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0章 糖果

  在艾琳娜曾经生活过的世界，有一种叫做魔网的奇幻设定。
  按照那种设定，巫师们释放魔法并非基于自身，而是基于魔法网络的流动。
  而这也是霍格沃茨魔网概念的雏形来源，不过在那些故事中，世界是存在神明的，不同神明执掌不同能力，譬如说魔网是由魔法女神来执掌——可是在霍格沃茨的世界，魔法女神暂时变成了四名未成年小女巫。
  除了卢娜之外，另外两名小女巫似乎很难发散到什么魔法女神的绰号。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们正实际上执掌魔网的事实：她们可以随时剥夺魔网巫师的施法能力。
  随着邓布利多离开学校，魔网范围越来越广，艾琳娜确信最多十年魔网就可以在欧洲大陆完成覆盖。
  更奇妙的是，作为魔网管辖者，她们还可以在魔网覆盖范围内调动一部分额外魔力。
  赫敏对此的体会极为深刻，在星期二的魔咒课堂上，她一道普通的驱逐咒，差点把魔咒教室变成了废墟。
  “我们是不是应该暂时断开魔网的链接？”赫敏用担忧的语气说，她现在正小心翼翼地点着魔杖，竭尽全力想让自己的魔法变得不那么危险，那种感觉巨人捏着缝衣针穿线，“这魔网我们真的可以负责吗？我总觉得是不是应该让成年巫师……至少是其他正式大阿卡那成员来负责。或者我们至少告诉麦格教授，让她有些心理……”
  “当然不用，你很快就会适应魔网强化后的魔力。”艾琳娜漫不经心地说。
  “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是吗？”汉娜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她和卢娜正在尝试着分解、装备她们各自的“瓦尔基丽亚”魔法装甲。
  自从魔网权限向她们开放后，她们终于达到了可以操纵瓦尔基丽亚魔法装甲的基本标准。
  现在，她们分别都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魔法战衣。卢娜的瓦尔基丽亚被取名为“月下幻影”，而她的那套瓦尔基丽亚的名字则是“地爆天星”，在霍格沃茨魔网覆盖范围内，她们的破坏力不亚于全力施法的格林德沃。
  而理所当然的，魔法操纵能力和魔力适应性也成为了她们这段时间不停练习的方向。
  至于艾琳娜倒是省略了这个步骤……她体内的魔法血脉浓度实在是太高了。
  邓布利多离开城堡后，尼可·勒梅成为了艾琳娜的专属顾问，这位几百岁的大炼金术师破天荒的重新对魔法研究产生了浓厚兴趣：艾琳娜呈现出了仅存于传说中升华，如果用通俗说法来说，就是她的魔力正推动她进化。
  别说是巫师，哪怕是成年媚娃也无法做到如臂所指地利用每一寸肌肤来施展、指挥自己的魔力。
  可是在艾琳娜这里，她显然突破了这一层限制，她现在简直宛若自如行走的魔法本身。
  正如同在休伯利安上的权限链接，艾琳娜甚至不用刻意连入霍格沃茨魔网。
  艾琳娜的自由意志就可以轻松调动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魔力，霍格沃茨城堡会主动帮她完成施法修正。
  噢，“施法修正”是弗立维教授这段时间新提出的概念，意思是在高魔力环境中，“魔网”、“魔法城堡”等环境会帮助巫师稳定其施法效果和施法准确度，就好似锻造钢铁时的磨具槽，让巫师可以尽可能精准地调用自身魔力去施展魔法。这个理论一方面也解释了为什么在校学生的魔法控制，普遍会比毕业几年后的巫师强。
  随着弗立维教授率先提出了这个理念，魔法世界各个魔咒大师很快在此基础上发展、深处开来。
  不同于几个世纪前的血脉论调，魔法土地这个概念以一种瘟疫般的速度迅速在社会传播。
  魔法部、魔法医院、魔法学校、魔法家族的宅邸……
  长久以来，人们隐约知道这些地方会让巫师的能力得到提升，但一直缺少理论基础。
  可是“魔网”和“施法修正”的理论诞生，完善了这个模湖的魔法常识，并且为所有巫师推开了一扇通往此前从未设想过的新世界的大门：假如，仅仅是一种假设，有一天魔网可以出现在人类社会可以触及的每个地方。
