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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色 第27节

  觉得他没心没肺的。
  李星衍眸光微垂,许是见姑娘笑了,脸上的冷硬也缓了些,撂了句话:“我来给你帮衬生意,别回头给我添堵。”
  侯奇给阿霞使了个眼色,也没说什么,但男人牵着个女人来找兄弟算账,明显是带了点认识圈子的意思。
  侯奇还要送,李星衍让他滚了,赵言熙看他:“老板也是好心,你这样赶他,还是发小呢?”
  姑娘声音里带了些认真,李星衍大掌拉开副驾驶门,单手揽上赵言熙的后腰肢,把她抱上了副驾后,指腹的温度顺着她滑腻的手臂坠在了她指尖上,微微拢紧。
  赵言熙心头一跳,眸光朝他落去,只听男人低声说了句:“他没见过我抱女人上车。”
  -
  车里的气氛摇曳着烟草味和花香,副驾驶座下的空调出风口送着冷风,赵言熙忽然觉得脚脖子有些凉,指尖下意识伸手去摸,忽然一道线头印在指尖,眉心凝了下,丝袜被刮开了。
  这时车身停在了夜色笼罩的小巷里,安静的路灯下映着几个五彩缤纷的灯牌,赵言熙没来由想到下午跟李星衍说的“大保健”,怀疑他真的来带她见世面的。
  就在他开门下车时,赵言熙忽然喊住他:“李星衍。”
  姑娘微弯着腰,右手指尖藏在车座下,男人嗓音探来,“怎么了?”
  她脸颊有些不自在地热了:“好像刚才吃饭的时候,被椅子勾坏了丝袜。”
  男人阖上车门,长腿绕到她这边开门,车外的热风涌来,带进他的气息,男人窄瘦的劲腰弯下,从车座底下捧起她的脚踝,“我看看。”
  嗓音里带着与刚才的冷硬截然不同的克制。
  赵言熙纤细的右腿坠在车门外,因为刮开的地方在后脚踝上,她视线往后探过去时,腰肢微微往前挺着,弧线映在夜色里,像副禁欲的美人画。
  赵言熙不想扫他的兴,可是丝袜勾开了,从脚踝延到了小腿心。
  “不然我们回……”
  忽然,李星衍解开了她的安全带,一手扶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饶到她靠在座椅上的后腰,像抱小孩似地把她捧了出来。
  然后打开后排车厢门,赵言熙这回想自己上去,李星衍声音拢在她身后,像夜色下的迷雾:“一会赵小姐是还想要我帮你补开衩的西装裙么?”
  赵言熙逋回头,人就让他横抱进了后车厢。
  她暗暗下决心,以后再坐他的车,必须先换一套裤子。
  “坐过去。”
  赵言熙有些好奇地看他:“你还会补丝袜?”
  李星衍呵笑了声,从驾驶座的右边储物箱里找了支黑色油性笔出来,狭长的眼睫撩了道笑:“不会补,画还不会么?”
  赵言熙清瞳睁睁地看他,蓦地,腰肢让他大掌扶着拗到面向车门,赵言熙双手下意识扶在了车窗上,身后落来他的嗓音:“腿抬上来。”
  赵言熙心跳颤颤,她没做过这种事。
  高跟鞋被褪到了车座下,膝盖陷进了软软的真皮车椅内,她就跪在车窗前,眼前是漆黑的甬道,脚踝下垫着道粗粝的大掌,隔着丝袜细密的网,钻进她的肌肤里。
  凉凉的笔尖落在后脚踝,动作很轻,而后一路往上滑,细密的痒陡然涌进心尖上,意识麻了半边,她忍不住咬紧下唇,蝶翼似的长睫阖了一半,车窗外的景色坠在夜色里,看久了便会失焦。
  那道凉凉的细密触感落在她腿心上,按着车窗的指尖蓦得泛白,纤细的骨节曲起,狭窄的车厢中,她忍着心跳的发作,然而越是安静,她的感官就被放大,鼻翼间嗅到他身上那道粗糙的烟草味,加了乌木香沉甸甸地朝她压来。
  赵言熙有一瞬间在想,李星衍这样的男人,真的会有姑娘愿意坐上他的车,和他私奔。
  姑娘纤细的腿微微缩了下,李星衍手上的笔触微错,滑进了她的膝盖窝里,下一瞬,颤颤巍巍的睡莲香落了下来,他狭长的眼睫从她腿心往上抬:“怕痒?”
