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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又失败了 第950节

  手机里传来小心翼翼的喊声:“七爷。”
  陈子轻了然:“是你啊,小方。”
  方跃被唤小方,觉得这称呼亲密上了,他脸有点红:“七爷吃过了吗?”
  “嗯,吃过了。”陈子轻抖了抖抄好的佛经,等页面的笔迹晾干,“在外面还是在家?”
  这朋友聊天的方式让方跃感叹,七爷很会收拢人心,怪不得他有三个忠心耿耿的帅哥下属,和孝顺他的帅儿子。
  方跃带着点恭敬:“我在活动上,一会有个采访。”
  陈子轻说:“那你给我打电话是?”
  方跃吞吞吐吐地讲了上周扫黄的事情,他一直在等七爷把他叫去发话,谁知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他主动找了过来,免得总是寝食难安。
  陈子轻对这事仅有的印象是,周今休的办事效率高。他托腮,手拿钢笔转了转,不出意料地转得吭哧吭哧,永远学不会这技能。
  “下次能注意了?”
  “肯定能!”方跃迫不及待地表态,他热血沸腾,有种当场献投名状的既视感,“七爷,我真是冤枉,举报我的那狗逼不得好死!”
  陈子轻听到这话,眉心一蹙:“方跃,你这么诅咒人干什么。”
  方跃被训得不知所措,咋了,他又不是小方了?
  “七爷,我,那人举报我聚众……”
  陈子轻打断道:“那是不是有一群唐老鸭在你家里呱呱呱?”
  方跃哑口无言,他心说,七爷您可真幽默。
  陈子轻语重心长:“把诅咒收回去,我们不做不分青红皂白乱诅咒的人。”
  方跃:”……”
  还能收回啊?
  陈子轻耐着性子:“别造口业,小方。”
  方跃马上说:“我收回。”
  他真是罪该万死,竟然在某一瞬间怀疑七爷知道举报他的人是哪个孙子,还要袒护那孙子,没想到是七爷怕他嘴巴作孽遭报应。
  陈子轻欣慰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方跃在七爷的善哉中被结束通话,他出了洗手间坐在化妆间,扯下头上的小夹子捏几下,忍不住给周秘书发信息:七爷信佛挺像那么回事。
  周今休在楼下吃饭,他看了眼信息就把手机屏幕按掉,那庄惘云点名要的经书都是佛家精良本,念起经来让他环视小和尚,何止是像那么回事,简直是和尚转世。
  .
  下山的路稍微通了点,周今休就回去了。陈子轻没让他跟严隙一样住在庄园,打的算盘是要他留意邻居方跃的动向。
  山里依旧被冰雪覆盖的时候,市中心街道上已经不见积雪。
  天放晴,陈子轻因为一通来电去了市里。
  陈子轻没想到跟他谈庄矣婚姻的是涂荦荦大姐,涂霖。
  涂家在制药领域稳居榜首,家族并不重男轻女,一切按实力说话,涂霖是国内颇有名声的科研人员,算是继承了她母亲的衣钵。
  陈子轻迎着涂霖不算尖锐却犀利的目光:“涂女士有话就说。”
  “行,那我说了。”涂霖喝口咖啡,“当初我不赞成他们结婚,我说他们不相配,七爷您怎么回我的还有印象吗?”
  陈子轻没出声,他觉得涂霖是要自问自答。
  果不其然,涂霖答道:“七爷您说他们是有缘人,他们很相配,您还说庄矣背后是您,他配得上我弟弟。”
  陈子轻顶着原主的人生被翻旧账,他没什么好不满的:“只能说,很多事的发展都不尽人意。”
  “岂止是不尽人意。”涂霖说,“关于他们离婚,我想听听七爷的意见。”
  陈子轻拿着勺子在咖啡里搅了搅:“庄矣可以自己做主。”
  “结婚的时候有您全权负责,离婚由他来了。”涂霖看他,“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七爷您和庄矣谈过吗?”
  陈子轻实话实说:“谈过,他告诉我,他尽力了。”
  “尽力了?”涂霖似是而非地笑了下,“这三个字能把我弟弟伤得体无完肤。”
  接着就长叹:“不过也罢,强扭的瓜终究是不甜,包办的婚姻是时代的毒瘤,没一点可取之处。”
  陈子轻抿嘴,纯正的豪门不都是商业联姻,讲究个门当户对吗,涂霖这批判的口吻,是不是受过情伤啊?
  涂霖将黑色皮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桌上,推向对面:“七爷,这是我弟弟的离婚协议,他已经签了字。”
  陈子轻感受微妙,真够奇葩的,离婚不是两个当事人坐一起,而是双方的主事者搞这些,另一方的家长一个没出席,而是姐姐负责。
  “庄矣就在楼下,我让他上来签字。”
  涂霖没接受他的提议:“还是您拿回去给他签吧。”
  陈子轻明白了,涂荦荦就在隔壁,涂霖不想让庄矣上来跟他面对面。
  “行。”陈子轻说。
  涂霖对他伸手:“那就不打扰七爷了。”
  陈子轻和涂家的顶梁柱握了握手,遗憾没听到她的心声:“告辞。”
  .