  不仅仅是施法能力的大幅度提升，从国际巫师联合和魔法政府这些年的资料看，还会增加巫师诞生的可能。
  当然，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非常浩大的工程，但是霍格沃茨城堡主动迈出了新世界的第一步。
  看不见的魔法网络如同曙光从苏格兰高地逐渐绽放开来，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朝着远方洒落。
  魔法部和国际巫师联合会已经开始讨论，首先应当在哪些城市设立长期魔网节点。
  首先自然是每个魔法政府所在的城市，霍格沃茨可以成为原始节点，而同样每个魔法部、魔法医院、甚至于每个“天生巫师”也可以成为链接魔网的中转基站，按照霍格沃茨方面提供的魔网概念，并入“魔网”的巫师在享受魔网便利同时，也起到了增幅魔网，稳定魔网范围的作用，这是一种真正的、降临在现实中的魔法社会。
  除此以外，由于这种改变仅仅是在现行情况下增幅巫师的实力，国际巫师联合会方面也没有任何反对声音。
  面对日益强大、扩张的麻瓜世界，魔网的出现对于魔法世界而言无疑是一剂极有力的强心针。
  “可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涌现出那么多哑炮——”
  汉娜转过头看向艾琳娜，她的瓦尔基丽亚装甲正磕磕绊绊地在互相打架，似乎正在决斗的金属甲虫。
  “这才一个月不到，英国就涌现出了近万名哑炮……我妈妈说，破釜酒馆几个世纪接待的哑炮客人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而当他们陆续抵达霍格沃茨，连入魔网之后，魔法世界很快会多出近万名巫师，是这样吧？”
  “事实上，他们一直在那里的，不过此前从来没有人注意过他们。”
  艾琳娜耸了耸肩，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努力和自己的魔法装甲较劲的汉娜，认真解释道。
  “哑炮的产生其实很简单，你想想就知道：凡是父母一方是巫师，甚至于往上两三代有巫师的，其实都有可能是没有魔法能力的哑炮。而从广义来说，那些知晓魔法世界、同时没有魔力的人，其实统统可以看做是哑炮。”
  “国际巫师联合会一直告诉我们，魔法世界的存在是个秘密，但这其实是一个有些自欺欺人的说法。”
  “千百万年来，巫师诞生于人类社会，生活在人类社会……保密法不可能完全隔绝世界。”
  她一边说着站起身走到壁炉边，手指在火光中漫不经心地轻轻点动了一下。
  紧接着，不断跃动橙红色的火焰中忽然出现了城堡外围的鸟瞰光影。
  斯克林杰正在指挥“魔网巫师”一点点修建住宅区，韦斯来先生则在旁边审核各种必要物资采购清单。
  虽说魔法部和国际巫师联合会打算在各个城市开始推行魔网，但在短时间之内，这还仅仅是停留在羊皮纸上的待定事项而已，况且霍格沃茨周围除了魔网“信号”更好，同时也是最适合人们学习熟练魔法的地方。
  因此绝大部分暂时摘去哑炮称呼的“魔网巫师”都选在在这里定居：
  ——在这个名为【霍格沃茨学院都市】的超大型巫师聚居区。
  “你们看……”
  艾琳娜微眯着眼睛，指着火焰中跃动的光影轻声说道。
  “这座魔法城市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扩张。”
  “不同于对角巷、伯利茅斯魔法商业街，这里的街道、房屋样式更接近于非魔法城镇的布局。”
  “类似费尔奇先生那样的幸运儿仅仅是少数，绝大部分哑炮在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后都会远离魔法界，前往非魔法世界寻求一份湖口的工作，哪怕重返魔法界也会保留大部分生活习惯——而这座全新的城市，将会成为未来几十年、乃至上百年，魔法界和非魔法界文明融合的样本……当然，同时也是霍格沃茨抵御战争的重要依仗。”
  “战争？!”
