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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炮灰鱼后我炸了女主的鱼塘 第180节

  ——嗯,我知道我为什么痛惜,你痛惜做什么?
  ——您先说。
  ——不,还是您先说。
  夜不醒已经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打圆场了。
  可灵力静歇,光芒隐现,那座莲花池仍旧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甚至池中的莲花,还随着微风摇曳,一点露珠自荷叶上滑落,滴在碧色浅粉的池水中。
  嗯……
  众人一时寂静。
  这看上去,还真像是能藏人的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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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整个场面现在就是非常尴尬。
  夜不醒最先反应过来准备打圆场, 就听到温瑾义正严词:“虽然我刚刚那一击倾尽我元婴之力,但各位请不要因此就觉得莲花池下藏污纳垢,御兽宗除了御兽之外, 还以阵法著称, 巫宗主钟爱那片莲花池,用阵法特意保护也未必不可。”
  听到“除御兽之外”时,灵驭门宗门韩胜冷哼一声,丝毫不掩饰不满。
  而温瑾这一番话结束, 直接把夜不醒的圆场给打飞了。
  他什么都不说还好,说出这番话简直就是把所有的不正常都放在明面上挑明, 甚至于夜不醒都隐隐怀疑,温瑾一向以仁善著称, 如今说话这么奇怪,暗暗针对巫振锋, 是否他早就知道御兽宗有阴私之事,只是不便言明,故意以此暗示呢?
  万广海此时猝然出声,他笑道:“御兽宗这片莲花池可是天下奇景, 巫宗主用阵法守护确实未尝不可,既然今日婚事取消,巫宗主不妨请各位宾客一同共赏莲花,让我们开开眼界。”
  他虽是笑着,眼神却跨过高台之上,与巫振锋对视,隐有机锋交互。
  巫兴谋也终于出言:“父亲, 今日是我与温小姐有缘无分, 既然温小姐无意结亲, 兴谋也无意强迫,便遵从温小姐的意愿,这婚事便就此取消了吧。”
  “只是万伯父所言甚是,众位宾客不远万里前来贺礼,我们御兽宗理应宾主尽欢才是,就请各位去莲花池看看,也能还我御兽宗一片清白。”
  自打婚礼开始,闹剧不凡,巫兴谋这位新郎却一直很安静,他一直或是憨厚微笑,或是憨厚诧异,只是等待着事情发展的结果,哪怕他是新郎,也并没有主动发表过意见或者去推动促成什么事情。
  哪怕,万广海到来后便以眼神暗示,让他按照计划先揭露巫振锋的罪行,巫兴谋也视若无睹。
  巫兴谋有自己的算盘。
  若是能结亲,让温瑜立下献心印,从此以后,怀玉城便是他的囊中之物,这可是和万广海合作切割掌权御兽宗远远不能比的。
  但现在,温瑾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突破了雕像的控制,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引入到莲花池中,巫兴谋就知道,今日必将是一场恶战,而当下的最优解,便是将巫振锋推出去,让他去将所有的罪恶和污浊承担。
  因此,当万广海抓住机会出言时,巫兴谋同样大度开口了。
  巫振锋的目光缓缓扫过巫兴谋,他眼神中隐有叹息,显然对这个儿子的想法心知肚明。
  现在,他的敌人,他的儿子,都想要他死。
  而他没有朋友。
  至少,那群被雕像控制的宾客,将他当做“最重要的人”的宾客,在温瑾一席话中,思维已经被带偏了,现在都坚信“要去莲花池,还巫宗主清白”。
  腹背受敌,不过如此。
  夜不醒也在此时开口:“重情难却,左右无事,就请巫道友带诸位去赏赏这绝景莲花。”
  说是“请”,其实已经不容拒绝了。
  巫振锋缓缓扯落衣服上的红色腕袖,那是他为这喜庆日子特意佩戴的。他抬手侧引,脸上露出笑容,笑意直达眼底,似只是迎接宾客闲话家常的客套:“不过是一方小小莲花,能得各位看重,是它的福气,既然要赏莲,当然要去近处,各位,请往这边来。”
  广场上凝重的气氛因为巫振锋这一笑而有所松懈,人们也纷纷挂上笑脸,仿佛刚刚的担心、怀疑、审慎完全不再,互相推让着起身,以夜不醒为首,浩浩荡荡一大波人,向着莲花池的方向而去。
  巫兴谋脚步一错,跟上了巫振锋,与万广海刚刚对视一眼,就被靠过来的温瑾挡住了目光。
  巫兴谋脚步几不可见地往旁侧一偏,他是个狠人,也不是个笨人,经过刚刚的阵仗,自然看出现在这个被控制的温瑾有一股邪性,三言两语就让局面反转,逼得巫振锋不得不带人去莲花池,也逼得他不得不应了和万广海的合作,与巫振锋进行切割。
  导致巫兴谋现在有些怕温瑾,更怕他开口再说出什么话来。
  毕竟,莲花池本来是秘密,他只有在为了获取万广海信任时告诉过他……
  思及此,巫兴谋视线忍不住飘向万广海,难道万广海和温瑾也有勾连?
