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饱餐一顿
“吼！”
充沛的蛋白质！充沛的信息！充沛的源质！
林登万闻着源质的香气，简直都要醉了。
他很想扬天大笑，不过很可惜，巨龙的喉部构造无法让他发出类似人类的大笑。
于是，悠长的龙吟替代了得意的大笑，强大的灵能威压再次冲击着“混沌炮虫”那脆弱的神经；那时立于食物链顶端捕食者的气息，肉虫们惊惶的甩着可小的头颅，蠕动着臃肿的身体，想从巨龙身边逃走。
这些家伙看样子是从某种地下蠕虫融合了蟑螂、飞蛇的源质改造而来的，在遇到危险时，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掘地求生。
可惜，他们逃得过巨龙的大嘴。
“啊呜——”
林登万扑进了最近的炮虫，用爪子牢牢摁住它细小的头部。
“啪叽……”
随着上下颚的合实和啃食，黄白红相间的汁液溅了出来，撒得满地都是。
巨兽野蛮的进餐开始了！
在场的所有人、甚至连阿尔托莉雅都楞了一下；这种景象……简直就像是在看动物世界。
本来，林登万对于源质的贪婪和欲~望实在是一个巨大的缺陷；在战场上，专注吞噬源质，而视那些能够威胁龙躯安全的弩炮如无物……
真是作死！
“快！调整！转向！”
“角度三十！东偏六！”
“这是屠龙的机会！”
这些依靠“磁轨”效应制造出的弩机已经不能算是正常的弩机了，他们不但能除破防御力场，还能撕开绝大多数的装甲。
对龙鳞的效果如何他们并不知道，但很值得一试！
“野兽果然是野兽！专注食欲而不顾身边的威胁，何等的愚蠢！
‘圣子’得到了‘主’的赐福！？巨龙是‘主’的使者！？
轮转与混沌之神庇佑！这些说法归根到底不过是吟游诗人的妄言罢了。”
指挥弩机部队的百夫长的心情，拨云见日一般欢愉。
他已经预想到了，巨龙的愚蠢将是这场战役的转折。
当弩箭和弹丸穿透龙鳞，让巨龙哀嚎的倒在血泊之后；不列颠尼亚人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士气也将再次彻底崩溃！
与此相对，云雀兵团的将士们将乘此战机，将溃退的不列颠尼亚人碾于脚下！
他们将把“圣子”和加拉哈德的人头放在韩叶德的坟墓前，祭奠已经逝去的……
“那是……该死，那是摧毁了大营的怪物！它们到处都是！”
“这家伙是什么啊……啊啊……救命！”
巨龙身后并非空无一物，他在地下爬行的轨迹形成了一条宽阔的隧道！
继承于蟑螂的源质，让龙躯能像高效的盾构机一样，利用高频振动切割、碾碎岩石；来源于坑道虫的源质，让龙躯鳞片下的腺体可以释放高粘度、速干的分泌物，将碎石、土屑粘成一体，形成坚硬的外壳，支撑隧道。
虽然不如专业坑道虫那样，可以将隧道绵延数十、甚至上百公里，最后构成可怕的虫洞网络；但快速挖掘一条数公里长的隧道还是没问题的。
第一个从隧道里爬出来的，是一个半人半虫的大家伙！
“那么，开始蹂躏吧！”
莫德雷德拖着虫躯，向惊惶不已的士兵们伸展着格斗附肢。
她的虫躯虽然看似臃肿，但却异常灵活。
虽然原版的虫后只有在菌毯上才能跑得快，但那是刀锋女皇为了防备某些野心勃勃的虫后而故意做出的限制。
在这个位面，主宰林登万给予虫后们充分的自主权；限制自然越少越好。
莫德雷德“吧嗒吧嗒”的迈动着六条腿，猛地撞向了一台弩机；那台看上去就很精密、很脆弱的机械立刻就塌出了一地的零件。
背后格斗凶悍的附肢，又把旁边一台弩机也拆成了碎片。
然而，虫后的肆虐还只是一个开始！
大量的跳虫也从林登万爬出的洞口涌了出来，它们一现身，就凶狠的扑向了还在坚守岗位，操纵弩机的云雀军团步兵。
方阵内部到处是四处跳动的红黑色，首当其冲的是倒霉的驯兽师们；这些缺乏防御装备的“技术人员”很快就遭到了灭顶之灾，不到两分钟就被跳虫们屠戮殆尽了。
弩机和操作员是第二个遭殃的，弩机的木架、钢制的机械结构也许很硬，但跳虫的爪牙却的硬度却更胜一筹；作为“对龙宝具”
