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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满京华 第117节

  沈神医也会想办法弄红头龟,但绝对不会用头上长角的红头龟。他说动物活了千年以上就是得上天照拂,是有灵性的,聪慧程度甚至不低于人,虐杀这种灵物不好。
  他还说,三年前有人在胶海的生子湾捕获了一只长角的红头龟。红头龟都流泪了,趁看守它的人不注意,伸长脑袋去吞放在它旁边的一把匕首,自杀了。
  那年是建荣二十一年。三年前就应该是建荣十八年,正好是明年。这么说,明年或许赵家真的找到了头上长角的红头龟,只不过抓它的人没看住,让它自己杀了……
  孟辞墨见江意惜眼露惊恐,小嘴微张,问道,“惜惜,你怎么了?”
  江意惜不可思议地拍了拍胸脯,说道,“没想到真有活了那么多年的灵物……”
  她的眼睛惺忪起来,调整了一下躺着的姿势,“睡吧。”
  心里想着,这一世许多事情都出现了变故,万一红头龟没自杀成呢?还是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们,提前把它找到的好。
  孟辞墨看了一眼沉入梦乡的妻子,自己有些话还没说呢。这次他在见郑吉前先乔装去江辰的坟前祭奠,居然又在那里遇到了郑吉……
  再想着家里的事,内忧外患,他没有一点睡意,望着床顶想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江意惜“啊”的一声睁开眼睛,不停地喘着粗气,似做了恶梦一般。
  孟辞墨忙侧身安抚着她,“不怕,我在这里。做恶梦了?”
  江意惜侧过头拉着他的手说道,“辞墨,我刚刚梦见头上长角的红头龟了,真的。梦里我听说胶海有一个地方叫生子湾,我就飞去了。真的看到一只头上长角的红头***和脖子是红色的,壳是墨绿色的,个头很大,跟小汤盆差不多。
  “它被人用绳子绑着,挣扎不开,都流泪了。我想喊喊不出来,想救它冲不上去,那些人也没看到我……后来,它看到有一个人不注意把匕首落在离它不远的地方,它就伸长脖子吞匕首,自杀了。”
  孟辞墨吃惊地看着江意惜,“红头龟吞匕首自杀?不过,胶海真的有一个小岛叫生子湾……”
  江意惜的样子比他还吃惊,“我之前从来没听说过生子湾,真的有这个地方?”
  孟辞墨点点头,抚摸着江意惜的脸说道,“你做这个梦,说不定又是上天在给我们警示。明天,我亲自……”想想不能暴露他们也在找红头龟,又道,“让陆战带人去。”
  陆战是孟府私兵的小头头,颇得老国公和孟辞墨信任。
  江意惜问道,“就是一个梦,能准吗?”
  孟辞墨道,“我媳妇的梦准着呢,宁可信其有。”
  听了这个话,江意惜才真正进入梦乡。
  孟辞墨更睡不着了,想着该怎么跟老国公说,怎么派人寻找又不让人发现……
  两人都睡得晚,辰时才被外面的水香叫起来。
  孟辞墨洗漱完,直接去福安堂找老公爷。
  “我在那里吃早饭。”
  他刚走出门又倒回来,从炕上拿起三个荷包交给江意惜。
  “路上不好带东西,只给你和祖母、大姐、馨儿各带了一样。祖母的我带去,大姐和馨儿的你给她们。”
  给江意惜和孟月、黄馨带的是玉簪,一个雕的菊花,一个雕的莲花,一个雕的小兔子。
  江意惜吃完早饭,让人把好摆件从库房里拿出来,再在树上廊下挂了彩绫彩灯,院子里立即喜庆起来。
  午时初,打扮得喜气洋洋的江意惜和花花去了福安堂,晌饭和晚饭都会在那里吃,还带了她和孟辞墨对长辈的孝敬。
  孝敬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是各一套江意惜亲自做的冬衣,一朵百年灵芝。孝敬成国公和付氏的是各一双棉鞋,他们的鞋子江意惜一针都没缝,全是由下人做的。