  可刚刚触及万广海的衣角,就被温瑾挡住,而温瑾背过他,似乎正与万广海眼神交换,传递着什么信息。
  巫兴谋眼睛微眯,几乎看不到眼睛,果真,万广海这个人,也信不得。
  “巫贤侄,”耳边突然传来温瑾温和的声音,他微微抬眼,就见温瑾笑容温和,轻轻颔首:“今日之事,委屈巫贤侄了。”
  巫兴谋正要客套说两句“不委屈”,就见那些大能宾客距离不远,关注此处,转念一想,又想卖卖委屈和真情,先留一个好印象。
  可谁知这么一耽误,温瑾见他不说话,新的一句已经跟上了。
  “贤侄不必多说了。我知道,我们怀玉城和御兽宗的友谊,我和你爹的友谊,纵然此举任性了些,贤侄心胸开阔,都肯主动出言邀请众人赏莲,以证清白,定是不会怪罪我们的。”
  巫兴谋:“……温城……温叔叔说的是。”
  温瑾过来,似只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然后他就不再开口,只安静地走在他身旁,却叫巫兴谋不得不在意。
  他总是会装作不经意地去看温瑾,猜测着他刚刚那话的用意,打断重组了五个版本出来,一个比一个的潜台词黑暗,越品越觉得温瑾深不可测。
  因为这,巫兴谋也错过了万广海投递过来的眼神,当然,温瑾在旁,他也不敢看,他也不敢接。
  月色渐沉,一番折腾,已近寅时。
  晨光前最后的黑暗,总是显得静谧而幽深,沿途的红烛红布,现出几分鬼魅的沉郁。
  似乎,从婚礼宣告结束,连空气中都已经没有半分喜庆之意,偌大一个御兽宗,黑暗之中挂着红色,反而有些萧瑟颓唐之感。
  在这阴郁光景之中,那莲花池中的莲花却开得分外娇艳妩媚,清波绿叶,莲花婉转,就连池水中的鲤鱼,都没有受到刚刚攻击的任何影响,看到有人过来,却并不凑过来,显然平时吃得不错,被照料得很好,并不贪图旁人外食。
  “淤泥不染,清涟不妖,层叠如云雾晚霞,艳丽让万花无色,巫宗主,今日一见,在下总算明白,为何御兽宗这莲花池被称为天下绝景了,得此一景,不虚此行。”
  察觉到四下无异,立刻有宾客开始夸赞莲花缓和场面和气氛。
  温瑾立刻看向他,眼神炯炯。
  那宾客在这些大能中与巫振锋也算交好,心性绵软,因而才主动出言,如今见温瑾眼神,思及一切都是温瑾的推动才到此处,立刻心里一突,想着是否温瑾发现了什么才会执意如此,而他这样说话,难道不小心将他的计划给打乱了?
  虽只是一句无伤大雅的话,但若御兽宗真的有罪,他这一耽误,可就罪过了。
  他立刻低下头去,话语戛然而止,再也不肯抬头了,甚至还避着温瑾的目光。
  目光炯炯的温瑾则是:【系统,你看他这两句马屁拍得多溜,真羡慕,我要这么会说,挚友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系统正在唰唰抄笔记:【宿主,你放心,他的话我都记下来了,等你有空好好学习学习。】
  温瑾:【嗯?他怎么不说了?我也要夸几句这莲花池,引他多说几句才行。】
  于是,在众人或是隐晦或是明显的目光下,隐隐处于注意中心的温瑾越众而出,来到了莲花池旁。
  他视线微垂,犹如悲天悯人的神佛,玉竹般骨节分明的手掌伸出,轻抚了下距离最近的一瓣莲花:“这位道友说得对,此间莲花,分外艳丽,世间少有。”
  莲花轻颤,却有一点红色滴落池中,瞬间引来鲤鱼争抢。
  温瑾:……
  他收回手,耳边清晰地听到一声丝线绷断声,众目睽睽之下,修长如玉的指节上,沾染了一抹血色。
  “这是血!”最初赞美莲花的宾客为了补偿,生怕落了后似的,发挥出十二分的震惊:“巫宗主,这是怎么回事?莲花上怎么有血呢?”