惨叫很快就从方阵内部“炸”开了，阿尔托莉雅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战机。
“同胞们！胜利在望！”
阿尔托莉雅高喊着，展开了红黑色的大旗；凯尔特侧的战士们前仆后继，长矛和长戟如同潮水一般，扑打着云雀兵团的方阵。
这是最猛烈的一次攻势，尽打败仗的不列颠人士气如虹；而云雀军团终于要撑不住了，死亡开始从外向内，从内向外这两个方向蔓延。
“嘟——嘟——”
百夫长们使劲的吹着哨子，似乎想招呼士兵做殊死一搏，在最后一刻力挽狂澜。
可惜，在虫后面前吹哨子……
“嗖！嗖！”
几道骨刺破空飞来，将百夫长的头颅从嘴唇的地方开始，上下撕成两片。
头颅的上半部拖拽着半截舌头和鲜血，“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地上，却被“吧唧”一声踩烂了。
“杀！”
“我们胜利了，方阵突破了！”
“不要放过一个！”
长官尽数阵亡，巨龙的阴影笼罩在头上，再加上不列颠尼亚人和跳虫的夹击，云雀军团的士气终于崩溃了。
而在这个时候，阿尔托莉雅却“愚蠢”的仁慈了一下，她强令长枪方阵打开了一个缺口。
还来得及逃跑的士兵如临大赦，他们丢下大盾和短剑，发疯一般的逃出了包围圈。
溃逃的士兵已经不再是士兵了，只是一些吓破胆的兔子罢了；他们仓皇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暮霭的黄昏中了。
“圣子殿下，这样是不是……太……仁慈了？”
加拉哈德试探的问道，她不是一个残忍之人，更不想把云雀兵团赶尽杀绝。
就在刚才，她还制止了几起试图屠杀战俘的事件。
但无论如何，不列颠尼亚人的愤怒需要平复，这些披着罗马皮的蛮族人，实在作恶多端，在这片土地上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
如果不放任杀红眼的士兵发泄怒火的话……
“圣子”的支持率很有可能会下降。
而且，据加拉哈德所知，替天行道，掩杀仓皇中的恶人也并不违反“骑士道”。
嗯，她理解中的骑士道。
但阿尔托莉雅却对此置之一笑：“那条龙……”，指了指还在大快朵颐的巨龙：“林登万先生曾经告诉我了这么一个道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虽然‘乐’和愤怒看起来并不相干，但道理是一样的。”
她手指向了那些被反捆着手，垂头丧气的云雀兵团士兵说道：“如果放任士兵在这里发泄愤怒，那也只是在泄私仇而已，发泄个人的愤怒而已。那么他们个人的私仇解决了，不列颠尼亚人民的愤怒怎么办？
他们在这段乱世中受到的耻辱、欺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又怎么办？人民的愤怒又找谁发泄去？又找谁平复去？”
“所以，圣子的意思是……要平复所有不列颠尼亚人的愤怒，而不是某一个士兵的愤怒？”
“没错，而且，整个不列颠尼亚也将不分东西南北、不分部族群落，重新由这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和愤怒团结起来！这也是这面旗帜的意义！”
她和加拉哈德一起抬头，看到了那面招展的红黑色大旗。
“红，代表鲜血、代表革命！黑，代表愤怒、代表疼痛，更代表弱者的复仇！
虽然龙先生没有和我说过具体计划和目的……但我毕竟和他相处了那么久，也该猜出来了。
他想要的，就是复仇！他将向造成一切乱世与苦难的根源——混沌之神发起属于自己的复仇！”
加拉哈德愣愣的看着表情有些“狰狞”的阿尔托莉雅。
她知道，“圣子”完全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