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十七章
顾明暖仔细推演一会,“诚如你所言,李玉最值得重视的就是梦境了,一旦有人相信梦中的女子是我……有高人下山,应该已经推算出我是夺舍续命的事。”
萧阳眸子闪过凶光,越王在生前的确请了不少和尚道士,那批被起来的和尚道士,被萧阳狠狠揍了一顿,威逼恐吓,几乎没人再敢留在越王身边。
原本他是想直接要和尚道士的命,他并不怕报应,只是小暖怀孕生子时,萧阳潜意识为妻儿积福。
该死!
越王怕是用那批被他吓跑的和尚道士做障眼法。
萧阳还是大意了。
倘若不是灵光乍现,萧阳只怕还以为一直掌控全局,没给越王任何机会,如此恨顾明暖的人,除了扭曲变态的越王之外,就没有旁人。
现在他已经确认越王就是诈死。无需怀疑萧越,或是别人,他们更恼恨萧阳,断不会费尽心力去针对顾明暖布下杀局。
萧阳深感越王恶心,自己怎会被这么个该死的人缠上?
更让他恼火是自己让小暖有危险,没有小暖,他也看不上越王,更不会被越王感动。
顾明暖没看出萧阳的异样,“我推测哪位高人也是最正统的玄门门徒,比我更厉害,修行时间也不短了。”
“既是高人,为何还要来红尘之中?”
“到底是我违背了天命,不被上苍所喜,他下山来除掉我,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替天行道,是一桩功德。”
萧阳摇头道:“你不是夺舍续命的无良之人,在你……她已经死了,正因你占据已经没有灵魂的身体,才有岳父今日,岳母才会变得稍微像个女人,没有你,南阳顾氏早就灰飞烟灭,没有你,我也夺不会河套,没有你,北地重镇早就被蛮族攻破……昨夜若是没有你,外城的百姓有多少人妻离子散。”
“恰恰相反,上苍最喜欢你。”萧阳有条不紊的分析,表彰顾明暖的功绩,“你挽救不少上苍的子民,更重要让我……不再孤独。”
顾明暖心头涨得满满的,自己真这么伟大?重要吗?
萧阳最后那句话格外能打动她,“你真这么认为?不是哄我?”萧阳承认比前世幸福。
“何况我始终认为,小暖你并非夺舍,许是因为刺激觉醒前世的记忆。你就是岳父和岳母的女儿——顾明暖。”
“……真的吗?”顾明暖再一次落泪,又摇摇头:“若我是,那他们为何要煞费苦心寻找李玉,那为高人是算出我逆天而行,想要鸩杀我,必须要我前世的八字,不知从哪打听到李玉的一些事,才会抓走李玉。”
顾明暖觉得李玉不大可能会泄露这样的消息,极有可能是猜到一些前情的郭氏,不管是谁泄露的消息,都没她的好处。
“觉醒前世的记忆难道同今生的命格还能一样?”萧阳继续宽慰顾明暖,“你不是前世的顾明暖,也不是在凉州时的清贫丫头,你是属于我的小暖,让岳父岳母骄傲的女儿!”
顾明暖泪如雨下,“是吗?”
“是。”萧阳的回答很坚决,给人信服的力量。
无论她问多少次,他都回答是这个字。
这件事对小暖太重要,萧阳暗暗又给越王记上了一笔,越王必须死,所有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萧阳完全不介意让小暖安心而杀人。
小暖最担心不是他,而是顾衍和赵皇后听到风声不会认她。
“主子,主子。”
正在萧阳耐心的回答着是,门口江淮回禀,“属下找到李玉,李二公子了。”
这么快?!
萧阳有些意外,按住有点激动的顾明暖,“你在何处找到他的?”
“……额,李玉是自己找来的,正好碰上属下,属下已经把李公子安排在小书房。”
“可有人看到?”
“李公子的伪装做得甚是成功,不是他主动表露身份,属下也认不出他。”
江淮隐隐压制着尴尬,继续道:“他已经知晓宁侯和世子病逝的消息,也知主子为他们料理后事,更没明白没有主子出面,绝不会有身份贵重的人去吊唁宁侯。属下看李公子对主子很是感激,一个劲说要报答主子的恩情。”
萧阳眸子泛着冷意,“我不求他报答,以后滚远点就是了。”
“……”
顾萌暖和江淮只能给萧阳无语的反应。
“你先歇一会儿,不必同我一起去见李玉。”萧阳自己一人向外走,“他说什么话都无关大局,方才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言下之意李玉只是来锦上添花的,根本不必对李玉有感激。
在萧阳看来李玉连锦上添花都不够资格。
等到事了,萧阳一定把李玉一家子远远送走,先让李玉承袭宁侯爵位,算是还了宁侯人情,然后再帮李玉找个富足的地方,远离京城,这辈子都不会再同小暖碰面的地方。
顾明暖本身也不愿意再见李玉,倒不是自己觉得尴尬,而是既是做陌生人,他们已不适合再见面了。
“他若是吐露详情,你派人保护他一阵子,等抓到幕后之人再让他去江南。”
江南鼎盛的文风,适合纵情山水的李玉,远离一切市侩争斗,李玉也不必过得太过挣扎。
他算计不过别人,时常会被别人算计了去,还不如远远避开旋涡,做一辈子甩手掌柜的。
只是郭氏会觉得失望,郭氏面上清高,本性更该追逐权势富贵,否则她前世也不至于先舍弃李玉,去攀附更有权势的男人,失败后,她反过来找李玉时,顾明暖已经嫁进宁侯府了。
萧阳听闻勾起嘴角,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难怪江淮说别人认不出李玉的伪装,萧阳踏入小书房时,见惯大风大浪的他也被李玉的伪装下了一跳,别说不熟悉李玉的人,就是李玉的亲妈夫人都未必能识破。
李玉扯开粗布满是灰尘的外衫,把背在身后的铁锅卸下,这才站直了身体,有抹去脸上的蜈蚣形状的疤痕,甩了几下黏在一起成缕的头发,手心在外衫上使劲蹭了蹭,直到蹭出白皙的肌肤,这才跪地行礼,“多谢燕王殿下为我父亲和兄长料理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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