  江意惜充分相信,那两口子也不会穿。
  江意惜又悄悄嘱咐有些高兴过于的花花,“付婆子在的时候,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耍个小把戏可以,多余的表情收起来。”
  花花都恨死付婆子了,喵喵叫道,“她比马二郎的娘还坏,你们咋不一包毒药毒死她。”
  第214章 绿帽子
  江意惜悄声道,“毒死她了,怎么知道她和镇南侯的关系?不仅不能毒死她,还要让她尽情地蹦跶,不让她和镇南侯知道他们被怀疑了,收起狐狸尾巴。”
  说完她才觉得说得不对,应该是付氏和镇南侯府的关系……
  江意惜的眼睛又一下鼓起来,付氏和镇南侯的关系?排除他们中间的一切利益和裙带关系,只纯粹的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之前,老国公、孟辞墨加上江意惜都怀疑付氏有什么把柄被镇南侯府抓住,不得不出卖夫家的利益。
  这种把柄,有可能是付家和赵家两个家族之间的,也有可能是付氏跟赵贵妃或赵家其他女眷的,根本没往赵互和付氏有私情方面想。
  若是正常人,赵互早成亲有了儿女,再如何也不会去诱骗未婚小表妹。付氏是大家闺秀,一个待嫁小姑娘,再如何也不会去勾引有老婆有孩子的表哥。
  不是他们相信付氏和赵互的人品,而是基于人伦和亲情,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发生那种事。他们不敢,亲人也不允。
  而且,成国公已经有了老婆孩子,怎么可能连付氏不是处子都不知道。
  可付氏是谁啊,当姑娘就能跟有老婆孩子的成国公勾搭上,还有本事和脸皮让人把这种话带给曲氏,就是打了气死人家老婆抢人家男人的坏主意。
  还有,听花花的实况转播,付氏那方面非常非常豪放,一点不像有身份的贵妇人。江意惜充分相信,若付氏被充教坊司,她不仅不会羞愤自杀,还会如鱼得水……
  江意惜越想越激动,觉得很可能付氏和赵互之间有私情,赵互拿这个把柄威胁付氏。若这事弄出来,付氏不仅会死,还会连累自己的儿女。所以,不管什么事,付氏都不敢不做。
  他们去了福安堂,所有的主子都在那里了。
  屋里欢声笑语。除了孟华眼里似有不甘,不能融入其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
  今天的付氏一扫往日的低迷,光彩照人,心情极佳,好听的祝福话不时嘣出来,把老太太拍得笑眯了眼。
  见自己媳妇重新得了老娘的欢心,成国公也高兴,在一旁凑着趣儿。
  江意惜觉得,成国公头上顶的不是束着碧玉簪的头发,是一顶碧绿碧绿的大帽子。
  江意惜收回目光,先把她和孟辞墨送老夫妇的孝敬奉上。
  丫头接过,老夫妇高兴地点点头,老太太还夸了几句针脚细。
  再把送成国公和付氏的鞋子送上,丫头接过去。
  成国公连眼皮都没瞄一下,只鼻子“嗯”了一声。
  付氏倒是很给面子,笑道,“辞墨、辞墨媳妇有心了。”
  江意惜回自己座位上坐下,目光几次不由自主看向成国公的头顶。她心急如焚,好想快些把自己这个想法告诉老爷子和孟辞墨。
  晌饭吃得简单。
  因老太太身体不好,必须晌歇,饭后众人回去,申时初再来。
  老爷子让孟辞墨留下,他还想听听雍城的事。本来还想留二儿子,但留二儿子就要留大儿子,便两个儿子都没留。
  孟辞墨现在多了解小媳妇啊,早看出今天江意惜心里有事,还总往他爹的头顶瞧。
  孟辞墨说道,“来回辛苦,惜惜就在侧屋靠一靠。”
  孟二夫人打趣道,“看看辞墨,就是心疼媳妇。”
  孟辞阅也打趣几句,众人都离去。
