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_第47章
惠妃这一想不免想的越来越多,越想越远,田石头不敢打扰只袖手等着,康安却是没这个耐性子,一将棉衣手套鹿皮靴子穿戴好,就乘惠妃不注意,让宫人将自行车轻手轻脚的搬上,一行人悄悄的溜到了殿外。
康安还生怕惠妃一时反悔又将她唤回去,直让那些宫人跟着她搬着自行车跑了老长一截子路,才让宫人将自行车放下,自己迫不及待的骑上去,踩的它咯吱咯吱的在青石路上跑起来。
若是往常康安在殿外玩着,生怕叫其他皇子皇女看见,以免他们回去跟各自的母妃学话,然后传到惠妃耳朵里将她训斥,都是躲着他们特意挑着小道走的,可如今她却生怕自己骑着这木疙瘩跑的路太偏了,其他皇子皇女看不见,因此每骑一段路,都要问问身旁跟着的宫人,这条道是不是宫里嫔妃皇子皇女们爱走的,直等到确定的回答,才露出喜悦的笑容,继续骑着这木疙瘩慢慢往前走。
好在康安的担忧没有实现,她骑着自行车还没跑多远,就迎面撞上问询赶来或去惠妃宫中看笑话,或是看热闹的皇子皇女们。
圣上如今一共有七子九女,除了早夭的大皇子二皇子,四公主五公主,现还存于世的一共有皇子五人,公主七人,除了三皇子顺王已之藩,五皇子六皇子成丁出宫开府,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已下嫁驸马不常在宫里,其他皇子公主均还年幼,跟着各自的生母住在宫里,因此问询赶来的皇子皇女,足有五人。
五人初一看见康安时有些怔愣,还是六公主康乐眼睛最尖,最先将康安认出来,伸出葱白的手指指着康安尖声道:“你们瞧瞧那是谁?怎地骑着这么怪模怪样的木疙瘩,身上还穿着那么丑的衣裳,若不是身后跟着那么多宫人,还有惠妃娘娘身边的茯苓,我险些以为是外面哪个市井丫头混进了宫里,瞧她身上那件衣裳,连腰身都没有,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料子,亏我得了信还巴巴的跑来看三哥送了什么节礼进宫,若我早知晓是这些玩意儿,还不如留在茜华殿跟宫人玩翻身呢。”
康乐嘴上说着嫌弃的话,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直盯在康平骑着的自行车上,九公主康月却与她截然相反,满眼都是羡慕的神色,一只手拽着七皇子的袖子,小声道:“七哥你看,八姐这是骑的什么呀,不过是一堆木疙瘩,不用人推就能自己跑起来,莫不是七哥从前说过的木马?不知它能不能飞起来。”
康月声音虽小,七皇子却听了个清楚,笑着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也小声道:“不用人推就能自己跑起来,自然是木马无疑了,只是这木马只有轮子,却没有木的翅膀,也没有腿,飞自然是不能了,却能跑起来,也不知是何道理,再者从前也没见康安骑过,如今三哥的节礼一进宫,康安就将它骑了出来,莫不是这就是三哥送进宫中的节礼?也不知我们这些弟妹有没有份儿,康月我们走快些,看看三哥是不是也给我们送节礼了。”
第73章 争吵
一众皇子皇女围着康安或嘲讽, 或艳羡的说话, 五皇子六皇子也从淑妃宫里请过安脱身出来, 正巧撞上几个吵成一片的弟弟妹妹们。
他们二人到时六个孩子正闹的凶, 一众宫人都不远不近的站着, 满面愁容,有心上去劝解几句, 又怕惹火烧身,小祖宗们没消气,反倒将怒气撒到他们头上。
可若是不管吧, 又怕她们闹着闹着就动起手来,毕竟除了九公主性子软些, 其他几位公主都不是好相与的,尤其是六公主,因她出生在四公主五公主早夭那年, 冲淡了宫里的哀意, 刚出生那几年格外得圣上喜欢。
虽说没两年后头又出生了七公主八公主以及九公主,但六公主在圣上眼里还是格外特别些,再加上贤妃膝下就这么一个孩子,就难免宠的有些过了, 就养成了六公主娇纵的性子, 但凡见到别人有好东西就想争抢着到自己怀里,若是自己有别人没有的新鲜东西, 那可是让别人瞧一眼都不行,因此其他皇子公主们都不爱与她玩到一处, 就为这个,六公主没少在圣上面前哭着告状,是以其他皇子皇女更不爱与她玩耍了。
