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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派盗墓笔记 第2节

  民间传说,若是宅中有人上吊,挂绳的梁上会出现一道磨痕,磨痕若是竖着的,是死在自己家的,若是横着的,那必死在外面,可不管如何,那这宅便成了凶宅。
  父亲身上的猫眼瞳孔慢慢变成一条竖缝的时候,爷爷和奶奶就恰巧过世了,恰巧都是意外而且没死在家中。
  盗墓者都是要财不要命的人,为了钱财搏上身家性命,就如人想不开自寻短见上吊一般。
  所以,盗墓的人最怕下手时见到猫了,那几乎是必死无疑。
  我和父亲身上同一部位出现同样的“猫眼”,那自是凶兆,父亲开始怀疑爷爷遇到的诅咒是真的。
  可惜,爷爷在那次进王陵后,是不是左肩头也出现了猫眼,父亲并不知晓,毕竟爷爷已经过世这么多年了。
  父亲弥留之际,想起了他这个心头大患,掐指一算自己正好六十岁,便不由得不信了,就叮嘱我一定要破解爷爷惹来的诅咒。
  母亲在得知父亲病危后,赶往医院的途中,不慎落入江中被冲走,后来一直没找到尸体,这不也应了“鸳鸯共死不同穴”的诅咒吗?
  “三代而终”,若不破除诅咒,萧家恐怕到了我这代就绝后了。
  父亲生前的疑惑,在他死时,他已经很肯定地解开了。
  爷爷被北派同行尊为“南斗宗师”,所以他很爱惜羽毛,除了对父亲说起过这事,对外人是绝计闭口不言的。
  毕竟有两人水平和他旗鼓相当,不得已结为兄弟,合三人之力才打开王陵,却落得空手而归,这对爷爷来说是种耻辱。
  因此,父亲除了知道爷爷还有两个结义兄弟外,并不清楚他们的来历和名姓,更不知那座王陵座落何处。
  毒物出没之处,必有解毒之物!
  相生相克,父亲对这点深信不疑。因此,他认为要破解爷爷惹下的诅咒,必须先找到当年爷爷下地的那座王陵,或许就能在其中发现线索。
  爷爷不提,父亲不知,那唯一的希望就是爷爷的两个结义兄弟也中了诅咒,他们的后人也在为破解诅咒犯愁。
  只要三人的后代合起来,零碎的信息结合在一起,那找到王陵的希望就大了很多。
  江南民间有种说法,土地爷协助阴司阎王管理着人的生死。爷爷奶奶同一天过世,与父母同一天离世,都是因为我老家这一带有两个土地。
  土地本就一个,是德高望重的乡绅死后被封神,可要是乡绅夫妇同时过世,那阴司念其恩,就会同时封他们夫妻为土地。
  一个土地爷在同一时间段只负责一个人的死,可要是双土地,那就麻烦了,土地夫妻也怕闹红脸,因此阴司特许他们管辖的地方在同一时间可以死两人。
  虽然乡亲们都在议论着我爷爷奶奶还有父亲母亲都同一天过世的八卦,可我不相信双土地的传言,出于从小对父亲的崇拜和对爷爷南派盗墓宗师的名头,我只坚定了一个信念。
  爷爷当年在王陵中惹下的诅咒是真的!
  第3章 天火干棕
  “‘背靠南山阻玄武,堂前弱水淹朱雀;阴宅若往低处走,子孙入仕步步升!”
