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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只想逃 第27节

  玉衡仙君又往后院走了一遭,顺带瞧了眼殷冥圈起的灵兔仙鹤。
  这一瞧火气又上来,把正练功的殷冥从屋里拽出来。
  “瞧瞧你养的灵兔,个个骨瘦嶙峋,你是养它们累积功德,还是残虐生灵?”
  “……”
  殷冥瞧着里头肥头大耳,几都瞧不见眼睛的灵兔,缄默不语。
  玉衡仙君道:“去把里头收拾干净,一点灵兔屎仙鹤粪都不能瞧见。”
  从后院回来,玉衡仙君又去了趟承华房中。
  承华恬淡寡欲,正在房中练字,玉衡进来,眼都未抬。
  玉衡仙君掏出些个自己珍藏的宝贝,零零散散摆了一桌。
  什么赤金凤尾钗,朝阳嵌珠簪,银镀七宝百花链,玉冠牡丹金步摇……末了,玉衡仙君还掏出个巴掌大的青瓷罐儿。
  承华终抬了眼:“这是什么?”
  玉衡仙君道:“胭脂。”
  承华脸色微变。
  玉衡仙君心情不好,自然要找点乐子,抬手便给承华绑了,插了一头金玉钗,抹了满脸胭脂红。
  把人打扮完了,怎么瞧都觉得可心,“啧啧”道:“真可惜了,不是个小娘子。”
  承华冷眼瞧他:“嗯?”
  玉衡仙君笑得几分下作,拧了把承华的脸:“不然师兄就娶你回家,日日糟蹋。”
  承华一怔,玉衡仙君又摇头叹息:“可惜了,你却不是。”
  承华瞧着玉衡仙君,眼神愈发的冷。
  “好,极好。”承华如是道。
  玉衡拖着打扮不伦不类的承华出去盯岗,先去瞧了在圈里拾粪球的殷冥。
  殷冥瞥承华一眼,还未说话,玉衡仙君玩心大起,指着承华道:“瞧瞧是谁?”
  “……”
  殷冥被辣着眼睛,一时说不出话。
  玉衡嘻嘻道:“兄嫂。”
  殷冥盯着玉衡仙君,几要把人盯穿,终了,才露齿一笑:“兄嫂。”
  “好,很好。”殷冥如是道。
  盯完殷冥,玉衡又去查九婴练功。
  九婴不是不知玉衡那点恶趣味,但把倒腾的如此乱七八糟的承华拖出来,真是初次。
  九婴:“这是?”
  玉衡仙君正玩的起瘾,伸手搂了把承华的腰,道:“可美?”
  九婴瞥了眼承华比他师兄玉衡还壮硕不少的肩膀,眼神落在玉衡仙君不干不净的咸猪手上。
  一双含笑微眯的眼睛弯了更弯:“师兄真好眼光。”
  “好,甚好。”九婴亦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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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玉衡仙君将仙藤林中折腾了个鸡飞狗跳,一口闷气出了七八,出去多管“闲事”了。
  往南水前,玉衡仙君先去了趟药王谷。
  玉衡仙君也不客气,上来一屁股坐在药庐旁的躺椅上,翘脚道:“上回那护心丹还蛮好用,再来两颗。”
  逍遥仙瞥他一眼,道:“没有。”
  玉衡仙君嘻嘻一笑,凑近道:“莫要如此小气,我也不是白叫你麻烦……”
  逍遥仙来了几分兴趣:“嗯?”
  只见玉衡从怀中掏出几枚铜板,在逍遥仙眼前一晃,塞入他手中,道:“给你。”
  逍遥仙脸上一青,道:“就这?”
  玉衡仙君点头。
  逍遥仙勃然大怒:“你以为护心丹是什么东西,单说里头最普通一味青天疸乌草,就要三百年才长起一株,那红味蛇黄花更是五百年开花,更别提九春阳罗草……”
  “好了好了……”玉衡仙君双手过头,求饶道:“我知道这药珍贵,不过你也清楚,仙藤林中绳枢瓮牖,实在没钱……”
  逍遥仙冷笑:“仙藤林中确实处处破砖烂瓦……”
  “可……你那一身白袍的师弟,腰间挂着绮罗凝香玉,身上披着玲珑软甲,头上随便一条束带,都是天宝蚕丝料,他从仙藤林中可出不去,这些玩意儿是你弄来的吧?”
  玉衡仙君“诶”了一声,凑近道:“莫要如此浅薄……”
  “逍遥兄你不觉得,承华生的太好,就那个……那句话是什么来着……”
  逍遥仙叉着手听,听他能吐出什么香屁。
  玉衡猛一拍手“遇雪尤清不可寻,三界无一与争春?”