  涂荦荦站在楼上看庄矣给庄惘云开门,手放在他头顶,那么小心地呵护着。
  “庄矣说他不喜欢庄惘云,姐,你看他那是不喜欢吗。”
  涂霖的胳膊端在身前。
  涂荦荦笑容苦涩:“离婚了,他可以得偿所愿了。”
  涂霖意味不明:“那倒不见得。”
  涂荦荦敏感地转过头:“怎么不见得?”
  涂霖说:“他本来就没有道德感,真遇到喜欢的人,照样可以用你丈夫的身份和人谈情聊性。”
  涂荦荦眼里死灰复燃:“那你的意思是,他跟庄惘云只是主仆关系?”
  涂霖拉着他回包间。
  涂荦荦浑浑噩噩地坐到椅子上面:“我在庄惘云身上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他一个儿子上大学的人,不声不响的变成gay了,就算他以前不打庄矣的主意,现在也不好说了,他作为主子提出上床,庄矣肯定会上的。”
  涂霖语出惊人:“庄矣上不了。”
  涂荦荦拍着桌子叫嚷:“怎么上不了?庄矣那么帅,身材那么好,人还那么温柔,他做庄惘云的床伴绰绰有余!”
  涂霖叹为观止:“荦荦,你还真是贱。”
  话里不是嘲讽和捉弄,是陈述事实,客观评价。
  涂荦荦恼羞成怒:“姐!”
  涂霖说:“离婚了还希望他幸福?”
  涂荦荦声音哑哑的:“我只是不想他连床伴的身份都捞不到,那会让看上他的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涂霖再次陈述:“你确实失败。”
  涂荦荦“唰“地起身就要走,他瞪着没打算拉他,或者叫住他的大姐,眼圈一红。
  涂霖握住他委屈得发抖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好了,哭什么,你只是暂时哭,庄矣以后有他哭的,他哭一辈子。”
  涂荦荦一头雾水:“为什么?”
  涂霖:“有些事你一开始不知道,那就最好永远别知道。”
  涂荦荦:“家里要对庄矣出手?”
  他心里又急又慌,还要做出沉着应对的样子讲道理讲逻辑:“姐,庄矣是我前夫,你们打他等于打我的脸。”
  涂霖叹息:“荦荦,你看你,贱到家了。”
  涂荦荦把口罩拉上去,接他从眼里滚下来的泪:“别总是说我贱,我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一点都不爱我的人。”
  涂霖抚摸弟弟的头发,爱情是不可回收的垃圾,是个污染物。
  涂荦荦抽咽,妈妈在世时,有一年也是这样的冬天,她把他跟姐姐带去偏远林子里的木屋住。他就是在那里见到的庄矣。
  那时庄矣已经在庄惘云身边做事,而他还是跌跌撞撞学走路的小娃娃。
  之后不久,他就没有妈妈了。
  妈妈曾经叫他和姐姐别对外说他们见过庄矣,认识他,和他有过接触。
  因此这世上除了他,姐姐,庄矣三人,没人知道他们在小木屋里的短暂过往。
  根据涂荦荦猜测,妈妈是因为庄矣才去世的,他试探过庄矣,从对方的神情变化中得到了证实。他也问过姐姐,她和他一样不清楚其中缘由。
  反正庄矣欠他。
  这就是他时常拿出来道德绑架庄矣的东西。
  姐姐却说庄矣没道德感,那他怎么绑的……还是说,庄矣从始至终都没被他绑成功过,只是制造出这个假象忽悠他?
  涂荦荦把嘴唇咬出血来:“庄矣答应了妈妈照顾我,他出尔反尔,也不怕妈妈在天上看到了,去他梦里谴责他的不是。”
  涂霖递给他纸巾:“姐不是说了吗,庄矣没道德心。”
  涂荦荦拿纸巾擦了擦眼睛,大姐形容的庄矣跟他接触的不像是同一个人,他认识的庄矣温柔随和谦和有礼,根本不是会做出背德事情的人。
  但大姐在他心里是有一定的权威性的。他从小就怕大姐。
  涂荦荦打探道:“姐,你为什么说庄矣上不了庄惘云的床,还说他以后有哭的时候,要哭一辈子?”
  涂霖无奈:“我不是告诉你原因了吗,怎么还问。”
  涂荦荦一脸茫然,姐告诉他什么了?不就是打哑谜,叫他别有探索欲吗。
  涂霖怜爱地捏捏他的脸蛋:“你好好发展你的事业,把一切交给时间,会有你想知道的答案出现。”
  涂荦荦垂下红肿的眼睛,时间又不是垃圾桶,什么都收,什么都管。
  那晚他派人查了华城所有酒店和会所,没发现庄矣,他还收买庄惘云的佣人,确定庄矣没得到正确的纾解,只让医生注射抑制的药物。
  庄矣因此有了后遗症,他心里过意不去,后悔已经晚了,同意离婚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被他伤害的庄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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