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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宠妃死对头 第6节

  想到这,秋红心里更害怕了,头磕得呯呯响。
  “秋红你出去。”躺在床上的朱颜,喊出了这一声,大约是刚醒,身体又虚弱,哪怕费尽了全力,声音也跟奶猫叫似的。
  却也把皇上的目光拉了回来。
  曲姑僵手端着汤药,看到这一幕,猛地回过神来,壮着胆子出声劝道:“陛下,娘娘已经醒了,奴婢该服侍娘娘喝药了,陛下守了一夜,想是累极了,不如先去歇息,也免得娘娘担心。”
  皇上听了这话,熬了一夜红通通的双眼,紧紧盯着床上的朱颜,似要验证这句话的真假一般。
  半晌,却无半点回应。
  盯了许久,连道了两声,“好,好。”辨不出喜怒,转身离开,出了寝宫。
  寝内伺候的宫人,一个个同时大喘了口气。
  曲姑让外面侯着的太医和宫人都一一退下,只留下香草和秋叶,香草拉起宝帘挂到小银钩上,亲自扶起朱颜,可怜兮兮道:“主子,昨晚您可差点吓死奴婢了。”
  朱颜就着香草的手坐起来,知道香草素来夸张,没太在意她的话,却又听到放下药碗的曲姑说道:“别说奴婢们,就是皇上的脸都白了,四殿下更是吓得嚎啕大哭。”
  “阿稷呢?”朱颜问,她浑身无力,说话声软绵绵的。
  “四殿下在钟傅姆那里,昨夜里,陛下先哄着他在娘娘身边睡着了,再让钟傅姆抱出去的。”秋叶招了宫人端水进来,亲自服侍朱颜洗漱。
  朱颜放下心,洗漱一番,喝了药,又吃了点清粥,第二碗汤药端来的时候,眉头直皱,但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苦得她喝了半杯蜜水,漱了口,才解了嘴里的苦味。
  第9章 东施效颦
  一番折腾,人彻底精神了。
  儿子张稷过来,朱颜直接让香草把他抱上来,放在自己身边。
  只是一听儿子唤阿娘,朱颜立即心疼得不行,一手搂着儿子,抬头瞧向钟傅姆,“他嗓子怎么了?哑成这个样子。”
  “回娘娘话,殿下是昨晚上哭得太厉害,伤到了喉咙,”钟傅姆连忙回道,把昨晚上的事一并回禀了,“殿下半夜醒来,一直哭闹着要找娘娘,奴婢怎么哄都哄不住,殿下只要陛下抱,一路从乾元殿哭回来的。”
  “早上已经让宋太医瞧过了,开了剂枇杷膏,宋太医说,只要别再哭了,过两天就能好起来。”
  朱颜听了,低头望着怀里紧粘着自己的儿子,疼惜道:“既然要阿娘,为什么不回来?”
  “怕打。”张稷使劲扭了下身子,似有些不好意思。
  “后来不怕打了?”
  “有父皇,”张稷说完,还特意强调了一句,“阿娘说了,不打了,还说了,田田最乖,阿娘是大人,要说话算话。”鼓着腮帮子,黑白分明的大眼,格外认真地望着阿娘,好似生怕阿娘反悔。
  饶是见惯了儿子的人小鬼大,朱颜依旧目瞪口呆。
  她这是被儿子将了一军。
  “行,阿娘说话算话。”朱颜听着儿子嘶哑的嗓音,到底心软了下来,搂了搂儿子,低声细语叮嘱道:“阿稷,砸人是不对的,用蹴鞠扔人更不对,都是坏孩子干的,咱们阿稷是好孩子,以后不要再用蹴鞠去砸人了。”
  “那我不要做好孩子。”阿稷噘嘴道。
  朱颜不由瞠目,怀疑自己教孩子的方法是不是有问题?
  “阿娘,我把苏才人砸出去,不让她住我们宫里。”
  “谁教你的这话?”朱颜问话时眼睛望向了钟傅姆。
  只是不待钟傅姆分辩,又听儿子张稷说道:“没人教我,我自己想的,阿娘,我知道你不喜欢她。”
  “你这孩子。”朱颜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一半欢喜,一半忧心,右手搂了搂抱紧儿子,“阿娘不是说了,大人的事,你不许理会。”
  “父皇是大人,那你和父皇说。”张稷仰起头,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望向阿娘。
  怎么扯到狗皇帝身上了?
  又听儿子说道:“阿娘,父皇说了,只要你和他说一声,他就会把苏才人调出去,不让她住咱们宫里,父皇还和我说,我力气小,下次要砸人,不用亲自动手砸,可以使唤内侍去砸,又说善驱人者可征万业。”
  无耻。
  朱颜心里暗骂了一句,她果然低估了狗皇帝的无耻程度,连孩子都用上了。
  还有,有这么教孩子的吗?
  心里禁不住火冒三丈高。
  “阿娘,你为什么不去和父皇说。”
  张稷小人儿的眉毛,皱成了一团,说完,摇了摇脑袋,似突然想起什么,又仰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全是困惑,“阿娘,田田好像从来没见你和父皇说过话,你为什么不跟父皇说话?”
