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我和临猗的配合用一句古语可以完美概括。
那就是聚是一坨屎,散是满天星。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变成了一个“脑子”的他已然失去了退化进化的可能性——用人话讲,就是固执的不行。
我们两人最大的冲突点是在人命上。
刚搭伙的我们是各种意义上的“穷”——我们缺少情报、技术、设备,以及支持这一切运转的钱。
惜柳发给我的工资在这一切面前显的宛若新年红包里塞得两百般鸡肋,只能为我的理想增添四顿KFC疯狂星期四,好让我吃饱了方便做白日梦。
但好在虽然我是个废物,但临猗不是。
用他的话来说——因为他是个天才。
虽然这句话钱他总喜欢加个定语。连起来就是“傻逼,因为我是个天才”。
所以说有些人在黑珍珠混到只剩个脑子是有原因的。
那位“伊莲”小姐虽然让他失去了身体,却没有物理中断他的脑电波。她让他以“缸中之脑”的姿态活着,让他能在虚拟的世界中感受到她想让他感受的——事实上那个和她做爱的人偶,感官系统就连接在临猗的“身上”。
虽然临猗从来没和我谈过他在缸中的感受,但我光是想象了一下,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比如,我是说比如。
在一个只有纯白虚无到甚至感受不到自己身体存在的世界里,被迫体验来自人类本能中的,做爱的快感和失控。
那还不如死了得了。
以我对人性的浅薄了解,我猜测这位“伊莲”小姐应该是“爱着”临猗的。但介于他这样的性格以及黑珍珠普遍剽悍的民风和扭曲的叁观,这位“伊莲”小姐很有可能因爱而不得黑化,最终给他封罐,还给他摆在伊甸的房间里体验虚空做爱的痛苦。
封罐的手术很有可能是维纳斯给他做的。至于“缸中之脑”的技术则是来自莫提斯的思想备份系统。
能一波牵扯到两个方舟的顶级技术,足以说明这位“伊莲”小姐的不简单。
我制定计划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临猗会那么猛,在莫提斯的服务器里还能保留自己的意志反杀防火墙,逆向控制连接的人偶,把伊莲杀了。
他不应该把伊莲杀了的。我本来挑中了另一个人渣,准备靠他的死制造混乱把他带出去,用假脑子狸猫换太子。
这假脑子还是我靠人脉整的A货,绝对保真。
伊莲的死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临猗这么做完全是“冲动行事”。
但这个狗比对此的态度很符合他的人设——想杀就杀了,下次还杀。
对此我只能给他插旗,告诉他他早晚会因为这样的冲动栽跟头。
他同意。但不在乎。
所以说失去了进化和退化的可能性的人就是这样的。
但凡他蠢点我都能骗他,但凡他聪明点都知道这样不可取,但他就这样不上不下的卡这了。
可以说临猗的性格是他最大的问题,但他聪明的脑子很好的弥补了这点。
他不仅能在莫提斯的服务器里保持自我,还能反向黑回去,在别人的“思想备份”里七进七出。
我听不懂那些复杂的二进制原理,只知道临猗能做到这点跟他过分强大的“精神力”有关。
是的,莫提斯的服务器其实是用精神力搭建的。
所以哪怕没有主动进行“思想备份”,那些脑子里嵌了莫提斯芯片的人都会被上传进服务器。
知道这个消息的我立马让他查查惜柳和之风。
然后得到了临猗鄙夷嘲讽的一句“傻逼”。
被他骂惯的我表示接受良好。并且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感慨,如果他能再“退化”一点就好了。
我当然知道惜柳之风这类人是肯定会做举措规避莫提斯网络的监视的。更有可能做个假的“思想备份”上传上去,谁查谁死。
