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男主竟然是他!
  她的左手一滑,一个和弦划开——伴奏弹崩了。
  顾知闲觉得自己肯定连表情都变了,索性停下来不继续唱。
  “怎么了?”
  导演在不远处吼了一声。
  顾知闲指了指对面的男生,面无表情,“导演,看着他我唱不了。”
  “唱不了?”导演走近几步。
  顾知闲点点头:“太冷了,手指僵硬,按不了和弦。”
  导演:“……”
  他怒吼一声:“乔厦!”
  “诶!”乔厦连忙从不知道什么角落蹦出来。
  “你把你这个朋友搞定了再让她上来。”导演一指顾知闲,“唱不了可以走,会唱歌的多的是。”
  乔厦一脸懵逼,连忙把顾知闲拉到一边去问。
  整个过程里,那个男生一言不发。待顾知闲走远了,他才站起身来,拍了拍腿上的草屑,迈开长腿又走回凳子旁边去背台词。
  “怎么了啊,吱吱?”
  顾知闲扭头看了一眼冰山男,“那人谁啊?就是男主?”
  乔厦点点头:“怎么了?太帅了?光顾着沉迷美色?所以唱不下去?”
  “放屁!”顾知闲一敲乔厦的脑门,“这个人脾气差的我他妈想打他。”她想了想,改了口:“不,是脾气差到我他妈想草他。”
  “他怎么你了?”
  顾知闲撇了撇嘴:“还能怎么样?我和他打招呼,他就看了我一眼。只有一眼!你知道吗!那种冷冷的目光!我觉得我受到了侮辱。”
  乔厦“嘿嘿”一笑:“切,就这事啊。我觉得你啊,不是因为他脾气差才想草他,你就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
  “滚!”
  “理由纯粹又简洁。”乔厦一摊手,“而且非常顾知闲。”
  “哦。”顾知闲一拍琴箱,“反正我一看到他那张冷冷的脸就唱不下去。”
  “哎呀,你别这样,”乔厦四下瞅了瞅,凑近来说:“你不是刚说了么,要睡长得好看的人。”
  “要我睡他?”顾知闲眉头一拧。
  乔厦拼命点头:“他啊,叫季言,长得好看,但是就一十八线的小明星,应该很容易睡到的。”
  顾知闲沉吟。
  “不试试?”
  顾知闲再沉吟。
  “他对你这么没礼貌,你就睡了他再甩了他啊!”乔厦越说越跃跃欲试,恨不得亲自上阵,“这种绝色极品,可遇而不可求啊!”
  在这一时刻,一向只打嘴炮的顾知闲突然搭错了一根筋。
  “好吧。”她严肃地点点头,“我承认,他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要睡到他。”
  第3章 草泥马
  对着乔厦随身带着的化妆镜理了理头发,顾知闲重振旗鼓,隆重登场。
  她抚着琴弦,开始轻声地唱歌。
  “……我留下一滴失去温度的眼泪,要走出对你无尽的狂恋……”
  她红色的头发在阳光下耀眼夺目,穿着长裙赤着脚踝,迎着夏天午后的日光,少女慢慢睁开了眼睛。
  ——起码在顾知闲心里,她是这么想象的。
  可是很显然,对面的男生没有被这活色生香美轮美奂的场面打动。
  他托着腮看着顾知闲,表面上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可是顾知闲却能清晰看到他眼底的淡漠。
  那里写着三个大字:好、没、劲。
  顾知闲恨不得释放全身的荷尔蒙去吸引他。她骚兮兮地微微转过一边脸,把她最好看的角度呈现给季言。
  弹吉他的时候,如果她有意勾引,对面的人就没有不上钩的。
  ——不过,其实嘛,这么多年,她就有意勾引过梁安一个人。
  而且最后人还是跑了。
  顾知闲脑子里乱哄哄地想着其他事,就听到远处的导演咆哮一声:
  “怎么这么骚里骚气的!你要抢谁的风头!”
  “啪!”她被吓得手一滑,又弹错了。
  对面的男子顶着一张禁欲的脸看着她,面无表情。
  顾知闲的心里涌起一股极其烦躁的情绪。
  “草!”
  她破口大骂。
  *
  虽然乔厦舌灿莲花,可是顾知闲最终还是被导演赶出剧组。
  导演的原话是:“你太桀骜不驯,我高攀不起。”
  一句两个成语,果然文化人。
  顾知闲拿了五十块钱,背上吉他,拉着乔厦转身离开。
  无论何时,都要保持潇洒的姿态,当时diss卢焕的时候是,如今被导演赶走亦是。
  她边走边拍着口袋豪迈道:“爸爸带你去撸串!”
  乔厦:“得了吧?就这么点钱?你还是省下来当路费吧。”
  好不容易帮顾知闲争取来的机会就被她这么作掉了,她想把顾知闲打一顿。
  “路费?”顾知闲伸出食指左右摇晃,“no,no,no,我不是说了么?要睡到那个季言。”
  乔厦瞪大眼睛,“卧槽?!原来你要来真的啊?”
  “反正我论文快好了,懒得回去了。”顾知闲撇了撇嘴,“再说,我也不想回去再看到卢焕那张脸。”
  “你不会呆很长时间吧?我没那么多钱养我们两个的!”乔厦回得飞快。
  顾知闲反驳:“谁要你养!”
  她一指不远处的天桥,那下面有一个弹吉他卖唱的男子,放在他身前的琴箱里满是花花绿绿的钱。
  “看到没有?爸爸毕竟也算民谣女神,可以靠卖唱走出一条致富之路!”
  顾知闲一扬下巴,红发一甩,颇有几分气势。
  她肚子在此时非常响亮地“咕噜”一响。
  乔厦大笑:“民谣女神饿了唷。”
  顾知闲:“……草!”
  *
  加上乔厦赚的一百二十块钱,两人到一家烧烤店里,撸串撸到撑死。
  撸串毕,顾知闲和乔厦并肩坐在烧烤店边的马路牙子上,一人一杯啤酒,对饮吹逼。
  “我跟你讲,我他妈要在一年之内,混成民谣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妈的,我要让卢焕后悔失去
  我!”
  顾知闲说完,猛灌一口酒。
  乔厦的舌头已经有些打结了:“他妈的,他卢……卢焕就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他会……会后悔的!”
  “他他妈还叫我滚?!他他妈也不想想,自己有脸吗?!”
  乔厦喝了一大口酒:“就是……就是!”
  “我用了四年,把浮生做大,”顾知闲抓着乔厦的肩膀悲愤,“他他妈一点都没把我当朋友!一点都没有!”
  乔厦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顾知闲仰头,用生命呐喊出她的天问。
  乔厦已经醉了,在旁边“咯咯咯咯”地笑。笑着笑着,就趴在地上睡着了。
  顾知闲把酒瓶甩到一边,抓起放在一旁的吉他就开始弹唱。
  “生活总是麻烦不断,到现在我还没习惯。都说钱是王八蛋,可长得真好看!”
  是郝云的《活着》。
  她只有这一把吉他。她长得不漂亮,又没有钱。
  真他妈操蛋极了。
  有人路过,大概以为她是那种流浪歌者,往她的琴箱里扔了一张紫色的钞票。
  顾知闲看到这意外之喜,喜笑颜开抬头:“谢谢!谢谢!”
  谁知道她刚刚看到那人的脸就愣住了。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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