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闻言，白月引轻轻笑了一声，“因为杜仪走了？”
  星迟：“啊？什么？”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白月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他抬手，难掩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我是说……我觉得那个杜仪对你目的不纯。”
  “如果你以后想和他深交的话，还是小心一点。”
  被这样一打岔，星迟对于“马甲暴露”的紧张又疏解了些许。她一脸疑惑地道：“我们都是omega，他能有什么不纯的目的？”
  白月引：“……”
  星迟：“…………”
  白月引没再留“情面”，直接道：“你是omega？”
  明明是个问句。
  却已经给了答案。
  这话一出，又把话题无形地引了回来。
  气氛在一瞬间又变得凝重。
  由于华夏大学严格的门禁时间，此时门口已经没有了学生。放眼望去，只有星迟和白月引两个人。
  白月引扫视四周，然后，向星迟的方向又靠近了些许，“你的那瓶抑制剂究竟是怎么回事？”
  星迟：“……”
  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个话题。
  从路上一直想到现在，想了这么久，星迟愣是没想出任何一个合理的理由。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恐怕已经是覆水难收。
  但星迟还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于是，她试探道：“如果我说……那瓶喷剂，同时可以抑制情热和过敏的话……你、你信吗？”
  白月引：“……我说我信，你信吗？”
  星迟摇头。
  在萧瑟的寒风中，两人站立在街角，相对无言。
  片刻后，还是白月引叹了一口气，先打破了沉默。
  他道：“星迟，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坦白。”
  星迟：“？”
  “我不是alpha。”
  白月引一脸淡定，平静地道出一声“惊雷”。
  星迟被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叫出了声，“什么？！你呜呜呜……”
  白月引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他用手臂将星迟半环在怀中，半挟持地将人拉到了一旁的树后。
  星迟感觉到他微凉的、柔软的唇似乎蹭过了她的耳廓。白月引压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小点声。”
  和在西帝国一样，由于每个性别的单身税不同，性别造假在联邦也是大罪。
  白月引这样莫名其妙地爆出一颗大雷，着实把星迟吓得不轻。
  她本以为会是自己被白月引逼问有关第二性别的秘密，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像现在这样发展。
  两人的身影被树完全遮蔽。
  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星迟的心脏跳得非常快，像是要跳出来了，内心中却又有着隐隐的期待和兴奋。
  她总觉得，这世上最能让关系快速升温的事，并不是肉|体上的深入交流，而是一起踏上同一条贼船。
  如果在某种意义上，她和白月引是“共犯”。那么他们的利益紧紧绑在一起，这是无比牢固的关系。
  确保星迟冷静下来了之后，白月引才继续道：“我没有骗你。”
  “鼻炎和白开水都是假的，这些是我假装alpha的手段。”他平静地向她陈述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今天在饭店的时候，我根本分辨不出被泄露的信息素是属于alpha，还是属于omega。所以才做出了错误的反应。”
  “……天啊。”星迟与白月引对视，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半晌才回过神来，“学长，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星迟心虚又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你就不怕我上报你性别造假吗？”
  白月引神色认真地摇头。
  星迟惊讶：“你这么相信我的人品？”
  “不算是。”白月引一如既往地诚实非常，“主要是因为，你也性别造假。”
  星迟：“…………”
  事情到了这一步，星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了。
  但她仍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默认。
  星迟又问道：“学长，你为什么性别造假呢？”
  白月引言简意赅，“迫不得己。”
  听到这话，星迟心领神会，“哦。beta的单身税太高了是吧？”
  “……嗯。”白月引应了一声，反问，“那你呢？为什么装omega。”
  星迟略带尴尬地笑了一下，“也是‘迫不得已’。”
  听到这话，白月引也是心领神会，“懂。我们这个专业，本来日子就拮据一些，如果还要承担beta的单身税，确实雪上加霜了。”
  两人都承认了性别造假的事，但也都保留了最后一层秘密。
  至少beta伪装成omega或者alpha，还是一件在认知范围内的事情。但从地球“穿越”到这个世界，就完全是超自然现象了。
  冒然坦白，不仅无法取信，后果更是难以预料。
  “星迟。”
  白月引突然很郑重地叫了她的名字，用那双漆黑沉静的眼睛看着她，语气很真挚，“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
  星迟：“……”
  响了。
  又响了。
  白月引带给了她潮起潮落一样的情绪起伏，而人的情绪，心悸、心慌、心动，实在太难分清，于是又一次扣响了心中的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