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狠心祖母
成绣端端正正的站在成老太的屋内。
她的前面,除了头上裹着白纱布,一脸狠戾的栓子,还有手指头在辫稍缠绕,撇着嘴的玉芬。
满脸和气实则打着自己小算盘的成二婶,尖嘴猴腮一脸精明样儿的成二伯。
搂着栓子胳膊申神情恍惚的成三婶,还有病病歪歪靠在炕角的成三伯。
以及......
成绣看着眼前黑瘦精神的老太太,开口叫了句:“奶。”
不料这一句,引得老太太勃然大怒:“哼,你可别这么叫我,我可担不起!”
成老太穿着一身湛蓝粗布衫子,虽然布料粗糙,可做工却十分精良,一看就出自有心人之手。
她用力的攥住了手中的拐杖,干瘦的手背蹦出道道青筋,咬牙切齿问道:“我问你,你为何要对你哥下毒手?”
下毒手吗?
成绣在心中冷笑,这老太太素来如此,偏疼唯一的孙子,事事当宝。便是二婶家的两个姐妹,也因为亲爹娘在身边,要比自己过的好。
从小到大,哪一件脏事烂事不是她来干?又有哪一次的黑锅不是她来背?
她知道,只要她实话实说,她们也早就准备好的说词。反正无论怎样,错的都是她就对了。
想到这儿,成绣仰起脸,换上了一副垂泪欲滴的样子。
“奶,栓子哥他,他....”
巴掌大的小脸苍白而彷徨,一双杏眼里盛满了泪水,眉宇间还有遮不住的惊魂未定,活活的演出了一个小孤女的模样。
栓子满脸傲据,他早就知道她会告状。
可那又如何?
他刚才既然敢下狠手,便是家里人都默许的。
欺瞒侯爷成绣的性命比起来,自然是侯爷更重要。
岂料,成绣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哭成了泪人,只是一言不发。
哭了一会儿,把成老太也哭烦了,手里的拐杖直往地下敲,尘土蹦了三蹦。
“哭什么?我叫你说话!”
成绣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方才栓子哥进门,说因我落水引发的严重后果,叫我成全了全家的性命,自己了断。”
成家上下,居然都一副原该如此的表情。
成绣攥紧了拳头,直到掌心传来尖锐的痛处感,这才凝神继续演下去。
“我害怕,便想要问个明白。可栓子哥说,倘若我不乖乖听话,他就要动手了。”
说罢,抬眼望着成老太,眼泪再度夺眶而出:“奶,这件事,当真,当真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她在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也是给成家人最后一个机会。
成老太老脸一板:“没错,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你为何不听栓子的话,还动手打伤了他?”
呵呵。
成老太的话打消了她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
“我,我......”成绣眼睛一闭,心一横,将领口的盘扣解开了两粒。
众人不解,待看清楚她脖子下面的红痕时,顿时面色就沉了下来。
“栓子哥他,他说......”成绣的脸上露出了屈辱的表情:“他说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不如让他先.....”
白 皙的皮肤上,那一道道抓痕中混着暧昧的红痕,触目惊心。
“我不从,他便强来。惊慌失措之下,我抓到了什么,这才打伤了他......”
成老太的脸已经黑成锅底灰了。
成三伯更是一阵咳嗽,憋的脸都红了,颤抖的伸出手指着他:“畜生,畜生.....”才说几个字,就开始喘不上来的憋气。
成三婶连忙上前替他拍背顺气,同时愤恨的望着成绣。
栓子这才反应过来,怒道:“臭丫头,敢往老子身上扣屎盆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说罢,挽了袖子便要冲上来,却被成成二婶给拦住了。
“大侄子,你可千万忍住。绣儿就是死了,那也是侯府的鬼呐。这身上又有了痕迹,侯府过来追查,咱们可说不清。”
看似安慰,实则火上浇油的对成老太道:“娘,我看这件事了了之后,赶紧给栓子娶个媳妇儿吧。再怎么滴,绣儿也是他亲妹子啊。往后我都不敢让玉芬姐俩单独在屋了......”
原本还畏畏缩缩在椅子上的成三婶一听这个,顿时来了精神,跳脚骂道:“徐五娘你放屁,就你家玉芬那肥猪样儿,脱光了躺炕上我们栓子都不看一眼。我呸!”
眼看着越说越不像话,两人马上就要打起来的模样,成绣冷眼旁观,心说你们最好先乱起来才好呢。
到底最后还是成老太记得关键,怒喝一声,将两边给镇压了下来。
“栓子娘,你说的都是什么话?玉芬再怎么也是咱们成家的孙女,有这么说自己家孩子的吗?叫外人听见,成家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成三婶狠狠的翻了她一眼,心有不甘的衍熄停鼓。
接着,扭到成二婶那边。
“玉芬娘,你这话也是混账!栓子那是玉芬的亲哥哥,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小蹄子的浑话你也放在心上?简直就是可笑!”
成二婶嘟囔:“由不得我不信,您这宝贝孙子在外头的名声谁不知道?寡妇的炕都爬,还有啥干不出来的。”
“给我闭嘴!”
成老太气的浑身哆嗦:“旁人说你侄子也就罢了,你这当婶子的也跟着胡说。老 二,你是怎么管教你媳妇的?下不出蛋就算了,整天说三道四,咱们成家,不要这种女人!”
见成老太是当真动了怒,一直没言语的成二伯连忙出来打圆场:“娘,您别跟她一般见识。虽说没生儿子,可好歹也养了玉芬她们姐俩不是?再说,咱眼下要赶紧解决的是绣儿的事。若是侯府的人来了,那一切可都来不及了哇!”
一番话,终于又是将矛头指向了成绣这里。
城老太精明的目光中带着警告,环视四周,看了一圈众人之后,见他们都老老实实的,这才收回目光,重新望着成绣,冷声道:
“不管你哥哥之前做了什么,方才也算是给你赔不是了。到了底下,你也莫要记恨他。怪只怪你自己醒的太晚,叫人以为你都死了才闹出后面的荒唐事。如今你赶紧了却此事,省的牵连家里。”
说罢,看了一眼栓子,警告道:“绣儿丫头下午上房已经被两个邻居瞧见,稍后你们去解释解释。西柳河太远,就别再节外生枝了。直接塞到院子的井里面。仔细点,别蹭破皮再叫侯府的人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