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柳原坐在这舞厅无人问津的一角,却像主人一样引人注目,他好像已经坐了很久,看了眼手表,随后对不远处的服务生招了招手。
服务生不自觉地一点头,然后举着托盘走了过去,他将托盘中的一杯香槟放在桌上,轻声说道:“先生,这是您的酒。”
他刚来不久,表现青涩,险些没拿稳托盘。
柳原不仅没把他小小的失误放在眼里,反而伸手帮他扶了一下托盘,两个人的手在盘底轻轻触碰。
服务生瑟缩了一下,像是过电,不过还好托盘上的酒保住了,他低声说:“谢谢。”
柳原又对他招招手,年轻的服务生随之一愣。
这个动作剧本里没有,是纪辰在临时加的。
木子苑没办法,只能弯下腰来听柳原的话。
他贴在服务生耳边,说道:“你方才说什么?这里太吵了,我没听清。”
紧张,亦或是从对方口腔吐出的字过于滚烫,服务生整个人从耳垂烧到脸上,致使整个人动弹不得。
他身上散发出好闻的香水味,与信息素不同,它在空气中织起一张细密的网,把木子苑快速拖入剧情当中。
“怦怦”、“怦怦”,他俩离得如此近。
“我……我说,这是您的酒。”小服务生手中的托盘被捏紧,指节显露出一种不知所措:“还有……谢谢。”
在情场上漂泊久了,柳原一下就发现了对方的紧张,他将桌上那杯酒饮尽,对服务生露出耐人寻味的一笑:“可以再给我一杯吗?”
不等服务生把酒杯放在桌上,柳原就在他手中把酒杯接了过来,顺便用手指勾了勾年轻人的手心。
这也是剧本里没有的,可木子苑却并不觉得排斥。
这种明目张胆撩人的法子很像一个人,一个很熟悉的人。
像安老师。
一旦这个想法成型,服务生顿觉口干舌燥,掌心好像让羽毛搔了一下,那感觉又轻又痒……同时又觉得被碰过的地方正在发烫。
柳原眉眼之间竟和安池很像,眼窝深邃,神情真挚,有点恰到好处的混血感,微微滑动的喉结……
安池和柳原渐渐在木子苑眼前重合。
火焰从手指到手心到手腕——服务生觉得这手要烧着了。
连忙收回手,他一张懵懂的脸,在上海夜场灯光之下,显得渴望又克制。
“谢谢。”柳原喝光第二杯,仿佛是在和他聊天,又仿佛自言自语:“本来是在等人的,但是她没来。那我就回去吧。”
柳原起身,越过服务生往门外走。
他走得突然,服务生只能喊住他:“先生!”
“您还会来吗?”也不知是因为对台词过于熟悉,还是出于自身的情感,服务生语气中有种依依不舍。
柳原望了他一眼,眼神温柔,语气冷漠:“再说吧。”
这么轻的一句话,瞬间把服务生钉在原地,表情也无法舒展,他内心极为清楚地想道:“他不会再来了。”
“卡!”对讲机中,周泰清的声音伴随着鼓掌声传来:“子苑,非常好,这条过了。”
还不等木子苑说什么,周泰清又说:“再来一条,补拍一些细节,保持刚才的状态。”
虽然周泰清表现得惊喜,可木子苑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他微表情中有点别扭。
木子苑说不上是不是自己想错了,只当做没看见。
纪辰笑着对他挥挥手,木子苑这才有了出戏的实感,方才影帝细腻的演技仿佛在眼前浮现,他惊觉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棚里的光线不受外面的影响,等木子苑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天彻底黑了。
他有些木然地看了眼手机,电量还余百分之八十,可时间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没有安池的电话,也没有未读的微信。
昨天晚上,木子苑打出去那些电话好像都石沉大海了。
木子苑萌生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是他原本就记错了安池的号码,所以才会打了这么多次都没通?
他把通话记录从头翻到尾,想起是因为安池给他打了电话,他才会存起这串号码,所以不会有错。
深夜里一阵寒风吹透了木子苑的大衣,他攥了攥手机,打开了保姆车,钻了进去。
方谷雨临近晚上就说有事要忙,很快回来,可木子苑再也没见过她,此时连司机也不见踪影,孤独感和遗弃感比寒冷更容易侵袭人体。
车头亮着一盏冷白色的灯,木子苑垂着头往后座走去。
他给方谷雨发了消息,一会儿他们收拾了行李,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小演员不配有杀青宴,这场戏虽然重要,但周泰清随便找个流量小生来演,效果也不见得会很差。
毕竟纪辰影帝的演技摆在那里,就算对方完全不会演戏,他也能带动对手戏演员。
道理谁都懂,可失落却和寒风一样无孔不入,吹得木子苑手脚冰凉。
他想给父母打个电话,也因为时间太晚,担心影响他们休息,作罢了。
短短的车厢变得那么长,木子苑又困又饿,他想躺在后排睡一觉,等方谷雨回来。
可是当他走到后排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让他差点叫出声来。
安池的声音响起:“别怕,是我。”
第19章 裸色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