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1654 第399节
大公子潘琦略一沉思便说:“这一反一正,赔上十倍不止。”
“这是汉唐集团蠢笨,不会做生意吗?”
“我从没有见过他们这样会做生意的,但凡是跟着他们学做生意之人,没有赔过的。”
“呵呵,所以,汉唐集团所为,不在乎一时之利,因其所图大也。
力小而图大,是为贪;力强而事小,是为智。无智何以力强?然其事小,或所为大也?
呵呵,这个汉唐银行便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又是做了一桩赔钱的生意。
钱庄,都是百中取一的保管费用,他们是千中取五;钱庄,都兴建于繁市之中,他们除了总部外,其它三十几家分行全部修建在边角小镇之上,不仅负责管理存取和放贷,还要负责管理收取田租,我看不出他们用何来挣钱——”
今年夏收之后,汉唐集团董事会推出了一项政策。
从今年开始,台湾农业税收开始改革,由粮食或经济作物等实物交租或纳税改为货币化缴纳,由农户携带本人身份证自主到就近地方行政楼办理。
所谓的地方行政楼,是汉唐集团在汉唐银行正式成立后,便把巡警所、汉唐银行分行、医疗站、结首办事处统统打包在一起,建起了三层楼,按照一定的人口比例,最大限度的设立在一个区域的中心位置。
不同人的解读是不一样的。
伍大鹏董事长说:“这个地方巡警所呢,我们要它有维护治安,同时兼有处理一般性的刑事案件或纠分的能力,现在它的警员数量配比比较充足,完全实现了区域常巡化,我们就看看,还有什么牛二之类的人出来!
这个汉唐银行分行呢,我们要它不仅能有存取款和小额借贷的功能,现在实物货币化后,同时还要把田租收取和一般性纳税管起来,这方面的服务人员,我们也准备充足了。”
这时候,强国权行长插话说:“我们现在开办的这三十七家分行,家家都是赔钱的——”
有技术员不相信,说:“这个时空的银行都够逆天了,人家存钱在银行,银行还收保管费,我靠,这真是一个不讲理的时空,怎么能赔钱?!”
强国权行长说:“我们尊重这个时空的风俗习惯。但是我们现在的每一家分行,它的日常行政、人员等支出都大于收取存款的保管费用,更不要说加上代收代缴的行为了——”
强国权行长心想,现在就开始代收代缴,将来一定还会让我们负责发放补贴的工作,这是凭空给我们银行增加麻烦,乱弹琴!
梅乐芝经理笑了笑,推了推鼻子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说:“货币在流通的过程中永远会是一个动态的平衡状态,所谓无缘无故的资金流失或财富蒸发那是违背能量守恒现象的,是把经济行为神秘化了。
目前看,汉唐银行下属的分行处于亏损状态而且可以预见它还会持续一段相当长时间。
以目前各家分行的业务只能偏重于公众服务这一点上看,它们的赔钱是必然。
另外,商业上的信贷,商人们大多选择到总行来办理,而各家分行的小额信贷业务基本没有,所以更无从谈起赢利了。
还有一点,就是我们汉唐集团在土地这一个基本生产资料领域里完全是垄断式经营,因此,我们的农民没有任何投资再生产的欲望。
在其它的农业深加工方面,我们的农民根本没有生产技术可言,他们无法从事;在一些简单的农业初加工方面,我们又是垄断式经营,他们当然也是没有投资欲望了,所以,就算我们求他们贷款,他们也不会贷款的,这种经济现象在那面的世界发生过。
我们可以称之为伪经济刺激,如果我们不是有各种规定要求的话,如果我们中的家属有办法打通种种垄断,那么这大笔的本来贷不出去的贷款,就会集中到某个阶层和特定人群,这样一个新的利益集团就会出现了。
当然,这种现象在我们这里不会有的,所以,各家分行的亏损折射着我们汉唐集团在其它方面巨大的赢利,在网络的资料库里,大家可以查一下,这将近三年,我们的利润是如何以指数形式上升的,这里还不包括各种不动产业。”
建国安董事点点头,说:“强行长,你们的亏损是我们集团本身的赢利造成,没有关系,董事会会拿出来补贴你们,直到年底,我们推行农业用地私有化后,你们的春天就会到来了。”
伍大鹏董事长补充说:“我们已经把土地重新调整分配,使他们在私有化的基础上,有利于合作经营,三年了,我认为他们可以学会如何合作,如何经营了。当然,我们退到上游物资的提供和管理时,依然还要关注他们的经营模式,但是至少我们会松一口气了。
