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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卧室里比外面客厅的光线还要暗,开门后应该比一开始亮一些。
  他能看见床上有人,被子里裹着一个人,甚至她的手机就在枕头旁边,亮着屏。
  “唐月舒。”他又喊了声。
  这次床上的人有了反应,她嗯了一声。
  林川现在听见她的声音,更加觉得不对,他走进了她的卧室。
  他的注意力在床上,没像刚刚在客厅时还关注室内的布置,床边床头柜上有几板拆开的药。
  “你哪里不舒服?”林川问。
  唐月舒抬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光线太暗,林川看不清她的模样,也不清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灯的开关在哪里?”
  唐月舒终于开口说话:“你不要开灯。”
  她晕乎乎的,说话都不太利索,声音带着鼻音,听起来像撒娇。
  但林川没心思想别的,他单膝蹲跪在床头边,借着昏暗的光线,目光落在唐月舒脸上,他探手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用的是手背,滚烫的触感让他一滞,他顾不上太多,手背移到她的额头。
  “你发烧了。”林川轻声道。
  唐月舒侧身,眯着眼睛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向床边的男人,因为对方这会儿单膝跪在床边,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
  她说:“我吃药了。”
  林川想起昨天看到她挂的请假说明,说明她烧一天了还没退烧。
  余光瞥见床头柜上还有一个额温枪,他拿过来给她测了一下温度。
  39.7c。
  “……”
  快烧傻了。
  林川站起来,手摇晃了一下唐月舒:“能自己起来吗?我送你去医院。”
  唐月舒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他的话,迷迷糊糊说了一句话,大概意思是不想动。
  林川没办法,他动手将唐月舒从床上扶起来,她身上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体,出了一身汗,这会儿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将身体的重量都靠在林川身上。
  他拿过衣帽架上的衣服给她穿上。
  唐月舒身上穿的是睡衣,上衣里面也没有穿内衣什么的,因为睡觉过程中翻来覆去,胸前的纽扣早就被挣脱开了两颗,有些风光一闪而过,即便是光线暗,也不全然挡住。
  林川没注意到这些,病人并不配合穿衣。
  现在巴黎的温度在零上和零下之间反复横跳,要出门当然得将衣服穿好。
  唐月舒像是一个滚烫的鸡蛋一样,浑身冒着热,林川刚刚测了她的体温,只觉得她现在要冒烟了。
  她觉得热,不乐意穿衣服。
  林川不久前才从室外走进来,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比较冰凉,唐月舒将自己的脸贴着他的掌心,睁眼看着他。
  尽管不知道她现在意识请不清醒,林川依旧觉得眼下这个氛围很是暧昧,他看着她的眼睛,幽暗中觉得自己的心在不断怦怦跳。
  掌心处不断感受到她脸颊的温度,她还想抓着他的手往脖子的方向放,似乎脖子很热。
  “乖点,我们先去医院看病。”林川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只不过发着高烧的人这会儿不配合他。
  林川猜她这会儿的意识不算清醒了。
  最后还是没能将衣服给她套上。
  林川看了眼手机里关于外面天气的信息,最后将人放回床上,他出去客厅打了个电话。
  唐月舒自从感觉身体不适之后就一直混混沌沌的,她记得自己爬起来吃过两次药,但之后身体忽冷忽热,她头很晕,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即便躺着也觉得明显,眼皮也重,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出了一身汗。
  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清楚。
  有那么几个小时她也说不准自己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她脑子不怎么能用。
  她后面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电话吵醒,有个人说要见她,她那时候脑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人家说要见她,她就喊人家上来了。
  她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了,隐约还记得一些大概比较荒谬的细节。
  唐月舒其实是清楚生病应该跑医院的,但是她有个死犟种的毛病,觉得吃了药熬熬说不定就能好。
  不知道熬了多久,好没好也不清楚,唐月舒现在醒了。
  她先是抬眼看了眼天花板,天花板还是熟悉的天花板,她有点迷茫,卧室比她想象中要明亮些,窗帘似乎开了一条缝儿,看得出外面也是黑漆漆一片,卧室的门是虚掩着,外面的客厅灯是亮着的,光透了进来。
  唐月舒的脑袋还没开始运转,直到她看向了床边以及自己的左手。
  她的左手手背有个伤口,应该很小,她没感觉到很疼,但是伤口上粘了个类似创口贴的东西。
  这样的伤口有点眼熟,之前急性胃炎进医院打的也是这只手的手背。
  此时此刻,一些看着半真半假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里。
  唐月舒还处在脑子宕机的情况,直到她想摸索一下自己的手机看看时间。
  手机就在床头柜上,她撑着身体伸手去拿,身体黏黏腻腻的,她突然很想洗头洗澡。
  她觉得自己在被窝里出了这身汗后都要臭掉了。
  手机的屏幕依旧很亮,她眯着眼睛看向屏幕,看时间,晚上六点多了。
  她没什么反应,直到再仔细看了眼日期。
  ?
