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糖葫芦

  “你在干什么？这般入神？”见着楚芸清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窗外，墨白好奇的弯腰侧身向她面前探去。
  楚芸清收回视线，看了墨白一眼回答说：“有人坠水了！”
  “已经被人救上来了！”墨白淡淡应着，对楚芸清这话并没什么兴趣。
  “若是墨白公子坠水，怕是有不少女子要争相下水救你吧！”楚芸清出声打趣着墨白。
  “我会浮水！”墨白丝毫不懂情趣的回答着楚芸清的话。
  “……”楚芸清被他那般直男的反应弄得有些无语。她本不过是想要开个玩笑，谁管他到底会不会浮水啊！
  因为有人坠水，没多一会儿就巡防的官兵过来了。见并未有伤亡，领队的人便将围观的人给遣散了。
  楚芸清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则小心的扶着坐在她怀里的小孩。这胖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惯了楚芸清的气息，从他们吃完汤圆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吵闹过。
  本以为他应该是哭累了困了，谁知他来了这酒楼之后，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满是好奇的看着身边的一切，半点儿要睡觉的意思也没有。
  “墨白公子！想要吃糖葫芦吗？”看着还站在楼下，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的小兄妹，楚芸清突然开口问。
  “嗯？”墨白侧眸，满是不解的看着楚芸清。他……刚刚似乎听到，她说糖葫芦吧？
  “你看她！”楚芸清伸手，指了指楼下站着的，正在啃糖葫芦的妹妹。
  墨白探头，顺着楚芸清所指的方向看去。
  盯着那小丫头上上下下看了个便，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看的。墨白抬眸疑惑的看着楚芸清，问：“看什么？”
  “看糖葫芦呀！”楚芸清咧嘴一笑，一副墨白刚刚说了废话的模样。
  墨白蹙眉，纳闷道：“糖葫芦有什么可看的？”
  “糖葫芦是不好看！可是小孩好看呀！”楚芸清笑着，伸手指了指楼下的小丫头和她身边的哥哥。
  “筋骨平平无奇，非是练武上选。有何可看的？”墨白皱眉反问。
  “你……”楚芸清被墨白的话，一下噎得险些气岔过去。她在同她说人的感情，他反倒和她说什么练武筋骨？是不是他们这些江湖人，整天练武功将人都给练傻了啊？
  “算了！”楚芸清无奈的叹了一声，气得懒得再同墨白在这个问题上追究。两人若是说不到一个点上，那她说再多也都不过是对牛弹琴，浪费心力的废话罢了！
  “那你……再看看他们！”楚芸清伸手，又指向不远处相互搀扶着的老人。
  墨白朝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可看了半晌，一脸疑惑的回头看着她问：“一群人挤来挤去，路上皆是叫卖的商人。着实无聊至极，你所指的又是看何人？”
  “哎……那对老人家啊！”楚芸清有些头疼的应着。明明那对老人是那般显眼，这墨白偏偏就看不见。
  楚芸清的话刚一说完，就听墨白冷冷问道：“垂垂老矣、行将就木，他们又有何好看的？”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人之一世，所遇之人所见之事，谁又能保证能一世平安的陪在想要伴随的人身边？来来去去、起起落落……最后回首时，那个曾经承诺的人还在，岂非是一大幸事？”楚芸清眉眼柔柔的看着远处的那对老人。看着她那怅然又向往的神色，一旁的墨白都不禁有些怀疑，他与她所见的情景是非真是一样的。
  不然，为何她能看到那对老人能生出那么多的感慨，而他却是并没有任何感觉呢？
  “楚姑娘有时，还真是多愁善感！”墨白沉默的看着楚芸清，轻缓的说着。
  “是吗？”楚芸清回神，有些错愕的看着墨白。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莫不是因为在楚默儿的身体里，所以性格也受到了她的身体的影响？
  心里正纳闷着的楚芸清，突地觉得腿上一阵异样的温热。她有些奇怪的低头向自己的腿上看去，就见坐在她腿上的小孩，正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
  “……”楚芸清心头突地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忙伸手将坐在她腿上的小孩给抱了起来。抱着他的手刚一触到他的小屁 屁，就觉手上一阵湿润。
  “啊！”意识到什么的楚芸清，尖叫了一声忙将孩子放到木桌上，从木凳上站了起来。
