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没有硝烟的战争
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什么？
军事力量？资本财富？还是体制优越？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国家是高度复杂的权利机器，很难说哪个要素“最”重要。
不过，人们在分析问题时，往往会忽略一个非常“唯心”的要素——“信心”！
只要投资者对这个国度的回报率有信心，资本就会如同潮水般涌`入，掀起一轮又一轮的开发狂潮。
只要工厂主对这个国度的市场有信心，机器就会疯狂的开动，大量的商品就会源源不断的涌`出。
只要人民对这个国度的未来有信心，他们就会变得勤劳、上进，为自我的阶级跃升而不断的努力。
这一点，对于被战火和蛮族蹂）躏过的格拉摩根伯爵领亦是如此。
亚瑟王的重生、精灵的亲自辅佐、邪神的覆灭、巨龙的降世与自我牺牲……
这一系列奇迹让吟游诗人们开心得发疯，这是多少年都从未有过的传奇了！
塑造传奇、传颂传奇、让传奇在诗句与旋律中重演正是吟游诗人的使命与义务。
于是，亚瑟王与巨龙邂逅的诗歌便随着竖琴手们一起，走向了格拉摩根、甚至整个不列颠各地。
鉴证过这场灾难与奇迹的人们自然深信不疑；而散落在各个村落中的人们，也在将信将疑之中涌`向了加的夫城堡。
于是，在原先拉内里城的废墟中，各色帐篷和窝棚如同雨后的疯狂蔓延的蘑菇，向看不见的远方延伸而去。
活力与生机就这么在本应当凄惶的废墟中绽放。
人群的集中代表着潜在的市场，头脑灵活的商人们也带着物资，涌`向了这片“奇迹之地”。
“野菜！野果！各种蘑菇！”
“所有商品一律两铜子！两铜子你买不了吃亏，两铜子你买不了上当！”
“格拉摩根最大的制革厂倒闭了！王八蛋王赫尔吃喝嫖赌欠下两万金里奥，带着小`姨子跑啦！我们没办法……”
大战已经过去了三天，善后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
马斯哈斯卿如同电影里的警察一样，事后才带着装备简陋的民兵队赶来。
虽然迟到了，但他刚好来得及目睹“奇迹”的发生，从阿尔托莉雅的忠犬变成了“脑残粉忠犬”。
幸好，当“脑残粉”并没有影响他的智商。
作为前圆桌骑士团的后勤官，马斯哈斯的能力很强，把所有的事物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加拉哈德就比较可怜了，她才从木架上下来，就又得忍者疲惫，保护难民们。
现在，她正躺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帐篷里养伤，由马斯哈斯的民兵们守卫。
虽然龙涎确实可以快速恢复伤势，但加拉哈德受到邪神混沌灵能的影响，完全康复却依然需要一周以上的时间。
在一处小摊前，三个穿斗篷的身影正看着周围这一片热闹、祥和的景象，大口的喝着麦粥。
“有些粗糙，不过火候倒是控制得不错。”
桔梗掏出手绢，轻拭着红`润的嘴唇；白色的手绢划过朱`唇，就像是在涂抹胭脂。
非常赏心悦目，绝对保养眼睛。
林登万的眼睛都看直了。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精灵歪头，声线空灵纯净。
美爆了！
“啧……”
眼睛是得到保养了，但其它部位却遭殃了。
阿尔托莉雅依然是那副端庄的坐姿，但额头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却说明她的心情并不好。
微微挪动的裙摆也暴露了她腿脚的动作——正在什么东西上碾得正欢。
“那东西”自然是林登万的脚趾头。
“呼……谢谢……”
林登万吃痛，却依然笑着，凑到阿尔托莉雅的耳边说道。
他确实应该感谢阿尔托莉雅。
被“骑士王”碾脚趾头可是特权。
王在其它人面前都应该是完美的，甚至理应完美得不似真人，成为一个美德与义理凝聚而成的完美人偶。
虽然如此孤高的王道已经被阿尔托莉雅“修正”了，但旧时的习惯依然保留着。
现在，阿尔托莉雅在对待卡杜根伯爵和马斯哈斯卿等高层时，依然会摆出一副端正庄严的模样。
“碾脚趾头”这种小性子，还真的只有林登万享受过，可不是特权嘛。
当然，作为阿尔托莉雅的恩人，林登万享受的特权还不止这些。
“笨蛋嘛你……哪有被碾脚趾还感谢人家的……”
阿尔托莉雅侧过脸，闪躲着林登万的气息。
热乎乎的气息吹在脸上，带来了“龙先生”的味道。
那是这条巨龙特有的气息，温柔、温馨却不乏博大。
阿尔托莉雅没事就喜欢抱着他毛茸茸的龙躯，头埋进绒毛里，深呼吸着，让身心徜徉在治愈的氛围中。
哪怕只有一分钟……只有一秒钟。
太喜欢他了。
“不过也很讨厌……”
她呼扇着兜帽的两边，扇风散热。
最近一跟龙先生在一起，脸上总是很热，心也跳得很快。
“还是龙形态好，人类形态既不能吸，也不能撸！
还特别喜欢欺负人，尽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又肉麻又讨厌！”
阿尔托莉雅气呼呼的想着，脸依然崩得很紧，很严肃端庄。
不过微翘的嘴角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呼呼呼……”看着王红着脸，一边想保持端庄的表情，一边又忍不住要偷看林登万的模样，桔梗捂嘴偷笑。
人类果然很有意思。
独占欲和妒忌虽然可怕，但只要“剂量”合适，居然能把一位“端庄”的王装点的很“可爱”。
桔梗很喜欢现在阿尔托莉雅的状态。
虽然在面对外人时，她就像戴着面具，有些虚伪；但虚伪也要比把面具当成自我，信以为真的黏在脸上要好。
