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正式宣战

  “说你们年纪还小，早恋不好。”
  “哦，”我想了想又问，“那他说什么了？”
  “他说，”宋楚晨从后视镜里看我，“如果年纪还小，就不应该带你去相亲。”
  “……”
  他接着说：“我知道不是你告诉他的。”
  我松了口气：“明察秋毫啊你真是！”
  “不过他说得也对，”他一踩油门，车速快起来，“你已经满了十八岁，我没有权利过多干涉你的生活，但是一一，我希望你现阶段能抛开杂念好好学习。”
  “好啊，”我在书包里翻了翻，然后告诉他：“幸好我带了数学书回来，今天晚上可以辅导我了吧？”
  宋楚晨不太理解我对让他辅导我数学的热衷，其实我的想法特别简单，最讨厌的学科有最喜欢的人监督和引领，为了追赶上他的高度，我会更加刻苦一些。
  可是他今天晚上显然没有备课，也就没有帮我复习的意思，一到家就跟我说：“明天还有考试，今晚早点休息，不管是复习还是别的事，都明天再说。”
  我一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地想明天会考什么，早上起来时新鲜出炉的俩熊猫眼成功地抢了镜，宋楚晨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如果不是我确定你房里没人真的要怀疑昨天晚上你是纵欲过度了。”
  “我……”
  他看我一句话没说出来又打了个哈欠，就又问：“难不成是欲求不满？”
  我坐下来，伸长了手从盘子里弄了个馒头来啃，含糊不清地回答他：“今天要考试啊，我好紧张啊！”
  “照你平时的水平发挥就可以了，”他淡定地喝着咖啡，“现在就紧张，真的高考怎么办？”
  “本来以我的心理素质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可是你说月考成绩很重要，所以我就紧张了，宋楚晨，虽然我自己也很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只要是你说过的话，我总是格外当真。”
  说完了我才把那一口馒头咽下去，宋楚晨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愣住，他的咖啡还是在照喝，放下杯子他才扫了我一眼：“那么我说的不要早恋，希望你也能记在心里，格外当真。”
  考英语的时候我有些走神，错过了一整道听力题之后才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答题，好不容易考完，程一琛又拿着饭盒找来了，这次一点都没骗他，我很诚实地拒绝：“我是真的不饿。”
  “下午还有文综，总要吃点东西。”他很执着。
  这下子我有些烦躁了：“你说你一个好好的理科生，干嘛跑来我们文科班啊？你下午不是也要考理综吗？不用复习啊？起开起开！”
  “我是因为想跟你一起坐，才到文科班的。”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宋楚晨的声音就响起来了：“那么，如果你不回理科班去，我会因为不想她跟你一起坐，给她办转学。”
  程一琛到底还是少年，当然不如大叔功力深厚，他很快撤退了，只是撤退之前留给我了一个极其深邃难懂的眼神，害我有些内疚，于是大声朝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少年！你的前途是光明的！”
  宋楚晨是来送饭的，他把程一琛送来的饭盒直接扔进了教室最后的垃圾桶里，然后出去洗了手又进来，帮我打开了饭盒盖子：“吃吧。”
  我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你干嘛突然跑来送饭？”
  “为了避免今天中午的事再次发生，”他把筷子递给我，“以后每天中午我都会来送饭。”
  我把筷子接过来开吃了，还是没忘记问他：“你公司不要啦？”
  “送饭并不影响公司运作。”
  “那晚上？”
  “不用在学校里晚自习了，我给你辅导，”他果断的说：“明天开始你的座位会重新调整，我想过了，虽然陈卓过敏性鼻炎，但对你不会有太大影响，你坐回原来的位置就可以了。”
  三姐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我丢下筷子直接用手抓着鸡翅膀啃：“你又去吓唬张老师了？”
  “分析情况而已。”
  “江校长也同意啊？”
  “这个不用你担心。”
  我把鸡骨头吐出来，看了他三秒钟：“宋楚晨，你在害怕什么？”
  他问我：“你吃饱了吗？”
  我执着的问：“你在害怕什么？”
  他终于站起来，收拾好饭盒和骨头之后有同学进来了，我不好再问，谁知他却突然朝我伸手：“手机给我。”
  “为什么？”
  “高三的学生要以学业为重。”
  这理由听起来很合情理，可我知道，他突然提出没收手机，一定是有原因的。
  于是讨价还价：“晚上回家给你。”
