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把你的眼睛借给你，去战斗吧
荷鲁斯敏锐地感觉到气氛发生变化，脚步轻移，隐隐隔在高峰与贝克之间，右手则向后，摸在随身携带的兵刃把柄上。
“不必紧张。”
就在这时，温和的笑声响起，仿佛蕴含着安抚心灵的力量，无论是心绪慌乱，因为某些猜测而头皮发麻的贝克，还是俨然表现出戒备姿态的荷鲁斯，都只觉心田涌出一股清凉的泉水，整个人毫无抵抗地就放松了下来，仿佛找到了宁静的归宿。
贝克眼眸里的质疑和慌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虔诚的信仰。
相比身材高大，看上去就威风凛凛的古埃及众神，高峰表现出的手段，无疑更能虏获凡人的信仰，就算是贝克这个第二男主也不例外。
但高峰并非气运流穿越者，贝克虽是男二，对他来说却与旁人无异，而现在他还需要贝克将这场戏演下去。
更准确地来说，是演给太阳神拉看的戏。
之前在太阳船上，他不止与对方进行了交易，得到了拉的一缕神力，还以此为基础，继而与对方做了一个赌局，内容正是埃及王位的最终归属。
而拉押注赛特，高峰则押注荷鲁斯。
这是件很怪异的事，因为不管怎么想，拉都不该押注在赛特身上。
赛特是拉的儿子没错，但他早就为其打算好了将来，那便是接替他的位置，继续每日驱逐黑暗，对抗冥界之蛇的重担。
所以，赛特从始至终都与埃及的王位无关，那是荷鲁斯将会继承的财富，继续其父的职责，统治人间一千载。
神明在世，有千载寿命，千载过后，一如凡人，将归于来世。
话归正题，拉的押注很有问题，但高峰却不在意，因为他心里清楚，想要达到那个目的，他将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两个敌人，而是一整个神系！
所以，现在一切还未彻底揭开，正是对他最好的形势，否则单单一个太阳神拉就有他受的。
于是他也不管拉是否察觉到了什么，毕竟他本也没想过隐瞒，收割信仰之力这种事纵然与古埃及神系不挨边，但以拉的层次，高屋建瓴之下总是能看出些端倪来的，只是拉既然没有撕破这层伪装，高峰自然不会自找麻烦，不管拉抱着怎样的想法，总之他借赛特之手打击古埃及神系的底蕴，这是不会有错的。
“我的确早已知晓赛特的谋划，但我无法出手阻止，因为我曾发下誓言，不会干扰赛特行使王权。”
高峰摇头叹息，说到这里，忽的一顿，看向荷鲁斯，眼中闪过一道思索之色。
哈索尔看着眉头紧锁的荷鲁斯，只觉对方如同一座沉默多年的火山，积压酝酿的能力终于到了临界点，随时都要爆发出来，她终究忍不住张口。
然而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恰好捕捉到高峰这个神色，眼珠一转，话语在喉咙中一吞，又一吐，用试探的语气轻声道：“不过，你也不想就这么坐视赛特的暴行，对吧？”
高峰闻言对她一笑，点了点头，道：“你已经有些了解我了。”
哈索尔妩媚地笑，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到了嘴边的话没吐，转而道：“我只是知道，你本质是个慈悲的神。”
听到这话，高峰略微愕然，转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扶额大笑起来，好一会儿停下。
这笑声中夹杂的情绪，没有人听得懂，而荷鲁斯只觉得方才的气氛下，自己有点多余。
即使他眼睛看不见，可氛围总能感觉到的。
他的心情突然很沉重，沉复杂，有种说不出的悲痛。
就在这时，呼唤声将他唤醒。
“荷鲁斯。”
他循声侧耳，失去了双眼，他只能用耳朵去听。
高峰看着他，抬手一抹微光流转，显现出一对散发着微微蓝光的珠子。
这对珠子刚一出现，荷鲁斯就感应到了，抬手捂着眼眶的黑布，声音颤抖地吼道：“眼睛，是我的眼睛！”
喊着，他不由自主地循着感觉迈步冲去。
贝克吓了一跳，连忙扑出，抱住荷鲁斯的大腿。
但荷鲁斯就算失格，到底也是一个神，现在又是情绪失控的状态，贝克哪里拦得住他。
贝克拦不住，哈索尔拦得住，这位爱神一把就抓住了荷鲁斯的手臂，贴身蛊惑似的柔声耳语道：“放松，荷鲁斯。”
说着红唇微翘，吐出一口淡粉色的芳香气息。
荷鲁斯果然停下脚步，大口喘息，扯下蒙眼的黑布，用孔洞的眼眶紧紧盯向那双执于他人手中的眼睛。
“你想要。”
高峰笑了笑，没有戏弄对方，直接抬掌一抛，荷鲁斯这位天空之神的力量源泉，就当即化作两道幽光，毫无滞涩地嵌入了荷鲁斯空荡荡的眼眶里。
荷鲁斯猝不及防，似是痛苦又似是愉悦地哼了一声，下意识闭眼，眼角立即流出两道金色的血液。
失去的力量归来，荷鲁斯一时遏制不住体内复苏的神力，整个人散发出耀眼的金光，身形踉跄间，肉眼可见地拔高，突然化身金鹰战士……啊呸，是鹰头人身的模样，背后宛若黄金浇筑而成的双翅，更是怒张开来，仰头发出一道嘹亮的鹰啼。
凡人贝克此时张大了嘴巴，虽然早就目睹过荷鲁斯的英姿，但在此之前，他只看到一个被驱逐出故乡的落魄男人，如今昔日的天空之神就在他咫尺的距离外再现，自然不免感到震惊。
毕竟是自己的力量，荷鲁斯很快就熟悉完毕，收敛了外溢的神力，恢复平常形态。
“你想要我做什么？”荷鲁斯看着给他仿佛爷爷的感觉的男人问道。
“这当然不是无偿的，虽然那本来是你的东西，可也是我的战利品。”高峰笑着点点头，看了眼矮荷鲁斯一大截的贝克，又道：“作为交换，我要你去击败赛特，将他从国王的位置上拉下来。”
荷鲁斯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大步走向神殿出口，头也不回地道：“这不用你说，我本就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