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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你好,我是巴豆妖

  11.你好,我是巴豆妖
  三个年轻人待在原地,看着眼前不知道车主是谁的那台显眼重机,而刚才弹吉他时的欢乐气氛已经消散无踪。
  阿鲁往身旁的路灯踹了一脚,撞到脚趾痛得唉唉叫,最后抱着脚坐到路边,手肘碰到吉他。「喂你们两个现在怎样?我觉得心情好差啊,小吉那个白痴给人家骑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更正一下,是骑车好吗。小吉他朋友那台车看起来这么贵,如果大哥真的把车子怎么了,他朋友是找小吉算帐还是找大哥?说来说去最后都是小吉吃亏。」虽然怪兽刚才是唯一一个开口劝小吉借车的,不过那也是因为当着几个大哥的面前,他俗辣。
  「所以我说,至少现在先给大哥骑,如果真的出事了再处理也不迟嘛,乖学生就是死脑筋不知道变通啦!」
  「你以为有问题大哥他们会负责吗?一定先溜到不见人,小吉要是抓着我们去报警处理,你要怎么办?」
  「我──」
  「对了,旁边那台机车是雷哥的。」屎蛋突然发现,停车场位置明明还很多,这两台车偏偏就是停在一起,他想应该多半是有点关係的。「我们去找雷哥,他一定可以解决!」
  阿峰他们这边因为租借机车的时间差不多了,没等小吉回来便先推着车子拿去归还。
  「在这里可以尽情加速,感觉真是太爽了,真想骑看看橱窗里的车,快感一定完全不一样。」阿峰心情愉快地哼着歌。
  「不可能吧,我看老闆自己都捨不得骑,只敢把车锁在柜子,没事就跟人炫耀一下而已。」雷葛想除去冠尹这个因素的存在,他想他们两人肯定能做好朋友的。
  听着阿峰哼着自己喜欢的乐团的歌,突然想到或许对方在乐团也有个什么身分?
  这么一想,顿时开始觉得阿峰的声音耳熟,轻松间聊时的语气似乎曾在那里听过?
  「阿峰,你跟小吉也一样玩乐团吗?」平时实况的地点肯定是在阿峰家吧,既然都借他们场地了,他又可以从阿峰身上探听到多少关于乐团的内幕呢?
  阿峰停止哼歌,微微一笑,说:「你可以自己去问问冠尹呀。」
  最后,他把选择权交给学弟,一天相处之后他想雷葛应该不是什么来者不善了,剩下的就是雷葛的造化和小吉能不能接受的问题而已。
  不过,他们都换好衣服出来等了一会儿,却还没有看到人,不禁有点担心。「雷大哥,我请问一下,这边治安好吗?」
  「平常是没什么问题。」虽然外面有不少不良份子聚集,但不至于会在惹事生非。
  「不是呀,今天有点不太平常的,你忘记冠尹他那一头活像流氓小混混的中二金了吗?光只是路过就很招人关注了,嘖嘖。」阿峰摇摇头,忘记自己重机的存在。
  雷葛心凉的看了眼身旁的学长大人,暗忖都忘了今天这人是怎么一出现就在门口炫富了,冠尹一个人落单,能不出意外才有点不可思议呢。
  「哎,别着急,我打个电话看情况先。」阿峰不慌不急的摸出手机,电话响了几声,刚接通就啪一声通话中止。「嗯,我被掛电话了。」
  冠尹到底崇拜这种二货学长哪一点!雷葛坐不住,起身往外走,才推开门,三个毛躁的少年直往自己身上衝。「小鬼,让开。」
  阿鲁他们三人没实际接触过雷葛这人,远远看就觉得雄壮威武到不像善类,近距离又被凶了一句,免不了俗辣的后退几步。
  他们全速跑进来的,还在大口喘气,一想到小吉咬咬牙,慌张地开口:「那、那个雷哥,我们有点事情……」
  「我还有事情,没什么能帮你们的。」推开其中一人,迈开他的一双长腿往外跑。