今日就是这般,康乐嘴上嫌弃不已,心里却对那木疙瘩极是喜欢,再加上跑到近前看到宫人手中抱着的憨态可掬的兔子玩偶,越发羡慕的眼睛都要红了,不管不顾的就想将康安从那自行车上一把拽下来,自己骑上去,还是跟在康安身边的茯苓,急忙挡了一挡,才没叫康安掉下来。
茯苓忠心护主,可在康乐眼里却碍眼极了,眼见着她将康安挡在身后自己拽不着她,便将一腔怒火全喷在茯苓身上,气道:“狗奴才,主子们的事儿哪有你一个宫人插手的余地,还不快给本公主让开,得亏本公主现在心情好,想跟七妹亲近亲近,若是你再挡着惹了本公主生气,本公主让你好看。”
康乐发泄了一通,茯苓面上一片苍白,似是心里害怕不已,可挡着康安的身子却寸步不让,正要放轻了声音告罪,康安却伸手一把将她拨开,也不从自行车上下来,就这么看着与康乐对视,绷着一张小脸不高兴道:“六姐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疯,这是我母妃身边的宫人,可不是你茜华殿的,让你想骂就骂,想打就打,再者我在这儿好好的骑着车,你拉我作甚,若是茯苓方才没挡着六姐将我拽下来摔了,看你怎么要跟父皇解释。”
康安搬出了父皇,原本康乐还有些不服气,冷笑一声正要反唇相讥,听到这两个字顿时一愣,心里的怒气也散去了不少,可到底有些不甘心,拧着眉头跺脚道:“满宫里就属你伶牙俐齿,我拽你又如何,你不是没摔下来么,再者你我是亲姐妹,姐姐管教妹妹不是天经地义么?是你见着我不行礼,我想教你些规矩,这才情急了些,想必就是父皇知道了,也只会说你没有长幼,不会训斥我的。”
康乐初时还有些心虚,可说到后头就底气十足,甚至有些洋洋得意,又想故技重施将康安从那木疙瘩上拽下来,康安却已经机灵的一蹬脚踏,往后退了几步,眼见着康乐够不着她,才皱着眉头道:“父皇才不像你这般是非不分,颠倒黑白,还强词夺理,你胡搅蛮缠,我不与你计较,但你也别来招我,不然我就写封书信给三哥,让他以后无论见着什么稀罕东西也不给你,你是不知晓,这次三哥送进宫里的节礼有多少稀罕东西,送我的自行车兔子布偶都只是寻常,送给母妃的才新鲜呢,真是闻所未闻,世间头一份,三哥身边押送节礼的人还说了,这次送节礼进宫,三哥特意让他带了一个绣娘一个工匠,能做出松软厚实的被子,还能将寝殿收拾的可暖和了,若是你再这般对我,我就不将这些好东西给你了。”
康安半是威胁半是诱惑的说了一通,尽管康乐气的不轻,有心发作想斥责她,或是假装绊倒打她两下,可到底还是被她口中的稀罕东西勾住了,硬生生将满腔怒气压在胸口,一副不屑的模样冷哼道:“什么稀罕东西,不过是三哥哄哄你罢了,我可是听母妃和宫里的人说了,河北道偏远荒凉的紧,哪里有长安城这么繁荣,即便是有什么稀罕东西拿进长安城也只是寻常了,我才不信三哥才之藩半年,就能准备出什么稀罕东西。”
康乐这就是口是心非了,嘴上说的难听,眼睛里的羡慕却都要淌出来了,一会儿看看兔子玩偶,一会儿看看康安骑着的自行车,眼馋不已,恨不得换自己骑上去。
康安看的清楚,却不想惯着她,再者她也觉得这个六姐实在讨厌,就假做不知她说的是违心话,一脸认真的道:“既然六姐看不上三哥送的节礼,就不必勉强,我这就回去写书信让三哥往后送节礼进宫不必准备六姐的了,再者芳菲殿里都是三哥装节礼的箱子,乱的紧,就不请六姐进去坐了,不过想必八妹九妹七哥八弟是不介意的,是也不是?”
康乐没想到康安真将她的话当了真,不由气的直跺脚,其他几个皇子公主本就有心想去惠妃那里瞧瞧,因此利落的应了一声,还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康安身边,盯着自行车看的目不转睛。
九公主康月对木头制的自行车也很感兴趣,但兔子玩偶显然更得她的心,自行车没看两眼就将目光转到了玩偶身上,甚至大着胆子伸出手拽住康安的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六姐,这只布偶也是三哥送你的吗?长的好生奇怪,却又可爱极了,不知六姐能不能让我抱抱,六姐放心,我只抱一会儿,还会很小心的不将它弄脏了,我抱在怀里是什么样,还回去就是什么样,六姐可应允吗?”