而且，这条“龙”也很有意思，光是合作关系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让自己这颗寂寞了千年的心脏有个归宿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么想着，她也学着阿尔托莉雅，笑着，蹂`躏林登万另一边的脚趾头。
于是，在这间小摊上，气氛就变得暧昧了。
阿尔托莉雅装作一本正经的喝汤，眼睛却偷偷的往林登万那里瞄。
桔梗则是正大光明的，带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气息的微笑，温柔的注视着林登万。
而坐在两位美女中间的林登万就尴尬了，他眼睛都不知道该往那边看了……
如果是在游戏里，这两位妹子的羁绊等级应该都很高了吧？
在galgame里都可以回收部分cg，准备进行结局的路线选择了吧！
结果在现实里怎么就这么尴尬呢……
最后，他只能自暴自弃的让每只眼睛各往一边看，做了个滑稽的鬼脸。
“噗……咳咳咳……”
阿尔托莉雅差点被这副鬼呛到。
手里端着的麦粥一晃，一粒麦片撒在了桌上。
她停止了咳嗽，根据“三秒原则”（食物掉到地上，三秒之内还能捡起来吃）捡起了麦片，重新放回了嘴里。
“嗨……”
阿尔托莉雅忧虑的叹了一口气。
倒不是因为怕麦片不干净、吃坏肚子，而是因为这种“节俭”背后的意义——粮食短缺。
就在喝汤之前，他们才向铺子的老板支付了三个奥雷尔金币；如果是在圆桌骑士团崩盘之前，三个奥雷尔金币别说能喝三碗粥了，都够三口之家喝上一个月稠迷的肉粥了！
击倒邪神并不能让阿尔托莉雅高枕无忧，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已经开始。
虽然信心可以吸引资本和人力，但信心却并不能建立在空中楼阁之上。
民众们前来朝拜、归附阿尔托莉雅，对这位归来的王充满了信心，是因为她击败了邪神，又拥有了精灵的辅佐。
甚至巨龙都为了王而献出了生命！
在民众看来，阿尔托莉雅是不但是“王”，更是创造奇迹的“圣子”！
“圣子”，就应该只胜不败，就应该无条件的满足人民的期待，。
填饱大家的肚子自然是基本中的基本。
至于客观情况、实事求是、唯物理性、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乌合之众们表示：不存在的。
既然又拾起了救万民于水火的梦想，阿尔托莉雅就不能用：“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之类的说辞来推卸。
哪怕被这帮干什么都得跪求“主”的人民甩了一脸锅，她也得迫想办法搞到粮食。
加的夫城堡里确实没有多少粮食了。
哪怕她不顾格拉摩根伯爵卡杜根先生的黑脸，强行“借（征）用”了加的夫城堡的公私存粮，余下的粮食也不够支撑多久的。
负责分配物资的马斯哈斯卿已经限制了粮食供应，这是很合理的措施，却造成了市场的短缺心理。
加的夫附近的粮食价格几乎在限量的瞬间爆炸，涨了十几倍！
更糟糕的是，越来越多的难民正在涌`入加的夫堡，照此下去，粮食很快就会被消耗一空！
“别担心，粮食会有的；虽然暂时还要保密，但我已经派莫德雷德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嗯，既然有龙先生的保证，我就放心了。”
阿尔托莉雅心情大好，仿佛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不过，她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作为亚瑟王，她还从来没有如此依赖一个人过！
哪怕是引导她登上王位的梅林，阿尔托莉雅也没有产生过近似“依赖”的情感。
“心情有点复杂……”蹙眉又稍稍皱了起来。
“怎么了？”林登万问道。
“呼……”
这张笑脸真讨厌，脸又红了！
为了平复一下复杂的心情，阿尔托莉雅决定……
“老板！再来一碗麦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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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杜根先生，我要代表‘轮转教会’像您致歉。
是塔韦林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违背了吾神的旨意，这才招致惨败。”
在格拉摩根公爵的卧室里，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正立在床前。
他彻底隐匿于黑暗之中，似乎本人就是比黑夜还要深邃的“空洞”。
那声线空洞无比，甚至连“冰冷”、“无形”这样的气息都感觉不到，卡杜根伯爵甚至怀疑，这家伙是否真的就在眼前。
卡杜根伯爵当即就判断：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和那群疯子邪`教徒，之前还很有可能和自己的那个叛徒外甥是一伙的！
“滚！不然，我现在就要喊人了！卫兵……”
“我们对您的领地并不感兴趣，也愿意尊重您的爵位、权利和财产；而不是像那位‘圣子’，倚仗威望就为所欲为。”
“爵位、权利和财产”让伯爵舔了舔嘴唇，“倚仗威望为所欲为”让伯爵握紧了拳头。
到嘴边的求救，就这么被卡杜根咽了回去。
沉默了一会，卡杜根伯爵缓缓的开口说道：“说出你的目的……”
“分身败亡，吾神震怒，我们只要‘圣子’的人头！”
“可是……亚瑟王不会那么容易……”
“如果失去巨龙，遗失宝具，‘圣子’还剩下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