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师叔，让我和林寒说会儿话吧。”钟离妄说。
  闻广松开钟离妄的手，起身离开屋子，待出去了，才长叹了口气，兜兜转转，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林寒，过来。”钟离妄的声音很轻，几乎是气音。
  林寒走到床榻边坐下，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人，只觉得心跳也跟着他的呼吸变得清浅。
  钟离妄握住林寒的手，林寒没有避开，多少次午夜梦回时他们十指紧握，待醒来却只有枕边空空。
  钟离妄弯了弯嘴角：“这次你没避开。”
  林寒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着钟离妄的眉眼，似乎要将这一刻镌刻在脑中。
  钟离妄看着林寒眼中倒映着他的样子，想要问问林寒可还怨他，刚准备开口，林寒突然道：“钟离妄，我们合籍吧。”
  钟离妄愣了下，心中苦涩蔓延，若是再早些听到林寒这么说，他定然是极开心的，可如今他却不能应下。
  合籍的道侣同生共死，他已是强弩之末，又怎能累了林寒？
  “林寒，我好像好久没有抱你了。”钟离妄避开林寒的话。
  林寒立刻弯下身抱住钟离妄。
  感受着怀里的充实，钟离妄缓缓合住眼睛，他有些累了。
  “林寒，陪我睡会儿吧。”
  钟离妄的声音轻的好似耳语。
  林寒的身子僵了下，却还是乖顺的躺在钟离妄的身侧，紧紧抱着钟离妄。
  “钟离妄，待你醒了，我们便就合籍吧。”林寒心里空的可怕，他想要抓住点什么，伸手却又是一片空虚。
  钟离妄没有回应，林寒听着他的心跳越来越慢，呼吸越来越轻，到最后全都消失不见。
  “钟离妄。”
  林寒唤着钟离妄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却没有丝毫的回音，他紧紧抱着钟离妄，却觉得越来越空。
  林寒感受着钟离妄的身体冷透，突然想到什么，他猛地坐起身，开始在钟离妄身上翻找，终于在他怀里找到那个面人，可面人却因林骄阳最后那一剑变得四分五裂。
  寒意自心口蔓延，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第39章
  林寒看着那碎裂的面人, 在床边不知道坐了多久，才站起身。
  他整了整衣衫，眉目冷冽, 眼睫下藏着深深的阴翳。
  他打开房门，刚要迈步出去，一柄墨色长剑便拦住他的去路, 接着一个青年模样的人便绕到了他的面前。
  青年往屋里探看了一眼，“啧”了一声：“我就说嘛，一切皆是因果，一切皆有定数，可惜呐, 世人总是执迷不悟。”
  林寒没有动, 盯着门口的青年, 脸色深沉, 似结了一层寒霜。
  那青年感受到林寒的目光，这才把视线转回来，他收起剑, 看着林寒：“你这一去, 可就当真飞升无望了。”
  林寒没有问青年怎么知道他要去哪，只哼笑一声：“那又如何？”
  飞升本也就不是他的执念，那不过是他想要和钟离妄长久在一起而做下的努力，可惜无论是过去亦或者现在, 好像飞不飞都无所谓了, 毕竟过去的钟离妄命定的道侣是林骄阳, 如今的钟离妄, 已然身死。
  青年挑了下眉：“若我说我能救他呢？”
  林寒眯眼看着青年，他觉得这青年的话简直就是个笑话。
  若钟离妄还活着, 兴许他还能信这青年的话三分，可钟离妄已经死了，便是神仙也无力，面前的青年凭什么？
  青年见林寒满是怀疑的目光，笑道：“若这世间当真有一个人能救他，那便是我了。”
  “你是谁？”林寒从未听过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
  青年笑笑：“邵阵，你应当听过我的名字吧？里面那位曾找过我。”
  林寒神色微变，却紧抿着嘴不说话。
  邵阵道：“当初他来找我求换命格的阵法……”
  “换什么？”林寒耳中似有轰鸣，他看着邵阵的嘴在动，却一个字都听不到了。
  这一瞬，他突然明白了钟离妄要做什么。
  他引他入青梧峰，企图用他的命来换林骄阳的，却又后悔，企图让他和林骄阳命格互换，由他来代替林骄阳，却不曾想他走进了那个欺天大阵。
  “我就告诉过他，修炼一途皆有定数，若横加干涉，下场必然凄惨，你瞧……”邵阵还在说着。
  林寒突然道：“那你如今在做什么？”既然横加干涉下场凄惨，那邵阵何必来救钟离妄？
  邵阵倒是不脸红，他道：“凡事都是有代价的嘛，你为我做一件事，我帮你救他。”
  “什么事？”
  邵阵道：“引天谴。”
  林寒离开玉琼居便去到魔界，刚到了交界处，便见魔界和修真界隔着他留下的结界对峙。
  魔修出不来，修真界的进不去，此时有些人已经有些疲乏了。
  “我们还要这么多久？”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不行我们先回去吧。”
  ……
  修真界的人七嘴八舌说着。
  魔修其实也在这对峙中有些疲乏了，可他们不敢表露出来。
  就在此时，夜崇突然听到了林寒的声音。
  夜崇循声去找，就被林寒喝止，林寒道：“待我死后，将我尸身投入圣湖。”
  圣湖连接着迷迭洲坑底的水域，那是他的来处，也是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