第74章 八字不合
九公主康月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孩子, 如今虚岁才五岁, 自出生起就比其他公主身子娇弱些, 因此难得能出门一次, 也就这回顺王送节礼进宫, 七皇子又好生为妹妹求了几句情,德妃才应允她出来, 却也派了不少宫人跟着,就连衣裳也比旁人穿的多些,显得整个身子都是圆滚滚的。
康安看娇纵的康乐眼不顺, 对着这个最小的妹妹却是极喜欢的,就连声音也放轻了, 生怕吓着人似得,低声哄着道:“你是我妹妹,我自然是要依着你的, 这布偶可以给你抱着玩, 但因是三哥头回送给我的节礼,我就不能给你了,不过也无妨,三哥这回送节礼进宫的队伍还随行的有绣娘, 说不得她也会缝制这个, 待一会儿你随我去母妃那里问问,若是她会这个手艺, 就给你也缝制一个好不好?”
听到康安愿意将布偶给她抱,还要给她也缝依样缝一个, 康月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眼睛眨了眨,露出一个羞怯的笑容,抓着袖子的小手握的更紧了,声音却比方才大了些:“谢谢七姐。”
有了康月开这个头,八公主顿时也嚷嚷了起来,康月抓着袖子她不好去抢,干脆就拽着康安棉衣的下摆,虽年纪不大但偏爱肉食,力气又天生比旁的公主要大些,这一使劲险些将康安拽下来,还是七皇子吃了一惊从旁拖了一把康安才重新坐稳了,笑着掐了一把康娉小脸上的嫩肉,假做生气吓唬她道:“瞧你这一身虚肉,都快顶上九妹两个宽了,每回做衣裳都比我们要多费些布料,你再这样下去走路都要喘了,还怎么同我们玩耍,还不快减些肉下去,你若是答应我每日少吃五块肉,我就让绣娘也给你做一个,你愿不愿?”
一边是爱吃的美食,一边是让人眼馋的新鲜玩意儿,康安这个难题顿时让康娉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两难抉择,好生思虑了一会儿,才一咬牙,决绝道:“肉少吃五块总还能吃着,可这布偶却是别的地方寻不着的,我答应七姐,每日少吃五块,但是我有一事想求七姐,七姐能应下我吗?”
只要不是六公主,康安对别的公主都很和颜悦色,笑着道:“你先说来听听,若是我能办到的,自然能应你,若是我不办成的,那就没法子了。”
八公主与七公主差了没两岁,再者一个天真娇憨,一个机灵聪慧,实在没有能起冲突的地方,因此两人打小感情就颇为深厚,康安话说完康娉也不与她客气,认真的道:“七姐知晓我母妃身子,自打几年前生过一场大病后就一直不好,尤为畏寒,近几年一入冬越发不能起床,我求七姐一声,能不能将那绣娘和工匠借我使唤使唤,给我母妃也做一床软和厚实的被子,寝殿也收拾的暖和些,好让她能舒坦一点。”
康安倒没想到康娉是因这个事求她,不由愣了一愣,很快又回过神笑着道:“自然是行的,不过我也只是听三哥派来押送节礼的管事说的,具体是要怎么收拾,我却知晓的不清楚,不如这样,你先同我回芳菲殿问一问那管事,若是当真能将寝殿收拾的暖和,我再禀明母妃让那绣娘以及匠人随你回去,你看好不好?”
康安这话只是谨慎起见,又不是拒绝了她,康娉自然不会有异议,当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拽着棉衣的手也越发紧了:“谢谢七姐。”
姐妹三人话说的开心,站在一旁的康乐却看的不高兴了,眼睛里的怒气几乎要喷出来,脚一跺就要上前跟康安理论,却听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句懒洋洋的男声,很是和煦的道:“你们几个挤做一堆是又听着什么有趣传闻了?”
几个皇子皇女都回过头去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五皇子六皇子走到了离几人不远的地方,正一脸温和笑意的看着她们。
尤其是五皇子,颇为圆润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看着就让人心生亲近,就连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康乐也下意识的停住了想上前找麻烦的步子,脸上不由自主的挤出个笑容,抢在别人前头开口道:“五哥怎地也往这个方向来了?平日里不是向淑妃娘娘请完安就要出宫去的吗?莫非也是听说了三哥送节礼进宫一事,想要去惠妃娘娘宫里看个热闹?”
