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你是个好哥哥。”常久夸奖着他。
隔日一早,常久睁眼后,身边的沈持已经不在了,他的作息很规律,每天都起得很早。
常久穿好衣服下楼时,沈曼也已经起了,她说,“我哥在做早饭了。”
常久讶异,原来沈持还会做饭。
去了餐厅,便闻到了皮蛋瘦肉粥的香味,还有炒蛋和炒菜,一顿纯中式早餐。
常久想,她应当是沾了沈曼的光。
吃过了早饭,常久便跟随沈持出发了,先去了花店,沈持订了许多花,后备箱装得满满当当。
一个多小时后,三人来到了南郊墓园,气氛便凝重了起来,常久帮忙拿了两束花,捧着,随他们兄妹一同走到了墓碑前。
放下了手中的康乃馨,常久看见了墓碑上的照片,那是一个气质绝佳,韵味十足的美女,一头黑色的直发,清冷孤傲,超凡脱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拍照片的年龄,应当是三十岁左右,正是一个女人最美的年华,常久觉得她很眼熟,大抵是因为沈持与沈曼都和她长得很像吧。
往下,常久看见了她的名字:沈姝情。
这个名字……!
记忆的闸门忽然被打开,那些尘封许久的记忆,如洪水一般泄了出来!
常久学钢琴的路上,有过一个最重要的老师,是她的启蒙老师,沈姝情。
她是大赛的评委,是世界闻名的钢琴师,那时,常儒岭找了许多人脉,才找来了她为她指点一二,沈姝情收徒要求甚为严格,天赋不好的人,是入不了她的眼的。
常久天赋异禀,独得沈姝情喜爱,亦成为了她唯一的学生,只是,只学了一年多,沈姝情便出国了,此后,她便在国际中销声匿迹,没有当过评委,亦没有再参加过任何公开的表演。
那几年,常久时常会让父母帮她将沈老师找回来,久而久之,便也逐渐忘记了。
谁曾想,隔了十多年,他们竟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难怪沈持的钢琴弹得那样好,有这样一个母亲,他的天赋怎么会差?
沈持与沈曼在墓碑前跪了下来,常久看见后,便也随之扑通跪下。
沈曼喋喋不休说着话,沈持却是沉默不语,安静收拾着墓碑一旁的杂草,常久默默跟上,随他一起。
整理结束,二人去洗手,沈持问她,“为什么动手和我一起?”
常久未曾回答,而是反问着他,“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吧?”
沈持:“什么身份?”
他在明知故问,常久便说个明白,“你知道我是沈老师的学生,是不是?”
沈持笑了起来,“嗯,知道。”
沈姝情那时成日念着她,夸着她,怎可能不知道。
“还有什么想问的?”沈持给了她机会。
常久又想起此前的推测,便问他,“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你六岁的生日,在云湖山庄。”沈持说出了时间与地点。
常久惊讶于他如此精准的记忆,随后,便再次陷入了回忆。
第086章 云雨
常久记性虽不错,但,六岁的记忆过分久远,她记得不甚清晰,只记得,那一次生日,沈姝情为她弹了一首曲子,还送了她一条漂亮的裙子。
她的生日,父母宴请的宾客数不胜数,打过照面的人那样多,她怎么可能每一位都记得,绞尽脑汁搜寻着,仍未想起与沈持有关的记忆。
“我好像不记得了,”常久说,“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不记得了么,算了。”他的口吻仿佛有些失望,“没什么好说的。”
“那个时候我太小了,人又多,所以记不住,”常久拉住了他,她是真的好奇,“你和我说一下,行么?”
沈持问:“这么想知道么?”
常久点着头,“嗯。”
沈持同她说,“我被人欺负,是你救了我。”
常久真的不记得,“还有这种事情么?”
沈持娓娓道来,同她仔细说了那天的经过。
原来,他是第一次参与那样的场合,虽精心打扮过了,但在诸多世家子弟中,仍显得格格不入,加之他沉默寡言,便被一群年龄比他小的人欺负了,他们将他骗到了角落,泼了他一身的水,又要将他往后山的泥潭里扔,他无从反抗。
而她路过时,一声令下,那群人便停了下来,她不仅救了他,还骂了那群人一番,最后命令着保安,带他去楼上换了衣服。
常久终于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情,但,她印象中,她救的应当是个服务生的弟弟……
记忆太久远,可能是她记混了。
常久很是意外,过了十几年,沈持竟还记得这样清楚,“你怎么会记得这么细?”
沈持握住了她的手,用湿巾替她擦拭着指缝,“因为你是第一个救我的人。”口吻笃定又深情,仿佛带着某种特定的吸引力。
常久听后,竟被他蛊惑得心跳加速,“什么第一个?”
“像我这种出身的人,从小,只有被欺负的份。”沈持的笑中染上了自嘲。
大抵因为今日是他母亲的忌日,他脆弱了许多,竟也会主动同旁人说起过去了,“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是如此。年纪小的时候,我总认为身边的人欺负我,是因为我不够优秀,后来我变得好了,欺负我的人更多了,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