  阿峰跟其他三人对望几眼,一下子室内气氛让服务员很尷尬。
  「跟我说说你们找雷葛什么事情吧,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他们三人交换几个眼神,屎蛋想对方浑身散发少爷家的气质,认定对方就是那台昂贵重机的主人,开口说明情况:「你就是小吉的朋友吧!小吉刚才为了保护你的车,被人追着跑,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可是我们大哥很凶狠的,可能会把人揍进医院。」
  「你们大哥?」阿峰又问了几个问题,发现问题居然是出在自己太嚣张的缘故上。「走吧,我们一起去找找,不过我说,那个雷葛真的可以镇住你们大哥的吧?」
  「大、大概可以的吧。」雷哥的传说他们都只是听说而已,实际上如何不得而知。
  -
  小吉万分错愕的看着眼前的死路,心想:天要亡我也……
  「让你乖乖把钥匙教出来就不用挨揍,让你到处乱跑!搜他身!」
  小吉口袋里的手机传来自弹自录的小蜜蜂,是阿峰学长!「学、学长救命!」啪一下手机被打到墙上,又自动关机。
  呜呜呜呜呜,这个月摔第二次了,他真的没有钱买新手机呀!也不知道手机有没有事,现在先保住学长的车钥匙要紧。
  对方四、五人围着,小吉立刻蹲下来,把自己的外套口袋紧紧护住,其中一人把他踹倒在地上打滚。钥匙碰撞的声音被大家听到,小吉乾脆把钥匙握在手中,任由他们怎么扳也拿不到东西。
  「干、钥匙拿来!踹死你喔!」小吉被踹到灰头土脸,却还是坚持自己是一隻穿山甲,努力地捲起自己的身躯。
  他们没想到这个娃娃脸中二头的少年个性意外的倔强,真的把人踹怎样了他们反而麻烦,于是停下脚的动作,其中两人把趴卧在地上的小吉抓起来。
  小吉低着头、缩起肩膀,双眼闭得紧紧,噘起小鸡嘴,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不良份子的下一步。
  「喂,小鬼,睁开眼睛。」他的脸颊被人拍了拍,感觉很不屑。
  小吉吞口水,试图沟通:「大哥,有话好说,车子不是我的,我真的不能做决定呀!」
  「少他妈囉唆,你不嘴贱说出去,谁他妈知道有人骑了,操!」那人伸手拉扯小吉紧握钥匙的手,确实在很难缠。「欸小鬼,你弹吉他是不是很强很嚣张?」
  「没、没有,会弹而已。」
  「把他押到地上,手拉直了。」说完他点起菸,看着他们分工两人押着小吉的身体,一人拉直固定小吉的双手。「会弹吉他,那你应该要珍惜的你的手吧?」
  「……不、不要这样吧。」努力地抬起头只看到对方的鞋底,接着大力的踩住自己的双手,还不过癮的扭了几下。
  小吉感觉到钥匙的齿痕在自己的掌心磨破皮的感觉,像当初练吉他时指腹被弦磨破皮,疼得发热。
  「快把钥匙交出来,不然踩烂你的狗爪子!」
  「不要!」小吉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脸色也是。手指被伤害了也没关係,但是学长的爱驹不能被人白白玷污了!「你们算什么东西!学长的车子是你们这种角色能碰的吗!学长的车你懂吗?就算你们拿两百万来,连轮胎缝里面的泥巴垢都不给你们碰!」
  那人把叼在嘴边的菸拿下来,烫在小吉的手背上。「你有骨气很不错嘛,我欣赏你。」
  「喂,用这个吧。」另一人从旁边的杂物堆找到几根木条子,使劲的在空中挥舞几下。「往他手腕打下去,重一点可以让他这辈子都弹不了吉他。」
  「臭小子,你自己看看,只不过是个机车钥匙你值得牺牲这么大吗?」
  「有种你砸啊!」除了阿峰学长,他手里的钥匙不管是谁来要他都不给!