  听到楚芸清突地叫出声，墨白与旁人皆是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
  墨白微微蹙眉，抬头不解的看向坐在对面木凳上楚芸清。
  “这臭小子！竟然尿裤子了！”楚芸清嘴角有些抽 搐的看着被她放在桌上坐着的小孩，一脸的欲哭无泪。
  那犯了错的小孩却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见楚芸清看着他，还傻乎乎的朝她咧嘴笑了起来。
  “还笑！”只觉腿上湿乎乎的楚芸清，心中又气又觉得无奈。见着那小家伙笑了，心底那一点点儿不满也立即被治愈了。难怪说这小孩的笑容，都是有着治愈能力的。楚芸清纵使心里再生气，看着那小家伙乐呵的模样，也都是丝毫气不起来了。
  “客、客官，可是有何要事？”听到楚芸清叫声的店小二，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今日楼里人多，他们这些跑堂的也都是全身紧绷的，就怕会突然生出什么乱子。
  楚芸清见那店小二一脸紧张的样子，忙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桌上坐着的小家伙，歉然道：“没事！没事！是这小家伙尿裤子了！”
  “哦！”一听并没有什么大事，那店小二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看着桌上坐着的小家伙，又看了看楚芸清和墨白，便误会了三人关系。
  这跨年夜里，他们这些跑堂的，也经常会说些吉利话讨客人开心，有时还能因此得些赏钱。那店小二见三人身上衣物，都穿得甚是值钱，于是讨好的朝楚芸清笑着，夸赞道：“童子尿一身，夫人福运生；相公才八斗，来年财满门。小公子生得这般俊秀可爱，夫人与这位相公真是好福气啊！”
  店小二一边夸赞着，一边笑嘻嘻的拱手朝楚芸清和墨白拜着礼。楚芸清虽不懂这古人过年的礼仪，可听那店小二突然的一通夸赞，又见他那脸上的笑容简直像是要溢出蜜来一般甜，瞬间也明白过来了。这店小二，怕是过来要讨喜钱的吧！
  “额……”身上并没有带银两的楚芸清，有些尴尬的看向墨白。
  墨白则是一脸淡漠，脸上神情并没有丝毫因为听到那店小二的话而受到影响。更别说，是让他主动掏钱拿银子，来给那店小二赏钱了！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小二哥真是会说话，只是……这孩子非是我与这位公子的，而是他与家人走散，我俩路边捡来的！你瞧……这原本想要先吃些东西，晚些就送青州府去呢！”楚芸清尴尬的笑了笑，出声解释着。
  “额……”楚芸清这话一出，那店小二脸上亦是闪过一丝尴尬。
  他这原本是想要说些好听的话，来讨人欢喜。可若这孩子不是他们俩的，而这姑娘又是未婚的话，那他这话不但不是夸赞，反倒是在侮辱了！
  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他竟然说人家生了孩子了！简直是要讨打啊！
  “如、如此啊！”店小二一脸尴尬的应了声，忙转身向四周看了看，装模作样的对楚芸清道：“店里繁忙，小的……先去忙了！”
  话一说完，那店小二也没敢再等什么赏钱，一溜烟的就走了。
  闹了这么一出乌龙，旁边的人嬉笑着说了几句笑话，便又各自聊各自的去了！
  楚芸清看着身上大片的尿渍，只觉身上阵阵骚 味难受得紧。她忙伸手掂了掂自己的裙子，开口对墨白道：“墨白公子！你先照看下这小家伙，我先去将这裙子洗洗！”
  墨白冷冷瞥了眼桌上的小孩，皱眉道：“我可不会照看小孩！”
  “你就看着他，不要让他乱跑就行了！我将这裙子洗洗，马上就回来了！”身上正难受得紧的楚芸清，将小孩直接抱起往墨白面前的桌上一放。
  “……”墨白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的往身后，远离那孩子的方向缩了缩。
  看着他那似乎受到惊吓的样子，楚芸清抿嘴一笑，转身准备大步快速的走开。
  这才刚走了两步，就听身后墨白喊了一声：“楚姑娘！”
  “嗯？”楚芸清脚步一顿，有些奇怪的回头看向墨白。
  “过来！”墨白朝楚芸清招了招手。
  “……”楚芸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看着墨白那一脸懒得动弹，缩在一块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转身朝他走了过去。
  “怎么了？”楚芸清问。
  墨白被窗外的风，吹得有些面色发凉。他吐了口冷气，对楚芸清道：“伸手！”
  “呼……”不知道墨白在搞什么鬼的楚芸清，长长吸了口气，依他所言将手朝他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