  她睡了一天多?
  唐月舒开始怀疑人生,拨弄手机的同时忽然点开通话记录,发现今天下午的时间,她接起过一通电话。
  “……”
  大概是太震惊于时间,唐月舒没注意到别的东西,她不小心将自己床头柜的梳子碰掉落在地上。
  “啪嗒”的一声响起。
  与此同时,外面也响起了一些动静。
  唐月舒还没将梳子捡起来,她下意思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一道颀长的身影逆着光出现,他看到唐月舒醒了之后,像是松了一口气,走进来站在床边,手背很自然贴在她的额前,几秒后松开。
  “退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独居的家里突然出现一个男人是很吓人的事。
  只是等唐月舒看清这一张脸之后,她短暂迷茫了一瞬,很快想起了那些“梦”。
  原来不是梦啊。
  她在被烧得迷迷糊糊时放了一个男人上自己家来这件事居然是真大方。
  林川从唐月舒沉默的眼神中看到了迷茫。
  “你怎么在这里?”唐月舒果然发问了。
  她的声音哑着,林川给她递了床头柜上的水杯,担心她刚退烧没有力气,还贴心地将盖子拧开了。
  “先喝口水。”他的声音也平静,像是自己出现在她家里这件事并没有太突兀。
  杯子里的水是热的,林川倒的。
  唐月舒想了想,还是喝了口水,喉咙里终于得到了水的滋润,她觉得好些了。
  喝了几口水之后,唐月舒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床边的男人身上。
  大概因为是林川,她没有太大惊小怪。
  “我怎么进来的,这件事你还有印象吗?”林川问。
  唐月舒:“……”
  有点儿,但是不多。
  唐月舒:“你可以说说。”
  林川于是站在她的床边,用很平静的语气,条理清晰地阐述了他出现在她家里的整个经过,大概概括一下就是,她将楼层门牌号以及密码都告诉了他,他自己进来的。
  她烧得那么迷糊的情况下,原来还记得自家密码。
  但林川其实没将所有都说清楚,例如,他没说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巴黎,还来到了她这里。
  “身体感觉怎么样?”林川的眼睛一直在看她。
  在唐月舒清醒之后,林川的存在显得愈发突兀。
  虽然一个月前在巴黎有些暧昧涌动,但是他们的交情应该还没到可以进入彼此私人领域的地步。
  “好很多了,谢谢你。”唐月舒想起来的事多了点,好像睡着的时候她这卧室里响起过别人说话的声音。
  应该是林川喊来的医生。
  林川看她说话的语气,也就信了她应该是清醒的。
  不久前他打电话给在巴黎常居的朋友,有些人会有专门为他们的家庭医生。
  林川动用自己的人脉联系上了一位医生,对方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这里,为唐月舒诊治。
  正常来说,这种医生也需要提前预约好,像这种类似出急诊的情况,人家不一定愿意来。
  当然,钞能力能解决很多x问题。
  他在电话里说了唐月舒的症状以及大概的发烧时间,医生很快对症下药,他给唐月舒挂了点滴,点滴结束之后她的体温也下来了,医生还开了药。
  不过唐月舒现在看起来还是很虚弱,她可能需要补充一下能量。
  “要吃点东西吗?”林川问她。
  也就是这时候,唐月舒才意识到自己大概三十个小时没进食了,她饿了。
  唐月舒点了点脑袋。
  “那出去客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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