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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1654 第472节

  郭勿语用力点头说:“我等订购到了!那台湾真是大大的不同啊……”——
  事实上,这些杭州海商们的两千石以上的大船,早些还被鞑虏强征了一些。
  鞑虏在决定南下时派出去偷袭的那只船队一直没有被发现,台州地区没有见到过他们,杭州地区也没有见到过他们,台湾方面也没有见过他们……他们好像凭空消失了。
  广阔的大海上,别说是这二三千人,七八条木头船,就算是再多又能如何?
  这支消失的小小的船队没有引起海安大队的多少重视,或者说整个汉唐集团都没有当这个是一回事,海上这样失联的情况太多了,没有人去操心他们。
  但是这件事情要备案,并且通知各处商站,这个常规工作还是要做的。
  汉唐集团不认为这支失踪的船队会对汉唐集团的海贸有什么威胁,一切都照旧。
  杭州海商们这次的出货并不多,属于试探性经营。
  他们这一路无事,顺风顺水地到了热兰遮城码头,当时,大家眼睛都是一晕。
  我的天神,这里还能叫码头嘛,十几里长有了!
  对,严格地说,这里应该叫热兰遮城港口,而且他们看到的只是商业港口,工业和渔业专用港口还要远了一些,他们所处的位置一时还看不到。
  在这个17世纪里,世界最重要的港口是阿姆斯特丹,那里有世界最大的港口,据说可以停泊两万艘船。
  荷兰商船从阿姆斯特丹开往波罗的海、北美洲和非洲,以及到印尼、印度、斯里兰卡和巴西,由此构建了世界贸易网络的基础。
  但是,他们是按船只数量计算的,这不是一个科学的算法,按明大陆的记载,他们动辄出动战船千条,请注意,这里面他们把划子都算上了。
  “所以如果从吨位上算,我们应该是世界第一了!”
  杨友行秘书长在第四次扩建完港口设施后,在酒吧里举着啤酒杯子高喊:“一天的吞吐量达一万吨了!这是十七世纪!!”
  穆木技术员迟疑地说:“怕是不一定,阿姆斯特丹的货源地要比我们多多了,我们现在最远才到非洲和波斯,小日本的市场咱们故意不碰,让他们自己来,我们还没有到欧洲和美洲,你的说法太乐观——”
  “不管世界第几,我是说给我们管理下的人听的,肯定有人信,你叫什么真儿?你能拿出确切的反证来?你拿啊?”
  穆木技术员嘟囔了一句,说,这吨位里面大多是福建龙岩、安溪、莆田的矿产品,连打上一条鲸鱼也算上了。
  但是当时酒吧里很吵,谁也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吴迪厂长说:“争这个无聊不?除了糊弄人有什么意义?小杨故意乱说你也信?哎,你们看,梅乐芝经理领着王祖贤来泡吧了!”
  “谁乱说了?穆木技术员请大家喝一杯啤酒啊!”
  这声音足够高,酒吧里顿时一片感谢声。
  穆木技术员这时心里又痛了一下,但是不得不装出笑脸,也喊着:“大家痛饮吧,我请了。”
  下次再也不和他和啤酒了!
  每日吞吐量达万吨,这真是17世纪里了不起的数字。但是工矿品太多,一下子就把这数字的含金量拉低了。
  如果计算看盗版的人数的话,一本书应该是好书,但是这有个屁用?
  热兰遮城码头正宗的商业品吞吐其实不高。
  但是就这样,吓唬一下杭州来的海商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们看到了数不清的船只降下了帆,停靠在岸基边,在波浪下起伏着。
  船只的种类还不相同,在一个泊位处,他们看到了都是红毛蕃的大夹板船,另一处还是倭式船。
  码头上有几十座铁塔,竟可以摆来摆去,它们正吊运着什么物件。
  那铁塔下面竟还有长长一列什么物件,正装载着货物在飞跑,天神啊,他们是使用了什么神力?
  刚才在快到港口的时候,一艘无帆无桨而飞快航行的小船冲着他们来了,上面还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众人赶紧看自己船上悬挂着的汉唐集团的旗帜是否挂好了,那是他们交了出海银子后,那个什么海关发给他们的。
  郭勿语还马上摸摸胸口,那里装着海关里一个年轻人写的什么贸易表格,上面还盖着的鲜红的大印——
  这个是不是有些类似倭国发布的“异国渡海朱印状”?
  所有船只听从命令,降帆停船。
  当那个船只靠近郭勿语所在的这只最大的海船后,几个年轻后生,干净利落地跳到了海船上。
  他们先看了一下郭勿语的贸易表格,然后放松了神情,简单检查了一番后,说:“你们去叁拾伍号码头吧,看吊车上的标志,这两天来的杂货船少了些,那里有空位。”
  这些年轻的后生穿着也是怪里怪气的,明显和攻打杭州的那些人类似,只不过样式和颜色似乎不同。
  他们离开了,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快。
  郭勿语等人就操纵着海船寻找“叁拾伍”号泊位,幸好那码头上的铁塔上挂着大大的标志,让他们有迹可寻。
  第五百九十四章 台湾贸易记 2
  郭勿语等一行人终于找到了叁拾伍号码头,他们在岸上人员的指挥下,把船停靠好,放下了船锚,抛下了缆绳,然后下了船。
  他们一到了岸上,马上感到自己真的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个充满噪声的世界!
