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奶奶一辈子没结婚,无儿无女,从此,他们相依为命。
言央看过奶奶年轻时候的照片,很漂亮,很时尚,放到现在来看,跟网络上那些穿搭美妆博主比,也是毫不逊色的。
奶奶跟他说,她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过一个人,可是后来没有在一起,至于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奶奶没有说,只说,太年轻就遇到太惊艳的人不见得是好事,可她不后悔,她纯粹的爱过就无憾。
真的吗?
无憾吗?
燕绥呢?
好想燕绥啊。
面冒着热气,屋里亮堂堂,空荡荡,“啪嗒”一滴眼泪掉进汤里。
两滴,
三滴,
像断了线的珠子,已不由言央控制。
心,好疼啊。
压抑了半个月的悲痛、恐惧、茫然、不知所措在这一刻像洪水决堤,来势汹汹。
无声的哭泣变成嚎啕大哭,不知过了多久,眼泪似是流尽了,也哭累了,面也冷了。
好像……没那么疼了。
网上说,当我们哭泣时,眼泪中含有一种叫做“皮质素”的化学物质,它是一种天然的止痛剂,可以缓解疼痛,悲伤和痛苦。
看来是真的。
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言央止住哽咽,把碗里又冷又坨,混着眼泪的面一口一口吃完。
第2章 荷花酥
天光大亮。
言央转醒,偌大的床上只他一人,燕绥彻夜未归。
不用朝九晚五的上班,言央只在网上接搞画画。
几年下来,在热门的几个接搞平台里颇有些名气,慕名专找他画的人不在少数,可言央没有远大理想,也不想出名,接搞只看时间和喜好。
言央的生活需求很简单,吃穿用度燕绥会叫人按时送来,他几乎不花钱。
当然,燕绥也给他钱,但他一分没花。
言央可以十天半个月不出门,只有燕绥陪他,他才愿意出门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现在,或许除了远在国外的花群,怕是没有人记得世上还有一个言央。
燕绥已经不记得了吧?看着手机上还是没有回复的信息和电话,言央这样想。
不急着起床,燕绥不在,不用做早餐,言央自己也没胃口,昨晚吃的面仿佛还卡在胃里,难受得很。
翻身,言央用被子蒙住头,眼睛生疼,可能是昨晚哭太狠了。
梦里,像有人朝他走过来,随即一双冰凉的手触到他脸上,言央猛的惊醒,身体跟着抖了抖。
“吓到你了?”
是燕绥的声音,他生活里最渴望的声音,他化成灰都分辨得出来的声音。
“燕绥。”言央叫一声,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喉咙像是有刀片刮过,疼得很。
言央感冒了,突冷的天气和连日糟糕的心情,都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
“我去洗澡,你乖乖躺着。”对方却像是没发觉,留下一句听着极温柔的话,转身去了浴室。
片刻。
燕绥带着一身水气赤身裸体地回来,掀开被子撑在言央上方,开始解身下人的扣子。
只要燕绥想,随时都可以,不分白天黑夜。
“什么时候回来的?”燕绥的大手抚上雪白细腻的肌肤,不忘问一句。
“昨晚。”言央还是回答了一声,心里竟然生起一丝侥幸,燕绥记得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出故障了?
理智告诉他,这样的情况微乎其微,一个家族企业的负责人,怎么可能处于失联状态这么久,想到这里,像刚点燃的火苗瞬间又熄灭了一样,言央的心跟着黯淡下来。
燕绥只是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此处省略……
微博@记性不好吗?
“五年。”言央回答,眼前的事物不停晃动,言央的话其实更像是自言自语。
五年前,他们大学毕业,燕绥父亲去世,燕绥要回哈城继承家业,走的时候问他要不要一起,言央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在那之前,燕绥甚至没有对他说过一次喜欢,他就这样跟着来了。
言央想的是,去哪里对他来说都一样,有燕绥的地方,就是好的,他能留在燕绥身边,就是好的。
他喜欢燕绥,他想跟喜欢的人待在一起。
彼时,言央还不知道,单方面喜欢一个人,能有多煎熬。
一番云雨,燕绥起身,“有个会要回趟公司,车马上到,你自己清理一下。”
言央埋在凌乱的被窝里,低低的应了一声。
“乖,是不是感冒了?记得吃药。”燕绥说,理了理言央额头汗湿的头发。
燕绥总是猝不及防的给他一点甜头,而言央往往因为这一点点的甜头,不断的反思自我,是不是自己占有欲太强了?是不是自己太闲了?是不是自己太无理取闹?
燕绥很忙的。
“晚上回来……吃饭吗?”言央哑着声音问。
“嗯,会议四点结束,后面暂时还没有安排。”燕绥说。
“回来吃饭吗?”言央问,他固执的想要一个肯定的回应。
“回来。”
“好。”
“做荷花酥。”
“好。”
得到满意的回答,言央笑起来。
似是被这笑容蛊惑到,燕绥俯身和人接了一个绵长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