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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美人[无限] 第88节

  处理好这场拍卖会之后,天已经黑了,闲乘月脱下了白手套, 换上了一双黑的,他在卫生间用水随便冲洗了上过发胶的头发, 把黑色西装外套脱下后搭在手臂上。
  这是他离开上次的里世界后拍完的第二样拍品, 第一样则是宿砚送来的天价拍品,拍出了近两千万的好价格,除了提成以外, 闲乘月还从老板手里拿到了一个业绩红包。
  银行卡里的钱再次变多了, 闲乘月也委托中介卖出之前的那套房子——他名下不需要那么多房产,有一套就足够, 闲乘月不急着卖,卖价就是市场价,只要卖出去了, 闲乘月卡里就能有近四百万的存款。
  当年买房的时候房价还不像现在一样疯, 那时候这种老小区一平也就一万二左右, 现在因为地段和学区的原因涨到了接近五万,扣除还要还的贷款, 到手应该三百五十万以上。
  似乎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不必再为了挣钱拼死拼活。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连精神也松弛了, 一口气交了半年的住院费后, 闲乘月想给自己放个假。
  因为是公司的台柱子,抠门的老板在面对闲乘月请年假这件事上尤其好说话。
  “我说你也是够拼的,三年没请过年假,节假日也没休息过。”老板即便是周扒皮,也不得不承认闲乘月在卖命这方面真是没得说,要是每个员工都和闲乘月一样业务好能力强,还不请假,不要求涨工资,那他早就进富人排行榜了。
  闲乘月笑了笑:“我准备就在周边走一走,放松一下。”
  老板:“你也该休息,反正这十天是带薪假,慢慢玩。”
  “对了,宿总那边你还是保持一下联系,我看他那种家庭,家里的藏品肯定多,随便漏出来几样就够咱们吃饱,现在市场没以前景气,已经倒了好几家公司了,我就怕我们是下一个。”老板难得严肃,他盯着闲乘月的眼睛。
  “小闲,我不是挟恩图报,你这种有能力的人去哪个行业都混得开,你跟公司是合作共赢,我也从来不把你当员工,都是把你当合作伙伴,宿总那边你就多费费心。”
  老板叹了口气。
  闲乘月点点头:“我明白。”
  老板终于有了笑脸,他看得出来宿砚跟闲乘月之间必然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但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只要闲乘月能给公司挣钱,只要公司有收益,那闲乘月怎么跟宿砚打交道他都不会在意。
  至于那些合伙人之类的话术,说出来多好听,员工都爱听。
  实际上老板就是老板,员工还是员工,谁做谁的主不是清晰明了吗?
  更何况,他现在还真是不能缺了闲乘月这员大将。
  外面那些拍卖公司牟足了劲想把闲乘月挖过去,他得想个办法把闲乘月绑在自己的这艘船上。
  “小闲,我也不给你画大饼。”老板拿出一份文件,“我说把你当合伙人也不是随口一说,只要你签了字,你就能拿到公司百分之五的干股。”
  老板:“我不是不愿意给你实股,但你也知道,我们公司不大,老板多了也不好。”
  不等老板解释完,闲乘月已经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合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干股跟实股不同,干股股东没有对公司的控制权,但也不需要出资,与其说是股份合同,不如说是分红合同,只是打得是股份赠与合同。
  每个季度闲乘月都能拿到公司纯利润百分之五的分红。
  不多,但也不少。
  什么时候老板想收回去了也能直接收回,因为合同上有写什么情况下这份合同无效,可撤销和解除。
  算是老板留住心腹的手段之一。
  闲乘月清楚老板的手段,但他也没有跳槽的想法。
  不仅仅是因为他对这家公司有一点感情,最重要的还是他现在不怎么缺钱。
  自从拍完宿砚的拍品之后,行业内的老板们都知道闲乘月手里的人脉众多,不仅拍卖的是宿砚的拍品,前来参加拍卖的客人也都是非富即贵。
  与其说是闲乘月本人的能力值钱,不如说是闲乘月费心经营那么多年的人脉值钱。
  但这段时间总算来的都是好消息。
  闲乘月离开公司后先回家,他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好好把家里打扫了一遍。
  打扫完后又去超市买菜。
  家里还要添置一些东西,之前太忙,没时间添置新的生活必需品,厨房和卫生间的置物架,洗手台的柜子还要加夹层,两个次卧也要重新整理一下,其中一个次卧要改成书房。
  这些都是闲乘月自己动手,他会一点木工,大学兼职的时候学的,家里也有扳手电钻,木板则是他去专门的市场里淘,闲乘月会的东西很多,虽然都称不上精通,但应付生活中的一些小问题还算绰绰有余。
  晚上七点,闲乘月终于忙完了,准备看看周边的旅游景点然后在网上买好门票,自由行。
  客厅的时钟,时针刚要指到九点,闲乘月正脱了上衣打着赤膊准备去洗澡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不用思考就知道这个点还会来找他的人是谁。
  闲乘月套上了一件黑色的短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现在穿已经有些紧了,贴在身上能勾勒出肌肉的轮廓。
  他随意扒拉了一下头发,拉开了防盗门。
  宿砚正站在门口,他像是刚刚从什么正式场合过来,穿着一套墨蓝色西服,配上了马甲和皮鞋,头发被梳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下午有点事。”宿砚没有详细说,他也知道闲乘月对这些话题毫无兴趣。
  闲乘月退开,走向室内,宿砚熟门熟路的从鞋柜里拿出属于他的拖鞋。
  宿砚看了眼餐桌,又探头看了眼厨房,转头问:“晚上吃的什么?”