  他想了想，点头答应：“可以。”
  我正为他居然这么好说话而费解，他就俯下身来在我耳边轻声问：“微博很好玩？”
  下午的文综考试我像打了鸡血似的，难得思路特别清晰，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字都写得好看些了，就因为知道宋楚晨在等我，飞快地答完题我就提前交卷了，张老师大约知道我和宋楚晨还有事，也就很痛快地放行了。
  宋楚晨确实还在等我，不是在家里等，也不是在公司里等，而是就坐在校门口停着的车上，什么事也没干，专心致志地等我。
  我风风火火的上车来，他皱着眉挪到里面去：“你提前交卷了？”
  坐进来才发现，他其实并没有很专心的在等我，只不过从刚才的角度，看不见我眼前这台ipad罢了。
  我点了点头，问他：“你在看什么？”
  很随意的一个问题，我本也没指望他会回答。
  没想到他居然很认真地告诉了我答案；“你的微博。”
  “嗯？”我放下书包朝他侧过身，“你说什么？”
  宋楚晨示意司机开车，他则亲自把那个ipad递过来，我低头一看，正是我早上考试前用手机发的那条微博。
  配图是我的后脑勺，微博内容是：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我以我死去的妈妈发誓，这真的只是跟风发的一条再平常再普通不过的微博而已啊！意无所指的亲！
  宋楚晨在我整个后脑勺都发麻了的时候幽幽的开口了：“今天中午那小子走的时候，你叫他什么？”
  我脑海里响起自己清脆的声音：“少年！你的前途是光明的！”
  正想解释，他伸手在ipad上划了两下，于是我看到了有人@我，啊，准确的说是转发。
  转发内容如下：
  首先你要有个少年，其次你要有腰。看在你没有腰的份上，勉强当你的少年。
  我去！谁告诉你老娘没腰的？！
  好吧，此刻这不是重点……要命的是，那个转发的id，赫然显示着：程一琛。
  妈妈的！你又不是名人用什么真名啊！
  我惊恐地抬头，匆忙解释：“那什么，其实吧我觉得，我要长发及腰这个可能性是比较低的，你看啊其实长发及腰这个愿景的实现周期取决于一个人上半身有多长，以我的情况来看估计也……”
  宋楚晨打断了我的话：“平时要你认真读书你不读，断章取义人云亦云的本事倒是不用人教。”
  “啊？”
  他又伸手来划拉了两下，这回换到了另一个人的微博界面。
  上面写着：
  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遥，怎料山河萧萧。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寒剑默听奔雷，长枪独守空壕。醉卧沙场君莫笑，一夜吹彻画角。江南晚来客，红绳结发梢。
  因为微博字数的限制，那位出征的将军是怎么回复的没发上来，不过下面显示有转发，于是我把界面往上拖了拖，上面果然显示着：
  待卿长发及腰，我必凯旋回朝。昔日纵马任逍遥，俱是少年英豪。东都霞色好，西湖烟波渺。执枪血战八方，誓守山河多娇。应有得胜归来日，与卿共度良宵。盼携手终老，愿与子同袍。
  我一字一句读出来，眼里毫无征兆地滴落在他的平板上。
  他把平板从我手里抽走：“少年的承诺和将军的愿望，你认为哪一个更有分量？”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重复了一句：“盼携手终老，愿与子同袍。”然后抬头看着他：“这也是我的愿望。”
  宋楚晨没有出声，我低头去看他的微博，想着一定要记住他的微博名，一会儿我就去悄悄关注他，与此同时我的手机也响了，虽然我一直没有存程一琛的手机号，可不用看也知道，这时候只有他会打电？话给我。
  我毫不犹豫地掐掉，宋楚晨的声音适时响起：“怎么不接？”
  “因为我的愿望，从来都与他无关。”
  他面无表情的告诉我：“他今天比你交卷更早。”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所以你出来之前，”他淡淡的，“他找我谈过了。”
  “他……找你谈什么？”
  司机加快了车速，显然想在我们吵架之前赶到家里去。
  宋楚晨可能也不是很想在外人面前讨论我们之间的事，也就沉默了。
  到了家司机很快把车停进了车库，都没来问宋楚晨还要不要用车就溜了，三姐做好菜也回自己房间去了，我洗了手坐上餐桌，先替宋楚晨盛了一碗汤，一边盛汤一边问：“现在可以说了吧？他找你说了什么？”
  他喝了一口汤才告诉我：“原话是：你拿高考来说事，我认，可等到她考上大学，我会正式开始追求她，到那时候，别说你只是她叔叔，就算你是她亲爹也挡不住我。”
  我也喝了一口汤，感叹道：“现在的孩子，可真早熟啊。”
  “孩子？”他看了我一眼，“他虽然比你大不了多少，可怎么也算不上个孩子了。”
  “跟你这样的大叔待久了，同龄人对我来说都是孩子。”这么说够明显了吧？
  可惜他只是轻笑了一声道：“他正式向我宣战了。”
  “啊？”我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