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
其实问题不在于当几代,在于那群贼羔子把位置占死不放,大大提高了普通百姓子弟进去的门槛,吃相难看的干脆直接堵死。
回头给侄子们还是得上上课,不管到哪一步,都不能贪婪到没人性。
张芹高兴了,她也没想其他,只要能和李源这样的人保持联系,她心里就满意了。
少女情怀总是诗,纯粹天真,没有那么多功利……
……
跟着张家姐弟逛了一天,打了不少野物,都送去工人食堂了。
眼下大庆这边还是大锅饭,不过没关系,识了路,知道了方法,往后李源就能自己过来捕猎野物了。
虽说明年起旱灾将会大大减轻,但其实吃的始终不充足。
要不然秦淮茹也不会扒着傻柱不放,吸了一辈子血。
李源打算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填补一下已经空的七七八八的空间,往后还有十多年呢。
要是把404个立方的空间都塞满肉……算了,先装一百方吧。
肉的密度比水稍微大些,但大的有限,所以人溺死后,尽管灌了一肚子水,可体内厌氧菌分解出一些气体后,尸体就会迅速浮起来。
就当肉和水的密度差不多,那就是一百吨肉。
emmm……好吧,基本上不大可能,那得打多少猎物,几百头熊?
不过也吃不了那么些。
一个人一天就算吃一斤肉,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斤,五年才能吃一吨肉。
算了,先不想那么多了,尽量收获吧。
光打野鸡野兔野鸭子什么的肯定没那么多,好在东北泡子里别的不多,就鱼多。
张芹说,每年四五月冰雪融化的时候,泡子里的鱼都往外蹦。
那个时候钓鱼……别说用鱼竿鱼饵了,那个缝衣针弄弯了,摔在结实点的马绳下丢水里,就能钓上鱼来。
李源等不到冬雪融化了,不过寻个僻静点的地儿,凿开一块冰就行。
下次再去杜尔伯特出诊时,多停留两天,去打打黄羊、狍子。
在医院食堂吃完晚饭,没有理会形形色色的目光,李源赶上爬犁,去了解放村。
说起来都不敢信,王进喜已经是去过四九城见过老人家的人物了,级别也已经算得上谠的高级干部了,可他家居然一直就住在探区内的一个村子里。
家中有六十多岁的老母亲,有弟弟王进邦,妹妹王立,爱人王兰英,大女儿王英,二女儿王月珍、大儿子王月平,二儿子王月甫,还有个今年刚出生的小女儿王月琴,计九口人,住在三间平房里。
王进喜年迈的母亲、妻子、妹妹都长期有病,小女儿生下来就是小儿麻痹。
元时空里,妻子因为常年劳累,忽视糖尿病而早逝,母亲在王进喜去世后一个月也走了,小女儿艰难的活到了三十八岁……
为什么好人总是多磨难?
凭什么好人就要受苦受难?
李源觉得,自己有的时候不能算计忒过了,他当然不是圣人,更不是圣母,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其实也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哪怕是为了让自己生活的这片天地,变得阳光明媚些……
好人,应该有好报!!
……
第164章 希望
“小李子,可别天天来了,不然大喜知道了还要熊你!”
王老太太慈眉善目,是少见的大高个儿,不过生活的压力岁月的苦难,让她的脊背早已弯了下去。
李源上门给王进喜家人看病的事,王进喜并不赞同,觉得这是搞特殊对待。
李源能坚持不去哈市给高级别的人员家属看病,那就不应该对他的家属搞特殊化。
王家人生病了,可以自己去排队看病。
但实际上,解放村离萨尔图区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农民进一次城不容易,王家人多是老弱病残,进一次城更难。
李源还有马拉爬犁可用,王家却没有。
所以李源也不管那么多,爱批评就批评,当面是是是,背后照旧。
他呵呵笑道:“没事,王主任大忙人,一个礼拜里能回家一趟就不错了。这么算下来,一个月顶多说我四次,不当紧。”
王家人都笑了起来。
三间土屋虽然简陋,但十分干净。
甘州女人一般都是收拾房子的好手。
李源先给老太太针灸,然后推拿了遍,调理身体。
别小看推拿,蒋光头的老婆抽烟喝酒熬夜化妆,猝死的危险因素她占全了,还能活到一百零五岁,全靠有人每天给她推拿按摩。
王老太太身体毛病主要是多年的辛苦劳累和营养不全造成的,李源推拿完后,还给她开了补气汤,倒是不费劲。
难处在于王进喜的妻子,她是糖尿病。
中医没有糖尿病这一说法,叫消渴症。
治疗的方法主要包括中药和针灸,分三种:上消、中消和下消。
这些都是从内经起就记载有的,后世诸多名家医案中,大抵也不会离开这些。
那为什么千年以来,此病几乎跟绝症一样,很少听说治愈?