  夜不醒眉目微沉,也不老好人打圆场了,隐有森然威严:“巫道友。”
  巫振锋脸上有恰到好处的错愕:“各位,莲花上的血,巫某确实不知情。试问若是此处有血迹,巫某怎会主动带各位前来?为何不派人清理干净呢?这明明是有人故意陷害!”
  温瑾立刻帮腔:“巫宗主说有人陷害,就一定有人陷害。”
  他在丝帕上抹掉血迹,连施了几个洁净咒,眼睛微眯,看向凌朗原:“这血,或许是有人心怀不轨,擅闯莲花池,被阵法伤到不慎滴血所致。”
  思及此前莲花池场景,凌朗原福至心灵,暗道难道温瑾是装作被控制,假意逢迎引君入瓮,此刻是在暗示他吗?
  他立刻开口:“温城主说得不错,这血确实是有人被莲花池阵法所伤留下的,只不过不是我,也不是鲛人,而是人族。”
  他站直身体,鲛人族长的矜贵展露无疑,虽然还受着伤,但此刻昂首挺胸,倒是生出了几分让人信服之感:“在下本想趁着御兽宗举行结亲礼之时,破了莲花池阵法,解救族人,但因咒法不精,反受其伤。”
  “但当时有此想法的,并不只有在下。”
  凌朗原的目光转向夜不醒:“夜宗主,在下看到贵宗的弟子沐颜与灵铸山庄的少庄主袁霄也隐在旁处,试图破阵。”
  他深深一鞠:“想必夜宗主此前对御兽宗行径也有所察觉,才会派出弟子暗查。但事到如今,还请夜宗主莫要藏着掖着,将所知所为都尽数说出,让一切都在台面上清清楚楚,看到底是不是我们鲛人一族冤枉了御兽宗!”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夜不醒的身上。
  夜不醒城府不深,因年纪修为见长才开始老成持重,但此刻被凌朗原这一说这一拜,脸上也隐隐发懵,甚至想扶起他问上一句“是不是伤太重烧糊涂了?”
  但细细一想,鲛人不可能说谎,因为那滴血可以轻易地验证来人的身份,再想到沐颜,夜不醒立刻看向万广海:“广海,此事是你所为吗?”
  万广海脸色也不太好,虽是故意逼着巫振锋到此,但因为沐颜和袁霄失利,并未打开莲花池的阵法,思及御兽宗那位一直闭关修炼深不可测的老祖的存在,万广海并没有将巫振锋逼上绝路的想法。
  他只是想让对方知道,他有将他逼上绝路的能力,逼他屈服而已,甚至来到莲花池时,万广海的心里已经有了打个哈哈,跟巫振锋卖掉巫兴谋重新再合作的心思。
  毕竟,巫兴谋稚嫩却心狠,天性残忍,并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而巫振锋,除了某些养花和找人的怪癖之外,并没有什么好指摘的。
  可现在,鲛人的话却将他推到了台面上。
  弟子沐颜恐怕就在近处,随时都会被找到对质,他不能说谎,只能维持最开始的计划,去和巫振锋鱼死网破才行。
  这本来就是下下策。
  如今,简直就是万事太平,凭空生事,是下下下下下策。
  可眼下,若没有个交代,只怕,连他都会被巫振锋牵连。
  万广海瞬间想清厉害关系,整理好表情,冲夜不醒行礼:“宗主,此事我本想查明确认一切后再向宗主禀报。”
  “但如今话已至此,广海就将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和盘托出,只希望,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他眼风冷厉,隐含叹息,缓缓扫过巫振锋。
  巫振锋岿然不动,仿佛事不关己,又让在场众人心中犹疑。
  夜不醒:“我在这里,你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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