  “文明样本？”
  卢娜和赫敏不约而同地开口问道，有些不解地望着火光中正在成型的城镇。
  作为预备役大阿卡纳，她们提前掌握、经历了很多东西，但在更宏观的视角还是格外稚嫩。
  毕竟，不管怎么说卢娜、赫敏她们也仅仅是最大不超过十三岁的女孩，这种连许多成人都无法看清的世纪变革对于她们实在太宏大了，不过幸运的是，她们还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以一点点地去学习、成长。
  “嗯，这些就涉及到大阿卡纳全体的一阶段目标……”
  艾琳娜轻轻点了点头，右手挥动了一下在火光中召唤出朦胧的地球模型。
  “我们计划用十年时间普及魔网，让巫师可以在任何地方上网，让魔咒和思维同步。”
  “然后，我们可以试着一点点地让魔法，真正的、完整的降临到人类文明中，一起拆开这份礼物……”
  魔网最大的便利在于大幅度降低了施法难度，以及施法门槛——假如此前的巫师更像是要自主觉醒的术士，那么从现在开始，大部分巫师都可以选择通过学习、记忆来释放魔法了，巫师人数将会出现史无前例的暴涨。
  伴随着艾琳娜的讲解和手势，以霍格沃茨为中心，无数银色细线蛛网般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狼人血清研发成功，意味着麻瓜可以稳定地、轻微副作用地转化到“类魔法生物”状态。
  从感知、状态来说由麻瓜转化为的狼人和哑炮其实是一致的，而当“狂狼症”治疗方式达到低成本的普及魔法医疗之后，麻瓜——狼人——哑炮——巫师，这条转化线条就彻底打通了，到时候还会出现更大的魔法浪潮。
  这种文明世界的变革不可能一帆风顺、没有任何流血就能完成的，新秩序的诞生必然伴随着战争。
  正如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所说的那样，新的时代只能由年轻的火种去点燃。
  不过，在此之前……
  …………
  阿兹卡班巫师监狱，深处。
  摄魂怪那腐烂、潮湿的气息逐渐远去。
  现在是进餐时间——关押在阿兹卡班的囚徒们的进餐时间。
  要等到半个多小时后，摄魂怪们才会成群结队地回来，享用它们的盛宴。
  摄魂怪们不会烹饪什么复杂菜肴，监狱里的三餐和中世界海员们的菜肴其实差不多。
  绝大部分囚徒狼吞虎咽地、咒骂着地吞咽食物，好似疯癫的野狗——在这里，这种人其实算正常的。
  更多的人大多吃不了太多，就会恹恹地重新躺回床上，在绝望中等待着死亡降临。
  当然，除此以外，还有第三类人……
  或者说，与众不同的两个人。
  啪。
  洛哈特掰开手中的硬面包，在浑浊的胡萝卜、卷心菜咸肉汤中浸了浸。
  紧接着，他端着那些餐碟走到监牢边，看向不远处的迷雾深处。
  “我们昨天说到哪里了？克劳奇先生？”
  “今天轮到你了——”
  迷雾另一边，巴蒂·克劳奇嘶哑的声音响起。
  这位前魔法部高级官员平静地说道，放下手中的石片。
  在他背后，那些简陋的壁画变得拥挤了许多，比起他来时多了好几倍。
  “洛哈特先生，在我告诉你魔法法律司的琐碎事务时，您或许应该先回答我那个问题？”
  “噢？关于我入狱的理由吗——”
  洛哈特轻松地说道，大咧咧地盘坐在地面，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袭击他人、蒙骗社会、窃取他人事迹、违反保密法……”
  “当然，还有罪大恶极的那条——竞选魔法部部长。”
  “这些仅仅是你入狱的理由……”
  克劳奇摇摇头，他扫了眼膝盖上过期的报纸。
  在那皱巴巴的封面上，对面那个年轻男巫笑容灿烂得仿佛参加婚礼的新郎。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或者说，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你的理智——”
  “这个啊……”
  洛哈特揉了揉头发，认认真真地思考了几秒。
  “我想回家，庄重正式地娶一个女人，然后生好多孩子。”
  “可是她实在太优秀了，我必须做点什么，证明自己有资格站在她前边。”
  “譬如说……”
  洛哈特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温柔地轻声道。
  “让她和我的孩子，可以生活在一个真正的魔法时代。”
  …………
  纽蒙迦德城堡，高塔。
  缓慢的脚步声在长满青苔的石壁间回荡。
  城堡破碎的石门回到原处，不过多了几道张牙舞爪的裂痕。
  吱嘎——
  高塔顶端的木门发出牙酸的声音。
  邓布利多走进房间，摘下礼帽，将大衣挂在门后。
  不远处的床边多了个书架，墙壁的窟窿多了层浅浅的魔法屏障。
  “欢迎收听英国国家广播电台……”
  桌子上的收音机响起，不过还没等它念完，它就被关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悠扬的古典音乐。
  墙角的留声机转动了起来，黑胶唱片、留声机，这是邓布利多新学会的内容。
  “呼……”
  邓布利多长舒了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
  萨尔茨堡市区对于他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是有些吵闹。
  不过，在这世界上，暂时也找不到比这里更适合了解麻瓜和魔法界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这边还有这样一个安静、舒适的居所。
  说起来……
  邓布利多看了一眼床头，那里放着他昨天还没看完的麻瓜书籍。
  可是他现在暂时不想看那让人头疼的电路图形。
  老人的目光停留在了更远处的铁盒子上。
  盖勒特有次提到过，他和艾琳娜之间的“魔王”契约，就藏在这个小小的盒子中。
  “魔王契约……”
  果然还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邓布利多手指在盒子上轻轻抚摸，有些犹豫。
  在过去几周中，他检查了好多次这上边没有任何魔法防护。
  啪嗒。
  盒子轻轻地打开了。
  “噢——”
  邓布利多愣了愣，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
  在那小小的盒子精致的黑天鹅绒上。
  几枚糖果静静地躺在那里。
  ————
  ————
  今天还有一章~嗯，最后一章~
  忽然有些舍不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