咬断了他的喉咙，开始大口地喝血。
  旁边的人一阵惊呼。
  喝饱了人血心满意足的蝙蝠阴森森地笑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你们一定以为我是一个变态。是呀，喝人血的家伙不是变态还是什么？我要坦白地告诉你们：我的确就是一个变态！不过，你们要是以为我变态所以就自卑，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在我看来你们比我更烂。你们不仅变态，而且废物！”
  蝙蝠看着噤若寒蝉的众人，接着说道：“我说你们变态，你们肯定不服。那我来问问你们，你们当中哪一个没有想过出人头地、把别人踩在脚下？你们当中哪一个没想过有仇就报、有冤就申？哪一个没想过吃现成的、不劳而获？哪一个没想过见到美女就上、完事还不用承担责任？哪一个没想过像我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杀完人还不用偿命？哪一个没想过自己能力非凡可以暴扁任何瞧不顺眼的家伙？”
  蝙蝠抹抹嘴角的血腥继续说道：“有这些想法很正常，但是你们没有一个敢把这些想法付诸实践的，没有一个敢为了这些想法采取行动的，没有一个敢为了自己内心深出最渴望的地位而冒哪怕一丁点风险的，没有人敢公开承认自己也有这种所谓‘见不得人’的想法的，没有人敢直面自己其实也是个变态这一基本事实的。明知自己变态还不肯承认自己变态，这是更大的变态！”
  蝙蝠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梳子，梳理了一下自己那并不好看的发型，接着道：“不过，你们并不是最变态的。这个末日世界最变态的是那些自己已经心理变态，却还在用各种过时的花言巧语蛊惑你们、使你们相信所谓的公理、正义、善良和人性仍在的那些家伙，比如那个无畏战队的林在山。”
  “我听说他曾经救了你们不少人，还给你们讲了很多大道理。我告诉你们，林在山就是新省城最大的变态和圣母婊！他从先前那些比较容易接受的死亡之下救了你们，所以才使你们今天有可能以更加痛苦的方式受死。他把一个已经完全绝望的末日世界描绘得天花乱坠，错误地使你们看到希望。今天，我就要把你们的这些希望统统打破！”
  “我要让你们明白，让你们在苟延残喘的余生，永永远远记住：这个末日世界根本没有所谓的光明和希望。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唯一适用的法则。在新省城，我们九头鸟永远高高凌驾于你们之上，你们要想活命，就得低声下气地向我们磕头哀求。你们就是废物，就是垃圾，就是屎！你们没有所谓的权利，没有所谓的尊严，没有所谓的幸福！你们只有死和等死！”
  “你们可以选择相信我所说的，服从我们九头鸟的管辖，继续活下去等死；你们也可以选择不信，反抗我们，接着被我当场弄死。随便你们！对了，忘了告诉你们，老子只有大专文化程度，刚才这段精彩的演说是完全抄袭我们九头鸟的熊老大某次讲话的，他可是有专业硕士学位的。好奇的观众们可能会问：熊老大是什么专业的硕士学位呢？我今天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许传是我说的。熊老大是文学硕士。他在末世前可是很有名的段子手，小黄文写得是相当好！”
  这时一个手下把一副对讲机送到他手里，报告道：“蝙蝠哥，熊老大找你。”
  蝙蝠按下接听键，只听得熊老大说道：“又在背后揭我的老底了？”
  “没有没有！”蝙蝠赶紧陪笑。
  熊老大用平静而不失威严的嗓音接着说道：“曲悠悠小姐刚才向我提出要求，希望秃鹫能放了那个12岁的小姑娘。你马上派人给我找到秃鹫，见到他后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第一时间放人！”
  “明白了，老大。这个广场上的人怎么处理？”
  “随便你怎么玩，只要不和特委会、末世玩家俱乐部、丰收正面大规模冲突就行。等过两天，我给你说个媳妇。哈哈哈！”
  “老大，我不要媳妇。”