  逍遥仙冷笑一声,抬头正要跟玉衡抬杠,对视之时,仰俯之间,人微怔愣,目直心摇。
  玉衡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逍遥心道:“春色浓花便在前,哪有月季胜牡丹。”
  逍遥仙偶时也想,坤泽一脉,若都如此艳绝,落于俗世,不怪被囚猎至绝。
  人之劣根,名之为色。
  玉衡仙君瞧他发呆,手在他眼前摇晃两下。
  “逍遥?”
  “咳咳……”逍遥仙轻咳,以掩失态:“我倒是瞧着你那三人各有千秋,无非是你审美狭隘罢了……”
  闲扯够了,玉衡仙君终于回了正题:“这些日子南水不大太平,我打算去走一趟,兴许有些麻烦。”
  逍遥仙不以为意,玉衡现在这般修为,除却开元仙尊,已无敌手,以为他全是为了骗自己丹药,怎料玉衡继续道:“我感南水之民所祈,入其具象,此兽极凶,怨煞深重,我翻阅众多典籍,细枝末节处寻摸到些记载……”
  逍遥仙道:“嗯?”
  玉衡仙君道:“确是蛊雕。”
  蛊雕,形如狮虎而身长却达其数十,性凶命煞,诡极擅幻,所过之处屠村灭所,寸草不生。
  逍遥仙终于坐直了,道:“上古十凶,蛊雕?”
  玉衡仙君道:“十之八九。”
  逍遥仙惑道:“可这东西,不是两千年前在人间为祸,为开元仙尊所杀?”
  玉衡仙君摇头,道:“幼时,我曾听师尊详述此事,蛊雕乃天地初开时所孕凶兽,只可镇压,极难灭绝。师尊折了千年道行,勉强将其封印。”
  逍遥仙略忖,道:“蛊雕这等上古凶兽现世,多天象有异,或有族灭,或有动乱生。”
  玉衡:“奇门遁甲,我一窍不通。”
  话题沉重,屋中静默半晌,逍遥仙道:“听我句劝,此事凶险,莫要理会。开元尊两千年前便已入渡劫境,仍只能勉强镇压,你若一去,就算有我仙药相辅,怕也难回……”
  玉衡仙君拍他肩膀,道:“我既已决定,便有七分把握。”
  玉衡仙君想起那日,他于祈愿灵念中所见,南水一片荒景,一湖碧水被搅的混浊荤腥,水面之上净是碎肢烂肉。
  惨绝人寰,不过如此。
  玉衡:“我这次去南水,便不止要将其镇压,是为屠之。”
  逍遥仙皱眉:“开元仙尊都做不来的事,你……”
  “师尊不行,我玉衡不一定不行……”玉衡仙君笑道:“再说,那日我可是吃了人家贡果,就该达人所求。”
  见他如此坚决,逍遥仙知是拦不住他。
  逍遥仙掏出来个巴掌大的青纹花瓶,叹息道:“这里头,是三颗护心丹,除邪祟前,一并服下,兴许能保你一命。”
  玉衡仙君作揖,道了声“多谢”。
  玉衡仙君走时,逍遥仙瞧他御剑而去,心中叹道:坤泽之类,璞玉浑金,寒芒色正,却少生一窍玲珑心,看不通人情世故,不懂韬光韫玉。
  蛊雕重现,此等大事,红菱怎可能不知会开元尊,无非是开元尊都不愿管这等灾事,借红菱之口回绝。
  仙藤林中都知,天界又岂会不知。
  无人愿知,无人愿管,就这个傻子,一腔孤勇,抱着根剑就去了。
  不自知,不自保,碧血丹心,横冲直撞,今儿坤泽就算灭了种,也不怪谁。
  ……
  再以后,便是如此了。
  月下白光皎皎,玉衡仙君趴在地上,昏昏等死。
  来南水之前,玉衡做了准备,他事先下过些功夫,书上有记,蛊雕可学婴啼,听之,引而入水,食之。
  可只会婴啼,定不能成十大凶兽,而且人若有防备,便不能计成。倘若听之便死,那学婴啼只是个引,而后即入幻境。
  一切本都如玉衡所料,虽说废些力气,但始终处于上风,终了,双方都已力竭。
  玉衡有护心丹撑底,本要给它最后一击,此凶兽却忽化为一八岁幼童,俯身而跪,悲泣哀哀,句句真切,声声求饶。
  玉衡明知这是幻像,若这畜生真有半点悲悯,南水之境也不会三千余人只剩数百。若其不生而奸诡,更不会连他师尊和天界都遮目充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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