  两条细腿几乎要躲到尽头,姑娘声音里带着嗔怒:“哪里有男人看到女士丝袜被勾坏了,给人补画的,应该去给她买一条。”
  他的大掌拢上她的脚踝,将她微扯了下,纤幼脚心压在他的腿侧,昏暗的车厢里,谁也没有去开那盏车内灯,男人低下头认真地看着那道细缝,此刻泛动粉色的潮红,说话时,灼热的气息落在了上面:“二战时期限制布料,很多女士买不到丝袜,就会用笔在腿上画一道线,虽然生活难关重重,但依然不失对美的追求,我觉得,这很像赵小姐。”
  赵言熙眼睫微微摇晃,心跳让他这句话勾起了频率,脖颈低垂,静谧的后车厢里,搅动着烟草与睡莲的层层呼吸。
  “李星衍。”
  她忽然开口唤了他一声:“刚才吃饭,我走开的时候,你跟那个女生说了什么?”
  腿心的滑动微微用力,似一道无形的针网钻进她神经,而后,男人收了力道,只留给她一缕空寂的失落,紧接着,他又用一句话填了上来:“我说,这些都是赵小姐点的菜,她吃不完,我只是来给她包的。”
  -
  李星衍带她来的是一家台球室。
  强身健体,愉悦心情,还能趴着玩的运动。
  夜里的地下室比外面清凉,场子不小,来玩的都是些年轻人,赵言熙好奇地四下张望,就见收银台前走来了一道戴着金链子的高个身影,跟李星衍熟稔地打了招呼,而后,眼神和侯奇一样打量她。
  但很快,视线就让李星衍宽阔的后背挡住了。
  男人领着她到一处安静的角落里,风扇在头顶摇摇曳曳的,晃着灯光,赵言熙在这片虚影中看向墙边的一排的台球杆。
  男人走了过去,长手挑来一支递给她,见姑娘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台球室,笑了声:“以前玩过吗?”
  姑娘摇了摇头,双手握着台球杆子,有些紧张地坦白道:“第一次,可能得你教一下。”
  这时却见男人视线重新落在靠墙的台球杆上,她好奇地提了下手里的杆子:“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男人的视线被她引了回来,漆黑的瞳仁里勾了抹温柔的笑,“有,我一会耐心点。”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好梦。
  第22章 贱狗
  赵言熙不会打桌球, 但她有愿意学新东西的好奇心,这会认真听着李星衍讲桌球的规则,男人嗓音低沉沉的, 坠在午夜的地下室里。
  讲到瞄准的方法时,男人手里的桌球杆架到了绿色的台球桌上,从赵言熙的角度看去, 冷硬的轮廓在朦胧的光影中虚化棱角,多了迷人心窍的深邃, 撸起的黑色衬衫衣袖下是白色绷带,蜜色结实的肌肉随着驱杆的动作起伏。
  他俯下身时, 视线很专注,胸膛宽阔, 像座山一样,让今晚的赵言熙觉得很有安全感。
  “前臂放松,视线平视目标,击打的时候……”
  他规训的声音仍在继续,赵言熙的视线却往他身下落了。
  贴在桌沿边的腰勒在铁灰色的西裤下, 线条从健美流畅的肩膀往下收,腰窄, 但力道却轻松地控着上身,只听“砰”的一声, 白色台球被杆子轻撞,碰上了一枚红色台球, 摇摇晃晃地滚进了网罗里。
  “赵小姐。”
  这时,男人直起身, 视线幽幽看向她:“我刚才说的, 你听见了吗?”
  卷翘的眼睫微颤, 抽离视线时佯装“嗯”了声。
  男人这时从兜里掏出了烟盒,是一个薄银色的金属盒,戴着暗红宝石戒指的食指抽了一根出来,咬在唇边看她,没说话,而是眉眼微转,朝球杆挑了下。
  她咽了口气,幸好刚才说自己是第一次,这样就算打得烂也没事。
  学着他一开始往球杆上抹巧克力粉的手法,手腕打了个旋,做完一个动作还会看他。
  李星衍一双长腿靠在台球桌边,映着烟蒂火苗的漆黑瞳仁亮了点光望她,像是在笑。
  姑娘因为热,小西装脱了放在车上,此刻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裙,裙摆就在膝盖上一寸,这会衬衫袖挽上了手肘,她骨架纤细,肌肤雪白,显得浑身上下纤侬有度,该有的弧线都像颗珍珠似的饱满。
  此刻折着腰贴上桌球边沿,腰细得是男人大掌一握的宽度,似乎为了尽量做好,姑娘俯得够低,裙身往上捋时,微不可察地露出了那根细细的黑色丝袜固定带。
  “李星衍,”
  这时,姑娘俏皮地眨下了一只眼睛,歪头看他:“这样做对吗?”