  当我翻看到爷爷盗墓笔记上记载的这句堪舆论口诀时,草鞋墩三字突然跃入了我脑中。
  草鞋墩很奇特,是平地上突出来的土包,宛如一只草鞋的形状。
  在它的南面,有一个幽深的水塘,里面从不见鱼,几十年来倒先后淹死过好几个人。
  村民世代相传,说是夸父追日,跑到这里时累了,一只草鞋掉了下来化成了草鞋墩;他一屁股坐下来休息的地方砸出了一个大坑,所以那个深潭被称作“屁股潭”。
  父亲当年说过,草鞋墩的风水不错,那土包应该就是一座古墓葬。
  只是爷爷生前很固执,说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要是动了地煞,或许会给我家带来灭门之灾,所以爷爷决不允许父亲下手。
  爷爷死后,父亲还是没能忍住手痒,终于悄悄地在草鞋墩上掘了个洞。
  里面果然有座古墓葬,面积还有两三间房那么大,只是很奇怪,里面有棺椁却没尸体,甚至连骸骨也不见,更是没有任何陪葬品。
  父亲脑子活络,失望之余忽然又欢喜了起来。
  他一直教我如何盗墓,那都是纸上谈兵,却因盗墓凶险而从没带我进过墓。
  从此,草鞋墩就成了父亲给我设置的训练场,让我练习各种盗墓本领,父亲时不时地还在里面仿造各种机关。
  翻到爷爷的盗墓笔记上这处记载,我更佩服爷爷了,父亲本领这么高,都没瞧出真正的古怪。
  这儿定是古代大户平地上修了墓葬,挖出的土垒成了草鞋墩,草鞋墩里还故意建了座空墓,能让后世的盗墓者失望而归。
  墓主人巧妙地把真正的墓室建在了地底深处,挖走了土再放上了水,就成了现在的屁股潭。
  草鞋墩,就是墓葬的背面屏障,似南山拱卫;屁股潭也活了地气,阻止了烈日野火入侵,正是挡朱雀之意。
  把墓葬修在低处,配合如此风水,确实能让子孙在仕途上有所作为,这点在堪舆术祖师郭璞的《葬经》中也有记述。
  爷爷涉猎广深,怪不得能被当年北派的同行尊为南斗宗师;父亲没那道行,所以压根没瞧出屁股潭下竟然隐有大墓。
  这只是我的猜测,到底是不是这样,心中也没底。如果这儿确有大墓,那爷爷的这本笔记我就会奉为至宝,丝毫不会有什么怀疑。
  可我赶到草鞋墩的时候,极为失望,那儿竟然被彩钢瓦围了起来,不许行人车辆通行。
  在附近的一个小店中买了一瓶可乐,店老板才肯开了金口,告诉我说这儿已经被人征用,围起来是要整平办厂子。
  可里面压根没啥动静,倒是见一台挖掘机停靠在里面。
  店老板说承包的外地人,在推平了草鞋墩后,刚把泥土填满屁股潭,忽然没了资金,这工程就暂停了。
  这外地人脑抽?我透过彩钢瓦板的缝隙,见到那挖掘机正停在屁股潭的位置,大有把刚填满的泥土重新起出来的架势。
  老板又告诉我,外地人资金不够了,所以辞退了工人,时不时地一个人过来开着挖掘机干一会活就走了。
  我去!外地老板脑残啊?填了土又要挖开?还辞退了所有工人?
  唯一的解释,爷爷的判断是正确的,那儿确实有一座大墓。
  外地人应该是一个盗墓贼,也颇有本事,看出了那儿风水不错,想必地下有大墓,这才以办厂为由圈了地。
  这盗墓贼难道是孙大帅的嫡系?别人都是悄悄地干,他竟然开着挖掘机大模大样地来。
  盗墓贼下手的地方是草鞋墩,挖空后什么也没有,估计他绝望之余也想明白了,真正的墓葬应该在屁股潭下,而草鞋墩,只不过是修墓时掘出来的土。
  老家本就偏僻,很少有外人来,我那老宅,爷爷当年修建时就是独门独户,虽然开了南货店,也基本没人光顾,父亲让我挂上“问天南货”的招牌有什么用?