  “……”
  朱颜让儿子问得词穷,过了半晌,压下心底怒火,勉强解释道:“阿娘和你父皇说话的时候,还没有你,你当然没见过。”见儿子还要问,朱颜只好拿出杀手锏,“田田,你是小孩,不许再操心大人的事了,不然阿娘生气了。”
  “好吧。”张稷十分不甘心,然后跟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哎,孤要是明天能长大就好了。”
  朱颜只觉得哭笑不得,捏了捏儿子肥嘟嘟的圆脸蛋,“阿娘也盼着你早点长大。”
  她对天发誓。
  这句话,绝对是真心的,比真金还真。
  朱颜这次的小日子,足足来了十天,直到完全过去,才敢下地。
  苏婉清是在出事的第二天,回了芙华宫,她来拜见朱颜,朱颜没有见她,却让曲姑和钟傅姆带着儿子张稷去给苏婉清道了歉。
  不管怎么说,砸人是儿子不对。
  香茹几个身上的伤没好全,朱颜没再派其他人过去服侍,她也不打算再派了。
  曲姑看过苏婉清,回来和她说:苏才人额头上的伤,长长的一条,伤口很深,看起来挺狰狞的,连看过的太医都说,就算好了,也会留下一条很明显的疤痕。”
  曲姑还和她说:苏才人不足为虑。
  足不足虑?
  说实在的,朱颜没考虑过,毕竟,没了苏婉清,还有林婉清、李婉清等各种婉清,后宫从不缺美人。
  她只头痛,她和苏婉清梁子结大了。
  在宫中,毁人容貌,不亚于生死大仇,还是化不了的那一种。
  朱颜打从心底,不愿与人为敌,更不愿与苏婉清为敌,何况,对方还拿着女主剧本,好在眼下,苏婉清是飞不起来。
  在她生病期间宫里倒多了几出新曲目。
  有宫女在狗皇帝面前晕倒,直接被狗皇帝送去暴室狱,说是:既然身体这么差,侍候不了人,也别再浪费粮食了。
  又有位陈贵人在狗皇帝面前装病,被贬为庶人,幽居北宫。
  倒有位身体病弱的刘采女,被狗皇帝宠幸,短短几日内,册封为才人。
  香草把这些说给朱颜听的时候,还特意嘲讽了一番,“主子,你说说,这些人怎么不长记性,东施效颦,白惹人笑话。”香草还记得,曾经得宠的蔡婕妤,皇上本打算晋封她为九嫔之一的修容,她偏要学自家主子,拒绝了。
  被皇上当场贬为采女,说:既然不想晋封,嫌位份高了,那婕妤也别做了,以后就在采女位置上好好待着。
  以后……
  当然也没有以后了。
  蔡婕妤彻底失了宠,从此,后宫再也没人敢这么做了。
  “这些都是新人吧。”朱颜摇了摇头。
  “让主子猜着了,宫女是去年新入宫的,陈贵人是这届新秀女,独独那位刘才人,是和主子一届入宫的,听说,册封礼过后将迁去玉华宫,大家都在传,她以后的位份,不会止步于才人。”
  玉华宫,西六宫之首。
  历来为四妃之列,淑妃所居的宫室。
  前一任淑妃,是大皇子的生母,邓太后的亲侄女,自去年年底,太子薨,大皇子紧接着,没几日也过世了,翻年正月里,邓淑妃触怒皇上,被废除妃位,贬为庶人,幽居北宫,连邓太后也受到牵连,随后,自请去相国寺替先帝念经。
  玉华宫,就此空了下来。
  第10章 谁的热闹
  刘才人的迁宫之喜,朱颜没有去。
  四年前,她和刘才人一道选秀进宫,却并没有什么印象。
  对于玉华宫,她心里始终存着几分忌讳。
  玉华宫曾经的主人邓淑妃,生有大皇子,却一夕之间,陡然从正一品的高位,贬为庶人,幽居北宫,从此不见天日。
  听皇后说,邓庶人已经疯了。
  突然间,朱颜又想起,新人入宫那日,她去凤仪宫,刘皇后和她说的那番话:阿颜,你得能活到那个时候,活着出宫。
  刘皇后不可能无的放矢。
  说起来,她现在能拒绝狗皇帝,不过是仗着狗皇帝的那份羞愧之心,还有狗皇帝的那份喜欢,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狗皇帝确实挺喜欢她这张脸,第一面就夸了八个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羞愧之心,随着时光流逝,终有耗尽的一日。
  朱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依旧凝滑如玉,却难逃红颜老去的一日。
  “你发什么呆?”秦美人秦珠珠捏着手帕在朱颜眼前挥了挥。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阿稷。”朱颜回过神来,笑了笑。
  秦珠珠听了,没再追问,只说起今日玉华宫的热闹,“你呀,就该去看看,你病的这些日子,大约还没见过这位刘才人,大家私底下,都在猜测,咱们皇上是不是转性了,不爱绝色美人,开始喜欢清秀佳人了,大鱼大肉吃腻了,想换个口味,换道清粥小菜。”
  “能选秀进宫,容貌自然不俗。”朱颜不相信,狗皇帝会亏待自己,“想来,这位刘才人必有过人之处。”
  “没瞧出来,一副病歪歪的样子,瞧着就是个不长命的。”
  秦珠珠素来心直口快,只是朱颜听了这话,却忽地在心里打了个突。
  耳边又传来秦珠珠的絮叨声,“我是真的想不明白,后宫那么多美人,陛下怎么就看上她了?三年前,悄无声息地淹没在后宫,三年后,竟然一飞冲天了。”
  朱颜不记得刘才人的模样,自然没法给秦珠珠解答。
  她打小身体好,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被风吹倒,而且,还是倒在狗皇帝面前,这会子,她说她不是故意的,估计阖宫都没人相信。
  连平日交好的刘皇后秦珠珠都不信她。
  前两日,刘皇后过来看她,还为这事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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