虽说康乐抢在别人开口前说话是以防别人告状,但五皇子不止将方才几人争吵的情形看了个清楚,往常进宫也没少听到这个妹妹的传闻,因此脸上即便还是笑着,眼神却冷了下来,点头带着些疏离道:“六妹妹所言不错,为兄正是听说三哥送了节礼进宫,便同六弟一起来看个究竟,既然大家都是要往惠妃娘娘宫中去的,那便一同走吧。”
说着在除了六公主之外其他的皇子皇女们头上轻轻摸了一把,便走在其他人前头往芳菲殿的方向而去。
若是往常一众公主皇子定是围着五皇子六皇子说话,但今日因康安新得的几样新鲜东西,连带康乐在内,都是看的目不转睛,更不要说本就性子跳脱,一天也静不下来的六皇子了,他也不端着为人兄长的架子,一路上都在康安身旁问东问西,其他皇子公主也不出言打扰,全都听的认真,越听越两眼艳羡,恨不能往惠妃宫中的路再短些,立时就能看到那些稀罕东西。
出去一个回来了一群,即使惠妃有几分城府,也不免有些吃惊,忙安排宫人又是端椅子又是拿茶水点心忙活了一通,才将这几位小祖宗伺候着坐下来,正欲开口说几句客套话,八公主康娉却急不可耐的从椅子上跳下来,蹦跳着跑到田石头身边,盯着田石头苍白发青的脸看了半晌,然后问他:“你就是三哥指的押送节礼进宫的管事吗?你快告诉本公主,你与七姐说的工匠能将寝殿收拾的暖和起来,是不是真的?”
八公主的举动原先就惹人眼,如今这话一出,其他公主皇子立时就竖起了耳朵,年纪小的不顾忌看的目不转睛,五皇子却顾着身份,面上假意与惠妃寒暄,实则也听的认真。
田石头先前以为自己经了康安惠妃的呵斥逼问已然是有些见识的人了,心里还想着以后若再次送节礼进宫,即便不能面色如常,想来也能应对如流,却不想这念头才在脑子里过一遍,转眼间就跑进来一二三,七八位皇子公主,不由的心底发颤,面色惨白,腿软的几乎瘫在地上,鼓足了好几口气才敢大着胆子回话:“回公主的话,顺王殿下此次押送节礼进宫的差事的确是指派给小人的,公主殿下方才那句话也的确是真,小人此次带进宫的工匠的确能让屋子暖和起来,这还是顺王殿下之藩到封地后想的法子,让人琢磨出了搭火炕的手艺,只需几天的功夫就能搭好,还不费炭,几块就能让这火炕暖和上一整天。”
说到顺王之藩封地后所做的事,田石头下意识滔滔不绝的说了好些,八公主康娉直听的头昏脑涨,好不容易听他说完了,生怕他还意犹未尽的再说上一堆,忙小跑着到惠妃身边,央求道:“惠妃娘娘,我母妃身子不好,这几年病的越发重,自打今年入冬以来越发不能起身了,求娘娘应我一回,让这工匠随我到母妃宫里将母妃住的寝殿收拾的暖和起来好不好?”
惠妃原计划先让工匠在她宫里收拾一个房间出来试试看那法子行不行,再做打算,谁想她还没来得及吩咐,就被康娉求到头上,不由有些为难,想了想低着头与康娉商量道:“康娉小小年纪就能这般为你母妃着想,若让你母妃知道,定然心里十分欣喜,康娉的话我也十分想答应,只是这法子如今只在河北道时兴,还不知在宫里行不行?不如康娉先让工匠在芳菲殿收拾个屋子试试,若是可行,再让工匠去给你母妃收拾寝殿,康娉看好吗?”
听到惠妃没有立即答应,康娉有些失望,但也知惠妃是为她好,便想了想,答应道:“惠妃娘娘说的是,这法子在长安城还是个新鲜事,的确该试过才能用在母妃宫中,那惠妃娘娘就试吧,不过要快着些,这几日越发冷了,母妃每日冷的手脚冰凉,一天十二个时辰抱着汤婆子都不顶事,如今只能盼着这法子有些用了。”
惠妃也知晓宁贵妃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当下也没再打幌子,只痛快的应了一声,康娉这才放下心,又跳回安在康月身边自己的椅子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康月把玩布偶,满眼都是羡慕。
好不容易等到康娉说完话,坐在康月身边的康乐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正想着哭一场在惠妃面前好好告康安一状,好叫她吃些教训,看以后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不尊大小,谁想她才站起身,就听宫外的宫人道:“皇后娘娘驾到。”
宫人这一句高声通传,殿中坐着的人或是惊讶,或是欣喜,可唯独康乐却愤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