  有了,我应该借屁股潭那个办厂老板的手,验证一下那儿是不是真有古墓,而且也巧妙地把我那块招牌宣传一番,有很多人看到,我的机会就大了。
  家边镇子上有一个小有名气的文人,据说是阳泉日报的通讯员,一辈子显得很清高,可他除了报道一下哪个受市里表彰了,就是写些土得掉渣的乡土诗,没出过让市里同行高看一等的通讯稿。
  他是我的目标,买了半只西瓜前去拜访他时,我说明了来意。
  王文人见我举报那个圈地老板有可能是盗墓贼时,眼睛睁圆了。
  他暗中去了趟市局,同时准备了预先打好的底稿,准备第一时间报道我们镇上这起“盗墓大案”。
  当天夜里,挖掘机再次开始轰鸣时,蹲守人员冲入场内,人赃俱获。
  屁股潭下果然有一座大墓,文物办的人在清理墓室后,几个人带着墓中起出的一具干尸返回了城里。
  这屁股潭连鱼都没有,还淹死好几个人,底下的墓葬必是凶墓。墓葬在水下,起出的还是干尸,可见这墓葬设计有多精巧。
  不过,爷爷的笔记中,干尸只是隐晦地称为“干棕子”。
  “水下干棕,阴阳倒悬;天火焚之,可保无虞。”
  爷爷的笔记上记载着这么一句话,让我立即意识到,这具干尸有可能会给惊动他的文物办的人带来无妄之灾。
  天还没亮,村里起早摸黑的卖小菜的人,就慌慌张张跑回村里,嚷嚷着说车祸了,好吓人。
  谁也没想到,文物办的几个人,乘车带着干尸返城时,因为夜黑竟然与一辆油罐车撞在了一起。
  车上几人都不幸遇难,油罐车也起火爆炸,连同那具干尸烧了个一干二净。
  爷爷的笔记没有错,那干尸果然是大凶之物,为惊动它的那几人带来了杀身之祸,也可阴差阳错,起火爆炸的油罐车恰如天火,毁了那具干尸,无形中让小镇平安了。
  王文人迅速在阳泉市走红了,我也因举报盗墓者而得到了一笔不菲的奖金,最让我得意的是,王文人的通讯稿配发了我的照片,背景恰恰就是“问天南货”的招牌。
  和王文人熟悉了起来,这天在他那喝茶时,忽然天上下起了雨。
  想到南货店的几块咸肉还挂在院中,我告辞王文人打着雨伞便往家走。
  没曾想还没出巷子,我便惊呆了。
  虽然不是油纸伞,而是一把杭城的天堂伞,可伞下那身素白的连衣裙,那双精巧的高跟凉鞋,活脱脱一副戴望舒《雨巷》中丁香般的姑娘那般模样。
  她眼神灵动,却显得有点茫然。见到我从巷子中出来,她欣喜地迎上来道:“帅哥,问天南货怎么走?这一下雨,街上都没人了,想找个人打听都没法子。”
  第4章 支锅下地
  她怎么打听问天南货?看来我这广而告之的法子比父亲的守株待兔管用,真的有人上门了,搞不好她就是爷爷结义兄弟的后人。
  我淡淡地问她有什么事,我就是问天南货的主人。
  姑娘惊喜极了,她告诉我她最喜欢古宅古街古店的韵味了,在报上见到我家的照片,就想来自拍些艺术照。
  说话的同时,她还让我瞧了瞧她双肩包中的相机,这让我不禁有所失望。
  不过美女搭讪,这机会我也不会错过,当即热情地把她带回了问天南货店。
  “无有元良,山上搬柴山下烧火。敢问这位项上元良,在何方分过山甲,拆解得几道丘门?”
  刚打开门,屋里冷不防地飘出了这么阴森森的一句话。
  三四个陌生男子居然悄悄溜进了我的家,反客为主,对我说了道上这么一句话。
  说话的躺在我家躺椅中,其他三个凶神恶煞般站立两旁。
  这倒用不着翻看爷爷的笔记,父亲早就教过我很多行话。
  他的意思是问我师出何门,在哪盗墓,擅长什么手艺破解机关。
  “姑娘,我还忘了请教,您贵姓?”我没有理那人,而是故意侧向了跟随在后的姑娘。
  她胆怯地道:“这几位是你朋友?要是你们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她害怕了,我就喜欢她这神态,大咧咧地道:“你还没告诉我呢?这几个我也不认识,只不过是一些盗墓贼吧!”
  “盗墓贼?”姑娘眼睛一亮,有些兴奋地道:“我只在电视中见过,可与他们长得不大像啊!哦,忘了告诉你,我免贵姓楚,单名一个雅字。”
  那几个家伙见我称他们为盗墓贼,居然没有生气,领头的竟然微微一笑:“这趟没白来,萧忘川,能知我们身份,那自然就是同行了。”
  其实按我那智商,我完全应该对几句黑话装糊涂的,这一来倒暴露了我于盗墓也是行家。
  可我是故意这样做的,不怕盗墓贼来找我,就怕没人来找我。
  “兄弟,你看我才几岁?我哪懂什么盗墓,你们找错人了,赶紧离开吧,不然我要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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