  「都住手,敢在这边闹事,不想混了是不是?」雷葛煞气登场。
  不良分子的那几人回头看路口突然出现的可疑人物,困惑的互看了几眼,勉强认出雷葛的称号。「那人好像是雷哥。」
  「听说不能惹毛雷哥,很多老大都跟他有点交情的样子。」彼此间小声交谈,最后决定不要因为这点事情害他们混不下去。「算你好运。」
  雷葛警戒的看着他们离开,同时上前把小吉搀扶起来坐好。
  小吉双手还是紧紧握着,收在怀里,不给任何人碰。雷葛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抚:「没事了,让我看看你的手,可以吗?」
  他吸吸鼻子,把钥匙收进口袋,颤抖着把双手摊开,有鞋踩的痕跡、有钥匙齿痕刮的破皮、有菸头烫的烫伤。「不痛、我不痛……」
  「我知道,你好棒。」
  才刚称讚完,小吉看着自己的手歇斯底里地啜泣。「不能弹吉他怎么办?会不会不能弹吉他?我还可不可以弹吉他?我好想弹吉他,我不要不能弹吉他……」
  「没事,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一定没有事情的。」雷葛揹起双脚脱力的小吉,也把小吉的手机捡起,骑着机车到附近的诊所。
  倚靠着雷葛宽厚的背,小吉后知后觉的脸颊发烫,鼻息间都是来自雷葛身上的汗水味道,他想是刚才在找自己时造成的,自己真是给人家添麻烦了,明明今天他该做的是让对方开心的玩才是。
  雷葛替他掛了号,回头就坐在自己身边,摸了一把头发。小吉不好意思的道歉:「葛哥,对不起,又麻烦你了。」
  「跟你没关係,是我没想到,那时候我应该陪着你一起去拿东西的。」看小吉冷静下来,他才放心些,又安慰几句,想到好像少了个谁。「对了,我给你学长打个电话吧,他应该还在那附近找你。」
  提起学长,小吉才想到,雷葛会这么紧张他,也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乐团的主唱巴豆妖吧。心里揪了一下,回想起每每雷葛找自己搭话的热情,全来因为误会自己是他的偶像,心情就纠结一次。
  他应该正式介绍学长与雷葛认识的,他们彼此间除了音乐,更有关于车子的话题。他跟学长约好了,如果雷葛是个好人,那么应该没有任何欺瞒的做朋友才对……应该是要这样做,才是正确的吧?
  护士替小吉做了消毒、消炎的处理,接着安排他拍x光,做完后刚好轮到他进诊间让医生问诊。
  医生看了看照片,也抬起他的手做了几个简单的触诊。「骨头没事,外伤比较严重,头几天尽量不要让手碰水,让手多休息就好了。」
  医生交代几句,问起怎么受的伤,知道是打架后,让小吉把衣服也掀起来检查,背后与腰际都有几个怵目惊心的红肿。「奇怪了,这些不会痛吗?」医生一边问一边伸出手捏了一把。
  「痛痛痛痛痛!」刚才只记得双手很重要,不能没有双手,现在被医生提醒才感觉浑身像是要散了。
  「看你能忍到现在,应该只是皮肉伤,回去可以用药酒推一推,好得快。」往电脑里输入药单,让他们在外面等候领药。
  一出诊间,阿峰也刚好到了诊所,身后还跟着那三个年轻人。
  「小吉没事吧?」阿峰还没来得及靠近小学弟,身边三个少年推开自已,特别关心的凑上前。「小吉你的手怎么包成这样,还可以弹吉他吧?」
  「都别担心,医生说骨头没事,只要好好休息,把伤养好就可以了。」雷葛代替安静的小吉发言,对于大家对小吉的称呼已经心里有数了。「还可以继续弹吉他,真是太好了。」
  「没关係唷。」小吉低着头,看着包扎起来的双手。「不能弹吉他也没关係呀。」
  「不弹吉他也没关係。」他反常地说出奇怪的话,好像刚才那个哭着说想弹吉他的人不是自己。
  「因为我是主唱呀,还有别人可以弹吉他的。」
  心里空荡荡的,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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