我的本意是让临猗趟个雷,毕竟哪怕是雷也有线索。
但他发现了,不肯,那也没有办法。
就这样我们靠临猗逆黑莫提斯的能力积攒了很多钱和情报。甚至搞到了用来做磁悬浮的金属材料,加工成了我现在用的外骨骼。
那玩意本质上是纯粹的机械构造,所以完全不怕反精神力装置,平时操控的两个手柄被我系在手腕上藏在袖子里,外面在披件斗篷和风衣,没人能察觉。
黑珍珠的人在战斗方面有些过于迷信精神力了。导致反精神力装置一开看到瘦瘦弱弱的我就觉得“优势在我”,结果被我出其不意的偷袭直接送走。
而那些觉得自己能靠精神力赢的,反而不开反制装置的,也会由随行的临猗暗中帮我开了。
然后又是一套熟悉的偷袭直接送走。
虽然两人搭伙的“战斗”称得上顺利,但我深知我俩能赢完全是因为对手太菜。别说碰上之风这种“骑士”了,哪怕碰上大公司的正规军,等待我两的就是全军覆没。
没错,我两。
因为我死了就没人给他开瓦尔基里修复他的脑子了。
正所谓强悍的能力往往伴随着风险。临猗在服务器的数据之海里畅快蝶泳的风险就是他随时有被莫提斯同化的风险,一次赢不代表次次赢,一次输便是全盘皆输。哪怕强悍如他不会完全变成莫提斯的一部分,也会丧失作为人最后的“灵魂”,成为一道程序或纯粹的精神力之类的玩意。
所以他需要连接现实世界的锚。
那就是他尚且遗留的脑子。
但好在服务器里的时间和现实世界的世界是不等的。以他聪明的脑子在两者之间切换毫无问题,只要他能回自己的脑子刷新一下就是了。
是不是听上去很简单?但新的问题又来了。
原本的缸中之脑使用的是莫提斯的服务器,所以仅是一个罐子配点营养液就能保住他的脑子。但现在要把他的脑子和服务器断开,以他那样强大的算力,估计刚回脑子就能把脑子烧短路了。
这时候就体现出我这个瓦尔基里人形启动器的重要性了。
我想出来的办法是把他的脑子放瓦尔基里里面。
一边烧一边修复。普通的医疗舱绝无可能,但瓦尔基里,她就是行。
这就是维纳斯顶尖技术全球限量发售的含金量。不枉我接受人体实验硬生生的啃下她。
说回战力问题。哪怕骄傲如临猗也曾赞叹过我不输给他的精神力,以及连屎都不如的身体素质。
他让我去做身体改造。哪怕做不到强如鬼神,也能多坚持个几秒。
但是我不肯。
他给我插旗,说我早晚有一天会在这具身体上栽跟头。
我认,但就是不肯。
他拿我没办法。
也许此时此刻在他眼里。我也是失去了退化和进化可能性的人吧。
可能在他心里我的确只是个瓦尔基里的人形启动器吧。所以为了“保护我”,他的行为开始偏激了起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说不过我所以单纯的泄愤,他的确是这样的人。
总而言之。他开始操作建筑物里的装置自爆,在我俩的几次合作行动中杀了很多无辜的人。
人命是我两最大的冲突点。
他说我伪善,我告诉他这是底线。
他嘲笑我说黑珍珠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包括我。
我问他那包括我在内,这世界就没有一点的错吗?
这一瞬间我们两都变成了没有可能性的人。似乎被永远的拘束在了这一刻。
但他很快就知道有手的就是比没手的牛逼了。
我告诉他动手前必须听我的,否则我就给他那在瓦尔基里的脑子放第一人称黄片,还是被撅的那个。
他冷笑着你敢。
我没说话。回家就把黄网上差评率第一的撅片导进了瓦尔基里。
他冷笑,他嘲讽,他沉默,他崩溃。
他对我说亲妈啊,关了吧。
我跟他说义父,这是为了你好啊,然后关了片。
这一天,我两畸形的合作关系伴随着我两畸形的辈分一同尘埃落地。
直到那会儿,我们两的合作虽然称得上灾难,但远不到屎的地步。
一切终结于我俩计划着偷听惜柳方舟会议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