  “胡扯，不要媳妇怎么能叫男人呢？你好好玩吧。”
  蝙蝠收起对讲机，命令道：“出两队人在外城搜索秃鹫！”
  这时，黑鹰押着王自强等人来到外城广场。韩晓明等看到王自强等人被俘虏，原本忧虑的心变得更加绝望。
  黑鹰开心地问道：“老弟，又在练习演说了？你再这样勤奋，就应该到米国去竞选总统了！”
  “黑鹰哥，我只是玩玩而已。”
  蝙蝠清清嗓子，接着“演讲”道：“你们都看到了吧，这些都是无畏战队的人，都是林在山的同党。我们九头鸟今天就是要把无畏战队连根拔起，铲他个寸草不生！你们可能会问：无畏战队和你们九头鸟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们大动尴尬。”
  黑鹰在一边提醒道：“是大动干戈！你露底了吧。”
  蝙蝠笑了笑，继续说道：“大动干戈！我们九头鸟为什么要和这个一钱不值的无畏战队大动干戈呢？我今天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那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我们九头鸟熊老大拥有文学硕士学位，所以应该是由我们来‘讲课’、我们说了算，可是这个林在山呢却要开设什么困难者基本保障食堂，还要做外城话事人，活该他死！第二个原因，就是末世幸存的女人本来就少，漂亮女人更少！可是这个林在山一支无畏战队竟然霸占了将近10个优质美女，妞儿都让他给泡了，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还让不让我们这些男人活呀？你们说他林在山该不该死？”
  九头鸟众武装分子齐声呐喊：“该死，该死！”
  这时，和赵卫国押在一起的汪校长苏醒过来了，他听到蝙蝠的话，气愤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林队长什么时候成了暴徒们的批判对象了？”
  韩晓明赶紧劝阻汪校长道：“您小声点，他们可是真得要当场杀人的。”
  汪校长想起了昨日外城的种种暴行，哀叹一声，低头不语。
  这时，黑鹰又接了对讲机和熊老大通话，然后对蝙蝠道：“熊老大看到乌鸦去了这么久没回，有些不放心，叫我去荷叶镇接应他们。我这就走了，你接着玩吧。”黑鹰带着大批手下又离开了外城。
  蝙蝠盛气凌人地四处打量着，看到了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汪校长，再次揪住汪校长的衣领，骂道：“你以为自己是特委会的狗屁官员，我们就不敢办你？我今天就当场扒光了你给大家看看！”
  几个手下立即架起汪校长，扯开他破旧的衣衫，露出削瘦的胸膛。
  汪校长羞怒之下，“呔”大喝一声，宛若晴天霹雳，震得众人耳膜发麻。
  “乡亲们，兄弟们，同胞们，你们不要再麻木下去，再忍受下去了！绝对不能再让暴徒们肆意屠杀生命、践踏人性的尊严了！你们要站起来，要……”
  “砰”，蝙蝠狠狠地用匕首把砸在汪校长脑门上，后者当即昏厥。
  “他妈的就知道唧唧歪歪，真是烦人！”蝙蝠将匕首在昏迷的汪校长的心口比划着，准备下刀。
  望着这一幕，三奶奶目眦欲裂，她低下头，紧闭上双目，口中虔诚地念叨着：“老天，救救我们这些可怜的人吧！”
  此时“该死”的林在山在干什么呢？他刚刚从上千只野狼的围追堵截当中脱身，爬到了一棵大树上。一批野狼将他所在的大树团团围住，其余“大部队”继续沿着小公路往狼堡方向前进。
  林在山像只大鸟一样蹲坐在树杈上，一边喘息一边对着面前一片很大的沼泽地吐槽：“按照狼群现在的移动速度，只怕在姚成功等人到达狼堡之前就会追上他们。哎，我没有交通工具，就算气感再强，也不可能连续奔袭几百公里去救人。这可怎么办？我被困在树上倒也罢了，可何安妮她们还身陷囹圄；而孙警长他们情况如何我也一无所知。也不知为什么，我现在那股不详之感越来越强烈。可是，面前是一块很大的沼泽地，目测危险动物很多。我怎样才能摆脱狼群的围追堵截，及时赶回去呢？”
  此时，在新省城禁区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楚艳娇正坐在何笑天腿上，二人卿卿我我。