  有的姑娘生了张精灵脸,非要化浓妆扮成熟,但是李星衍却不得不承认,她的脸有多纯,身材就有多欲。
  修长的指腹夹着烟长抽了一口,在吐出迷蒙烟圈的时候,男人走了过来,长手挪开架在她玉指上的台球杆,轻轻拨开她的食指和中指,把手里的烟插到她指缝间。
  就在她懵懵地不懂这是什么教学法时,就见男人开始解身上的黑色衬衫,赵言熙清瞳微睁:“你干嘛……”
  大掌撑了下她的后腰,把她拗到背对着他,宽阔的胸膛靠了近来,赵言熙浑身骤然紧绷,还有一丝害怕香烟燃尽烫到指尖的心跳加速。
  就在那双长臂自身后绕上来时,赵言熙低头,看见他手里拿着银黑色的衬衫衣袖,在她腰前打了个结。
  下一秒,丝绸的坠感贴在她裙身上,隔着布料尚能感觉到衬衫带着它主人的热意。
  耳边落来一道低磁嗓音:“挡好。”
  赵言熙自觉她的西装裙够长,除非大幅度的动作,否则……
  不过脑子里忽然想到李星衍刚才俯身打台球的动作,也想找西装给他的翘臀盖上。
  这么晃神,手里的香烟让他抽走了,台球杆重新搭在虎口处,他长身在她身侧微倾,粗粝的掌心托着她的手肘,离得很近的时候,他说:“就这么一会,没劲了?”
  赵言熙有些招架不住,眸光微微一转:“我可以推了吗?”
  他笑了声,指腹点了点烟蒂,穿着黑色背心的时候跟衬衫西裤的模样截然不同,有点痞。
  男人的右手从她手肘处往上滑,赵言熙怕痒,尤其是嘎吱窝,哪怕是隔着衣料都会让她条件反射地轻轻颤栗。
  他的大掌又热又宽,按在她肩头上,说:“往下沉一点。”
  她的腰下意识往下,听他落了句:“推吧。”
  男人直起身,给了她一点空间,垂眸时吸了口烟,迷雾漫延的视线里,纯白桌球被木杆一撞,咕嘟嘟地往前推了下,而她握着球杆的右手下意识翘了下,打偏了。
  忽然,头顶落来一道低沉的笑,赵言熙脸颊一热,执拗道:“我再试试。”
  赵言熙生了一双似乎看什么都会凝视着对方的眼,但有心思或者注意力不集中时,那双琥珀色的瞳眼就会散出朦胧感,还有其他时候,例如接吻。
  李星衍夹下薄唇边的烟蒂问她:“刚才我说的动作要领,自己现在试试。”
  赵言熙抬头看他,这对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她来说,什么动作要领又忘了。
  李星衍笑时,温热的气息染在她耳廓上:“俯身的时候,撑着的手伸直,但不要太紧绷,不然一会就发酸了,背挺直,力气放在腰上,另一只手把杆握好,不能让它翘了,不然滑杆,推不进去。”
  这张桌台在地下室最里面的角落,足够的安静,把男人落在她耳边的话都微微扩大在耳膜里,除了他低沉沉像下雨天瓦当滴水的嗓音外,还有起伏的呼吸,粗糙的烟草气,她不知道李星衍的手指会在什么时候落在什么地方,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下一个球会不会推进目的,可关于他的一切信息素,好像都被她不由自主张大的毛孔吸收着。
  钻进心头,通往四肢百骸的血管都在涌动隐沸,心瓣被一点点撬开,有酥酥麻麻的痒让她意识短缺。
  赵言熙咬了咬唇,默念着他说的动作要领,在浑身的力气几乎无法支撑的瞬间,将球杆推了出去。
  “啪”的一声。
  两小球相碰,在物理领域里有一个公式可以计算他们的速度和动能,被撞的那一枚被推进了等待它的陷阱。
  赵言熙神思微微一晃,他的大掌轻轻扶了一下她的腰,耳边是李星衍含笑的低声:“进去了,恭喜赵小姐,我说过的,你很聪明。”
  她额头渗着薄薄的汗,箍在身上的衬衫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指尖撑在台球桌沿,长睫似乎有些怯怯,但还是被迫抬起与他对视:“你以前,也这么教别的女孩打球的?”
  睡莲香气在热意里孱孱落在他脖颈边,男人扶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紧,喉结有力地滚了下,嗓音沙哑地说了句:“没有。”
  他的一句“没有”很轻,但足够将她的心绪往下重重一压,好像她是特别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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