无他,治疗太过繁琐,针法要求太高。
消渴症就分为肺热津伤证、胃热炽盛证、肾阴亏虚证三类,此外又有气阴两虚证。
辩证分清这些就已经不易,更难的则是要配合针灸。
针灸以胃脘下俞、肺俞、胃俞、肾俞、三阴交、太溪等为主穴。
但上消还需配太渊、少府二处穴位,中消配内庭、地机二处,下消配复溜、太冲。
关键是,针灸要以金针八法中的“阳中隐阴”、“阴中隐阳”、“进气之诀”、“留气之诀”四种针法奇术来施针。
这才是分明老祖宗留下了药方和针灸主穴配穴,但几乎没人能治疗的缘由所在。
施今墨已经被尊为当今天下第一名医了,但他也没有掌握这四种针法。
李源也不知是原身的天赋牛逼,还是穿越送的天赋大礼包,让他在金针八法上算是初入门径。
但以他目前的水准,对于治疗……还不是治愈,目标都只敢定在控制住血糖不会持续恶化,即使如此,把握都不到三成。
王进喜妻子王兰英性子很好,人非常善良,每次李源要给她治疗,她都会带着李源进里屋,先给王进喜妹妹王立治疗。
用王兰英的话来说,她能当上王进喜的媳妇,是公婆用王立换来的,所以她欠王立的……
李源只能先给王立看,再给王兰英针灸。
外行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但李源扎的满头汗,就好像刚在油田上挖了十米油井一样。
最后是新生儿王月琴……小儿麻痹,就真的没什么法子了……
都是疑难杂症,一个普通人家庭里出现一例,都能压的一大家人直不起腰来,王家一家子里却有那么多……
但是,李源并未在王家人脸上看到化不开的绝望和麻木,相反,连老太太的脸上都一直带着笑。
李源实在没忍住,问了为何如此,他道:“奶奶,我活了这么大,很多事情还是看不透。遇到难处时,有时候都睡不着觉,唉声叹气。虽然后面经历时也咬牙坚持过来了,但还是害怕这样的事发生。您和大娘为什么会这么高兴?是因为有外客在吗?”
王老太太嘴里的牙齿已经没了,笑起来嘴都嘬着,但李源总觉得老人家笑的特别慈爱。
她用甘州口音的话说道:“日子苦,可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行。有亲人在,病了有人倒水,死了有人埋,不担心没人收拾。人嘛,早晚都得死。能活的时候,就好好活。活不了了,那也没法子。但也是好事,两眼一闭,就不用再受罪了。遇到事,就去干,能使多大的劲就使多大的劲。用力了,办不了心里也不难受。”
李源苦笑道:“我还是道行不够,估计做不到这个境界。”
王兰英笑道:“啥境界不够?我们就是这样想的,才能让日子过下去。我们病着呢,可几个娃大都好的,那我们就不怕。他们能好好活下去,就跟我们好好活下去一样。”
李源闻言心头一震,他明白了。
为什么这么苦难的生活,依然没有压垮这两个重病的女人。
因为她们能看到家的希望和未来,她们把孩子们当做自己生命的延续!
所以,哪怕她们吃再多的苦,哪怕她们知道会命不长久,可看着五个孩子有四个健康长大,她们就不会绝望。
生活里或许有各种黑暗,但是依然看到一束阳光下有鲜花绽放。
身在深渊,却依然仰望光明。
“咦?你小子,咋个又来了?不是说不让你跑了吗?”
李源正要告辞,正巧和回家来的王进喜撞上,王进喜倒没有古板的不高兴训斥,而是笑骂说道,但目光里带着认真。
李源无辜道:“王主任,我这不是羊皮袄开线了么?拿来让大娘缝一缝……”
“你跟额扯蛋呢!”
王家俩小子都在乐,也有些羡慕,他们就不敢这样和老子说话。
李源嘿嘿笑道:“王主任,您该批评批评,但我得把话说明白。我又不是油田上的工人干部,不指着您提拔升官发财,又求不到您。所以啊,真不是拍马屁。我就一大夫,力所能及的给病人看病,是我的本职工作。您非往歪风邪气上扯,那真玷污了这份工作的纯洁性。”
王进喜笑道:“你小子,歪理数你多。”
王家老太太在屋里叫:“十斤娃,别怪小李大夫!”
王进喜出生时正好十斤,所以打小家人和村里人都叫他十斤娃。
王老太太心急之下,把儿子的小名给叫了出来。
王进喜孝顺,应了声:“娘,么怪!”然后对李源道:“走走。”
李源便跟在王进喜身边,走出矮矮的院墙套起的小院。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若没有不远处的磕头机发出的声音,估计会给人一种万籁人俱静的感觉。
王进喜问李源道:“小李,家里几口人?”
李源闻言道:“小家么?小家就三口。”
王进喜又被逗笑了,这个年轻人确实有意思,便问道:“那大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