  闲乘月把遗留在客厅的木工工具收进专门的收纳盒里,随口回答:“面条。”
  宿砚“啧”了一声:“要不明天我早点过来?”
  闲乘月蹲在地上,闻言抬头看着宿砚,皱眉道:“你做?”
  宿砚微微咳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点隐秘的骄傲:“明天你不用买菜,我过来的时候顺路买过来。”
  这就是他做饭的意思了。
  闲乘月:“明天要出门。”
  宿砚瞬间愣住,脸色有瞬间的暗沉,但很快恢复过来,没有让闲乘月察觉:“工作上的事?”
  闲乘月走到厨房接了两杯水,边走边说:“我向老板请了年假,准备去周边的一些景点玩几天。”
  宿砚:“正好我这几天都有空。”
  闲乘月语气平淡:“我想一个人走走。”
  他已经习惯了独处,即便宿砚以一种奇异的姿态闯进了他的生活,他也依旧没有自己并非独自一人的认知。
  宿砚倒是没有穷追猛打,反而笑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遇到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反正是二十四小时待机,超长在线不用充电。”
  “对了,说正事。”宿砚坐到沙发上,茶几上的水果盘里摆着苹果,他自然的拿起水果刀,慢腾腾的削着苹果说,“我找到了陈兰和陈炜。”
  闲乘月已经提着工具箱站上了椅子,把箱子推进客厅靠墙高处的柜子上。
  宿砚继续说:“我在二环有套三层的房子,入户电梯,我可以把他们都请来。”
  钱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当陈兰和陈炜知道他所拥有的巨大财富后,他们都对他换了一张脸,他告诉陈兰,他可以给陈兰找最好的医生,无论国内还是国外,可以尝试最新的药和治疗方案,会有十几个医生为她一个人治疗。
  至于陈炜则无需此类“诱惑”。
  仅仅能跟宿砚成为“朋友”就已经足够。
  他们在里世界里无论经历了多么惊心动魄的故事,离开了里世界,还是这庸俗凡世中的一员。
  宿砚用金钱敲门,能敲开世上绝大多数人的门。
  ——除了闲乘月。
  闲乘月却并没有让宿砚如愿,他坐到宿砚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你想跟他们住一起?”
  这让闲乘月有些奇怪,或许宿砚自己都没有察觉,但闲乘月看出了宿砚是个“独”到极致的人。
  “独”这个字在形容人的时候并不是个好字。
  但闲乘月却并不讨厌宿砚,他第一次遇到宿砚这种人,有种固执奇怪的执著,眼底带着近乎自暴自弃的厌世,有时候能伪装成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有时候卸下伪装,又像野兽一样,看起来凶狠残暴,实际上惶惶不可终日。
  于是他抓住什么,就要死死抓住。
  只有宿砚还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自己在闲乘月面前就是一只绵羊。
  但闲乘月太早进入社会了,他从离开桃源般的山林老家,进入城市开始,就正式脱离了天真的旧时代。
  如果不是因为还有母亲一直陪伴着他,很难说他会不会走上弯路,会不会成为一个可怕的人。
  他们其实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宿砚看起来拥有一切,财富和社会地位,年轻的身体和想干什么都能去做的自由,但他是空的,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闲乘月则是苦难重重,最苦的时候他靠干啃馒头维持生存仅需的能量,但他并不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他对生活有坚定的目标,无论他的母亲会不会醒过来,他都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在哪儿。
  闲乘月也不觉得宿砚真的“爱”上了自己。
  爱应该是更深沉的东西。
  而不是浮于表面的,宛如孩子争抢朋友的举动。
  正因为闲乘月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才对宿砚多了几分宽容。
  因为他也没有朋友。
  第77章 疼痛
  闲乘月定下的第一站是距离城区两个小时车程的景区, 整座山都被开发出来接待游客,除了节假日以外,平时去的人很少, 这段时间山顶的酒店住宿价格也比旺季降了一半。
  虽然私家车不能直接开到山顶,但山脚下就有停车场,到了以后可以让酒店派车来接。
  短期旅游也不必带多少东西,打包很简单,闲乘月拿了个黑色的背包, 里面装一套以防万一的衣服和两条内裤,再带上刮胡刀, 现金要带一些, 别的也就没了。
  闲乘月早上五点出发,他担心市区内堵车,有时候出市区需要的时间比从郊区到景点的时间还长, 遇到上班高峰期还会更堵。
  平时如果遇到特别赶时间的事, 闲乘月连车都不会开,直接挤地铁。
  他现在开的车是工作第二年买的二手车, 价格很便宜,前一任车主并没有跑多少公里,加上他保养的好, 现在车看起来欲嬉还跟新的差不多。
  说起来他现在倒也算有车有房, 能全靠自己在这样的大城市扎下根, 已经算是成功了。
  闲乘月打开车窗,离开市区的时候天刚亮, 清晨薄雾弥漫, 水汽让车窗微湿, 他的眼睛注视着前方, 风从窗口涌进来,吹乱了闲乘月的头发。
  不远处的山边太阳缓缓升起,像一颗白蛋。
  光线柔和不刺眼,闲乘月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劲卸下来了,久违的觉得轻松,工作也被抛到脑后。
  到达山脚下的时候才早上八点,闲乘月把车停在山脚下的停车场里,这个点还没有游客过来,就算有估计也不会有几个人。
  他给酒店打了个电话,然后在停车场门口和看门的大爷聊天。
  大爷还请闲乘月喝了一杯茶。
  “你们这些年轻人也不容易。”大爷脸上满是皱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大,他唏嘘道,“我们当年都是接父母的班,不过我比较倒霉,厂子倒闭,遣散的时候发的那笔钱少的没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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