  吹哨子的声音,铁器相碰的声音,还有许多种连续不断的吼叫声。
  幸亏杭州本身就是一个吵闹的城市,大家本身也听过那一种“裤衩”“裤衩”的吼叫声,所以,再多听一种“嗵”“嗵”声,或是一种“嘭”“嘭”声还是能接受了的,都是大铁家伙里发出的呗。
  但是说着容易,大家当时还是脸色有些发白。
  那码头仿佛是由一块块巨石制成,所有接缝都是一般模样,整个地面也十分平整。
  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水泥了,郭勿语装作早就知道的样子,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蹲下去用手摸,那样太有失体统了,他偷着用脚蹭了蹭,感觉果然坚硬。
  远处的铁塔高得吓人,上面似乎有人,但是看不清楚。
  那地面上还有两根铁条,长长的两边都看不到尽头。
  这时候过来了三个人,他们也是穿着先前那些人的怪衣服,一模一样的。
  郭勿语想,这怕是相当于汉唐集团市舶司的公服了,先前是市舶司里的巡检,这一次是市舶司里的小吏了。
  来的三个人查看了杭州海关给他们的那份表格后,非常客气,让他们先去一块大牌子之处自己看,然后有不明之事再问。
  一行人果然在一面墙上看到了一块大牌子,上面一一介绍了报关流程,还用彩色图案标明了路线。
  但是有一块绿色的方块里用大字写着:商贸代理区。
  那个方块还用一个尖头图案指向了海关大厦,里面还用小字写了一些话。
  郭勿语有眼疾,其实就是近视眼,几大名医都说是邪气侵目,但是他吃过多少副中药也治不好,字要是小一些便是看不清楚。
  其实古人不轻易得近视的,一来写毛笔字先天就逼人与桌面保持距离,也许字还是要大一些;二来他们的用眼机会还是相当少的,想要一种愉快的疲惫也很难。
  至于说那些凿壁偷光、卧雪囊萤的极端事例,先弄清楚真伪再说。
  反正郭勿语有眼疾,他问同行的人,那人说了半天也说不明白,有些词语,他也没有弄明白。
  只得求教那三名小吏了。
  一个领头的小吏笑着说:“简而言之,他们就是帮助你做买卖的人,这里有好几家呢。
  他们都是通过了汉唐集团海关部门的考试,有从业的资格,还有从业的信誉也不错,若是有人因他们做假而投诉了他们,一经查实,取消资格不算,怕是还要被送到罪恶之城劳动去呢。”
  郭勿语马上就说:“这是否便是牙行?”
  牙行是指在市场上为买卖双方说合、介绍交易,并抽取佣金的商行或中间商人,有时也指牙商的同业组织。
  在明代,经营牙行须经政府批准,并交纳税课。
  牙行在交易中起着“评物价”、“通商贾”,代政府统制市场、管理商业的作用,故也称官牙。
  经营牙行是一种封建特权,就是一种垄断,没有商人可以跳过去,摆地摊的不算。
  牙行凭借特权将其经营范围从为买卖双方间作介绍,扩大到代商人买卖货物,代商人支付和存储款项,运送货物,设仓库保管货物,代政府征收商税等等。
  在城镇交易中处统制地位,绝大部分商品的批发交易必须经过牙行之手。
  宋代以后有官牙、私牙之分。明代,经营牙行者须有一定数量的资产,经官府批准并发给执业凭证和账簿。
  那个领头的小吏还是笑着说:“相似,相似,但是只有一点却是大大的不同,就是你可以雇佣他们,也可以不雇佣他们!全在于个人自愿了……
  他们主要的主顾都是大客商,上一次他们劝一个印度土王在这里大量囤积黄麻,不急于出售,说是他们观察到,所谓的赤嵌帆布厂正在升级改造中,按以往规律,若是成功了,到时定会大量收购黄麻,最后果然被他们言中,那批黄麻卖出了好价钱不说,那家代理商行也大获其利。
  你们这次的丝绸种类少,量也不大,莫不如自己到商贸大厦挂牌发售,都是好卖之物,这样可以省下一笔雇佣费……”
  “原来这代理商真是为我等商人服务啊!”众人听得清楚明白。
  郭勿语心中微微一笑,小看了我,我岂是差些许雇佣费之人。
  他施了揖,说:“这位小哥,可为在下推荐一家信誉良好的代理商?比如你刚才说的那家名头是甚?”
  他顺手从胸兜里摸出一锭二两银子,塞给那个人,原先只是想给几钱的。
  那个小吏见过太多这样的情景了,笑笑,推开郭勿语的手说:
  “在汉唐集团的管制下,莫要如此!在这里,行贿无罪,受贿重罪……这若大的海关,已经有十几个人被送去罪恶之城了!只要能上那牌子上的代理商,全是信誉极好的,否则……”
  “行贿无罪,受贿重罪?!”众人听得一愣,还有这样古怪的律令?
  那个领头的小吏说:“你们是经过杭州海关过来的,所以不用清洁了,直接去海关大厅报关吧!”
  说完,他看看众人没有再发话的,便转身走了。
  他心想,二两银子,四百马票,你随便举报,不仅能把银子要回来,我的一生便尽毁于此……现在台湾之地,上夜校学习,又能读书识字之人越来越多,不会差我一人了……
  在海关大厅里,一行人像土包子一样四处张望。
  大厅里面的地上,墙上全是彩色的大理石,这不算啥,家里若是也这样,太过凉森了。
  关键是那南北通透的大玻璃窗,真是太明亮了!
  郭勿语频频点头,是啊,这样的屋子才叫明亮,不累眼睛呢。
  他看到其他家族的心腹之人都去那个所谓的窗口排队,自是不屑于此,心道,那个所谓的服务区在哪里,我岂能和别人的手下人一起排队。
  这时候,一个壮实的汉子走了过来,他又是身着另样的衣服,说:“都去排队,你为何不去?”
  “我是郭家的……我记得这里有个服务区?”
  “不就在那边?那几间屋子都是挂着铜匾?”
  那壮汉手一指,郭勿语方才看到,在大厅的另一边确实有一排房门,房门边果真挂着什么,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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