我现在继续解读啊,那个医疗站,我们完全推给社会,当然这个从医资格,我们要重新认定,最艰难的时期过去了,虽然我们现在还远没有正规,但是我们慢慢来,这个交由老马和老郑,他们一西一中两个系统一起去商议认定方法吧。
说到结首办事处,他们负责当地的一般的行政事务,一般的公共设施的管理和维护,还有一些民事上的事务,毕竟,他们是最熟悉当地的人情事物的人,这个是外来人员无法替代的。
他们所需要的各项费用,由他们所属的地区主任负责。
我们再给他们每一人分配三名我们简单培训过的行政人员,这样架子就先搭起来了。
全台湾目前大大小小一共有三十七个地方行政楼。
巡警所对巡警部负责;汉唐分行对汉唐总行负责;结首对各地区主任负责。”
当时,大家都明白,这只是一个骨架,由此还会生发出若干个必须的机构,但是目前只能如此。
第五百一十三章 郑氏安全部门
有那么几天永胜伯郑彩一直在书房里沉思。
一个黄昏中,他忽然挥挥手,从书房帷幕后走出一个短小精悍之人。
永胜伯郑彩仰身躺在一个藤编的摇椅上,他轻轻摇晃着身子,这使得他的脸在透过玻璃窗的夕阳照射下,忽明忽暗。
“说说台湾的情况。”
“好教老爷知道,三爷身边终于安排进了我等的人,那人由于学会些机械加工技术,三爷就把他留在了厂子里,再也不赶走了,那个人是个武功高手,照应着三爷的安全正合适。
三爷家里一切安好,都是我等的人。那个,那个蓝翔学校的女子,在怀孕期间也帮着三爷操持厂子,三爷也是允许了。”
摇椅停了,永胜伯郑彩皱着眉头说:“胡闹!——算了,这个你们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要给她一个好名份了。”
“小姐在赤嵌小学一切安好,原本一直快乐,只是最近在找一种使别人不停地痒痒的药,好使对方无法安心学习——”
永胜伯郑彩哭笑不得,说:“这都是在胡闹什么?”
“小的从她的同学中打听出,原来她们要考试了,小姐可能怕考不过对方才想办法了——”
“呵呵,给对方家里一笔钱,让对方退学吧。”
“好教老爷知道,对方是潘家小姐潘婷——”
“算了,小孩子的事情不要去管了。其他的呢?”
“他们的军营还是在不紧不慢地招募兵员,依然正常地训练,看不出有什么大动作。
他们的红星军工厂又有新物件出来了,可惜只能远远地听到那种连续地呯呯呯声,绝不是五子手枪的声音。”
永胜伯郑彩心里一沉,传说中的发射快速无比的加特林机枪真的制造出来了?!
“让人远远地盯着,别被他们发现了。”
“小的安排的都是精细人。
他们的火炮样式又变了,又细又长,还有两个轮子,可以拖在锅驼汽车的后面,行走得飞快,大大方方地直接从红星军工厂拉到了军营里。听说叫七五炮。”
永胜伯郑彩心里一揪揪,说:“一共有多少门?!”
“好像只有两门!”
永胜伯郑彩心里非常矛盾,他希望汉唐集团的火炮多一些,那样,他们就可以卖给我等了;但是他又不希望汉唐集团的火炮多了,没有人希望自己的邻居火炮多——到了现在,原先觉得很宽阔的台湾海峡,已经变狭窄了,甚至可以在两岸间说去就去,说回就回了——
“他们的安江造船厂沉寂了一阵子,又红火起来了,差不多一万人的大厂子,下汤圆一样的制造帆船!”
永胜伯郑彩默默地点点头,这个他知道,前一阵子,汉唐集团有一个黑面、光头、粗腿、矮个子的人来厦门了,他就是吴杰厂长,本以为他能来拜见自己,没有想到他倒是跑到那些海商堆里去了,整日和这个聊和那个聊,然后又去了泉州,福州,最后直接回到安江造船厂了。
后来听说只是为了拉造船订单,对此,永胜伯郑彩只能呵呵了,只是为了金银二物嘛,如果真是需要,直接开口向我老郑索要也可以嘛。
何必辛辛苦苦去四处拉造船订单,这些人等,真是不可理喻啊!
若是有那么几个真心投靠了自己,金银之物我老郑定保他们终生不缺!
“小的们还看到,那个原先在八掌溪里的水泥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些房子,拉上了无数的黑线,到了晚上那房子里竟像红星工业区里的厂子一样,大放光明,远远看去里面影影绰绰,那水面就生生被抬高了,有时放水,那水柱真似若四条水龙喷涌而出,场面真是惊天动地,就在前天吧,那里挂出了八掌溪小水电厂的牌子——”
“嗯,他们把水烧开了,用那水气推动轮子转动;这又是用水来推动了,这有何难?他们还在不停地开荒吗?”