  远处一阵枪声传来，楚艳娇嗲嗲地问道：“何主委，这次丰收和九头鸟搞这么大的动静出来，而我们一直按兵不动，这样下去会不会损害特委会的颜面呀？”
  “外城那些人基本上都是些废物，他们竟然还敢向特委会要东要西，清理一下也好，以后就会老实了。”
  “可是丰收和九头鸟就会通过此举控制外城，这不有损我们的利益吗？”
  “如果只给他们中的任何一家控制外城，就会形成垄断，等于是包了我们特委会的饺子，当然对我们不利；但是，现在是丰收和九头鸟同时出手，他们之间是竞争关系。所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无论伤的是谁，我都乐见其成。剩下的那一个就算胜了，也风光不了几天。”
  “有一件事我还不太明白，您可要指点指点我。”
  “你尽管问吧。”
  “林在山和无畏战队对特委会还算比较配合，而且他们的力量最为弱小，为什么您会允许两只老虎齐咬一只小狗呢？”
  “你是个女人，一些问题看不明白，这也难怪。在我眼里，林在山和无畏战队要比丰收和九头鸟更有威胁。”
  “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有自己的信念。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听说过，很好玩的一句话哦。”
  “我告诉你，在以前，大家凡事讲规矩、讲秩序，流氓总是兴风作浪、搞破坏，以各种卑鄙龌龊的手段对付老实人，用无耻举动来要挟文明社会，所以就显得可怕；而有文化的流氓会以各种堂而皇之的接口掩饰和美化自己的破坏行为，甚至还能鼓惑无知群众，用道德绑架社会良知和公共舆论，三言两语就可以左右众多他人的前途命运，杀人不见血，所以就比一般流氓更加得可怕。”
  “您是说林在山属于有文化的流氓吗？”
  “错！恰恰相反，他不但不是流氓，还是个英雄人物。要知道，现在是末世，满大街跑的都是流氓。流氓式的生存是末世的常态，大家都已经对流氓惯用的伎俩和套路习以为常、轻车熟路。在这种情况下，谁要是还按照流氓逻辑行事，就轻而易举地被替代，注定是要泯然众人；只有反其道而行之，才能令人耳目一新、融情洽理，才能凝聚人心、领袖一方。所以，我们不怕流氓，怕英雄。”
  “您的意思是林在山是具有领袖潜质的英雄？”
  “不错！”
  “何主委，如果您想除掉林在山，我不会有任何意见；不过，我可得提醒您一句，何小姐对他可是情有独钟呢。”
  “谁说我要除掉林在山？”何笑天带着莫测的笑容道：“如果他真得能和安妮在一起的话，我倒希望他将来能接我的班。”
  “原来您安排林在山与何小姐一起执行空色的护送任务是为了保护他，使他免于受到丰收和九头鸟的正面打击，还可以提升他与何小姐的感情。您可真是用心良苦呀。”
  “希望这小子悟性够高。”
  “可是如果林在山回来，看到无畏战队被连根拔起了，他会怎么办？”
  “他唯一的理性选择就是投向我们。到时，我自然有各种手段可以将他驯服；即便他短时间不听话，我也可以诱使他向丰收、九头鸟复仇，加上我们在必要的时机下手，新省城重回秩序的过程肯定不会太长。”
  “何主委，您真得是深谋远虑哦。”
  “马屁就不用拍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何笑天手指弹着沙发靠背慢慢说道：“林在山要保，而无畏战队要灭！我绝不能容忍一个还没有归心的英雄拥有大批的追随者。在铲除无畏战队这一点上，我们与丰收、九头鸟的立场是一致的。当然，只要能对我们有利，我不介意让无畏战队多存在一段时间。”
  “可笑陆大脑袋和熊老大，他们被您当枪使了，还自以为捡了多大便宜。”
  “不出意外，过了今天无畏战队就要成为历史了。你待会儿派人去警告陆大脑袋和熊老大，就说最迟明天上午8点特委会就要在外城恢复秩序，谁要是不听话，别怪我辣手无情！”
  “看来这次除非天降奇迹，否则谁也救不了无畏战队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