  老爷子、孟辞墨、江意惜去了东厢北屋密谈。
  当江意惜把那个想法说了以后,老爷子和孟辞墨都瞪大了眼睛。
  不是他们不相信付氏会做出那事来,而是替孟道明羞愧。
  特别是老爷子,脸都羞红了。我操,老子怎么养了那么一个蠢货。
  待他们的情绪平复后,孟辞墨才恍然道,“算算时间,二十四年前,正好先太子妃殁了,平王和英王又先后出生。
  “兴许,那时身为太子良娣的赵贵妃和镇南侯府就有了夺储的心思。那年年底,付氏被接进镇南侯府住了一个月。那时赵互还是世子,头一年他媳妇在生次子时死了……”
  这是他们查到的付氏与镇南侯府交集最久的一次,又查到付氏走后镇南侯府和付府清理掉一大批人,其中应该有什么猫腻。
  时隔久远,镇南侯府的人不好查,查到当时跟付氏去镇南侯府的一个奴才未被清理,在清理之前被当良民的家人赎走了。
  孟府已经派人去找那个人了,若那人没死,年后就应该有消息传来。
  老爷子喃喃说道,“太子妃殆了,她的儿子没娘。曲嫔那时虽然只是太子良媛,品级和家势都赶不上赵贵妃,但颇得太子喜爱。赵贵妃自然把曲嫔母子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曲嫔的妹妹又是成国公的媳妇,在皇上的眼里,我比先镇南侯强多了。赵贵妃和赵家怕我们孟家站队曲嫔的儿子,那一年就开始谋划了。彻底不让我们站队曲嫔,最好站队赵贵妃,当然是塞进一个他们的人……”
  老爷子又羞红了脸,没好意思往下说。但孟辞墨和江意惜都明白了。
  赵互是世子,又长相俊美,算得上京城最漂亮的贵公子之一。付家家势不高,付氏爱慕虚荣,别人一勾引,想当镇南侯未来当家主母的付氏就上勾了。
  上勾以后,再许以重利,让她勾引时为成国公世子的孟道明。
  那一年,孟老国公正在外面征战,孟老夫人卧病在床,孟道明又生性简单,他媳妇曲氏身怀有孕……总之,成国公孟府有空子可钻。
  而且,成国公府的富贵比镇南侯府还甚,孟老爷子比当年的镇南侯还得圣宠。
  或许是被逼,也或许付氏看上了更加富贵的成国公府,镇南侯府安排了孟道明与付氏的初遇再遇,成就好事……
  老爷子闭着眼睛喘了几口粗气。这只是他们的猜测,但这种猜测无疑是最大的可能。
  他大手一挥,桌上的茶壶茶碗都被扫落在地。又重重捶了一下桌子,骂道,“孟道明那个蠢货,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还不自知。”
  第215章 长得像
  老爷子的话孟辞墨和江意惜都不好接,低头不语。
  几人沉默许久,老爷子说道,“我不想看见那两人,否则会忍不住杀死一个,再打死一个。我去庄子里冷静几天,正好在那里筹谋一些事。”
  想想他身子骨一直很好,不好说他犯病。知道有那种可能,更不能让付氏和赵互察觉他们有怀疑。
  老爷子又道,“算了,只说我听辞墨说雍城一个跟随我多年的老部下死了,我心里难过。又不能让大家陪着我过不好年,现在我去外院歇歇,明天再去庄子。”
  只有找这个借口了。
  江意惜去西侧屋的榻小憩,孟辞墨陪老爷子去外院书房歇息。
  申时初,众人陆续来到福安堂。
  听说老爷子心情不好,成国公和孟辞羽父子、二老爷及两个儿子都去了外院。
  老爷子只把二房的孟辞阅留下,其他人都打发回福安堂陪老太太吃团年饭。
  因为老爷子的事,这个团年饭也没吃好。
  饭后,老太太和长辈们给晚辈发了红包,几个成年男人去外院守岁,妇人孩子各回各院。
  天空又飘起了小雪,狂风呼啸,树上廊下的灯笼随风摇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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