“老爷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们还在开荒,不光用人力,还有那喷着烟的大家伙,走起路来咔咔做响!”
永胜伯郑彩闭上眼睛,轻轻摇动着摇椅,轻轻拍着椅子扶手。
他们还是拼命开田种粮,莫非要养活天下人?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呵呵,自己不也是这样吗?原本以为守住厦门既可了;现在又有了整个福建了,可是这个福建他郑家能守住吗?
“广州那面如何了?”
“端得是一场大战啊,那国姓爷带着五千精兵,一十二条大船,沿着珠江冲杀进广州城后,与那两广总督杜允和合成一体,顿时广州安定了下来,城外的鞑虏顿时减少了攻城的力度,听说正在调动兵马。”
永胜伯郑彩叹了口气,他的这一条线,明显是过于侧重台湾了,对大陆的情况少了太多的细节,没有他安排的另一批人更仔细。
他挥了挥手,那个短小精悍的家伙顿时消失了。
他站了起来,来到墙上的大幅地图边,仰面看着整个福建的形势图。
现在好啊,整个福建民情中,基本上只知道他永胜伯郑彩了,基本上都感谢过上这种全家平安还能吃饱饭的局面。
那些叫嚣着要去云贵之地勤王的爱国人士,都被他连夜全家一窝端地送去云贵之地了,你先去勤王吧,做个前锋,我等随后就到!
那些叫嚣着要北上攻打鞑虏的英勇人士,都被他以寻衅滋事的罪行判为劳动改造,全家一起劳动,不寂寞。
要不怎么说,福建整个地区现在的治安更上一层楼了,民情越来越一致了。
台湾有巡警维持治安,福建也必须有,而且分为文武两套。
永胜伯郑彩曾经得意地想着,你们汉唐集团用巡警巡视地方,以求地方安定,这是一个一看就明白的方法,但我老郑却又想出了再用书生巡警便装去茶馆、酒楼之地巡视民情,你们可未曾想到吧?
但凡有不当言论,皆可告密!在街头拐角之处,钉上几个举报箱——除举报直系亲属不可接受外——那样太有违人伦了,我老郑不可接受,剩下的全都处理,看看谁还在胡说八道!
永胜伯郑彩认真地看着福建周边,但是却没有以往用心了,他的另一只眼睛不自觉地便溜到那条所谓的海上丝绸之路上,世界真是大,其实可以安身之处,真是无数了。
若是没有那鞑虏,他厌恶地看看了地图上的北方。
听闻他们又在组织人马了。
永胜伯郑彩叹了口气,走到电话旁边,他摇了几下拿起电话,听到了接线员甜甜的称呼:“永胜伯大人,您想找何人?”
“给我接安全情报部的郑则仕部长!”
郑则仕部长是个胖子,但是身手却是灵活,心细如发。
他是郑氏家族的旁枝人员,本来是给郑家集团打探商品行情的,不知道为何却被永胜伯看重了,搞起来了没听过的安全情报工作。
这名字听起来怪,内容上一听就明白了,安插细作,收集情况,简单活儿。
让他高兴的是,薪水多了不说,他竟然能在厦门海关大楼里有一间办公室,还给他配上了电话,这物件,全厦门也不过一百个,他竟有一个。
郑则仕部长胖胖的身子,被丝缎直裰裹得鼓鼓的,还是穿汉唐式衣服舒服,但是他不敢,因为永胜伯不喜欢别人穿汉唐式衣服,他只能在家里穿。
听到了永胜伯郑彩的命令,他快手快脚地捡拾了几份文件,装到了鲸鱼皮文件夹里,然后还细心地把墨水瓶扣上盖子,这个墨水不盖紧会飞。
他路过一个桌角时,还轻轻一跳避过,动作很轻盈,但身上的肥肉乱颤。
他扣上汉唐集团式的草帽,轻盈地下了楼,上了配给自己的黄包车。
此时,厦门已经进入了傍晚,郑则仕随着车子的晃动,看到了道路两旁有人用长长的杆子挑着一盏盏鲸油灯,送它到路灯的钩子上。
永胜伯郑彩有令,只要那些鲸油灯熄灭了,路上便只能有巡警了,除非有意外情况和原因,否则游人会被抓起来劳动。
在永胜伯郑彩的书房里,郑则仕部长耐心的等着永胜伯郑彩把他收集的周边情况细细看完。
在明亮的鲸油灯下,永胜伯郑彩摘下了老花镜,用手捏了捏鼻梁,五十岁了,这人的眼睛就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