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见鬼！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安全隐患，必须尽快修复，免得邪魔混进来！”
  卫兵耸耸肩，没做声。
  他们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安全隐患，可惜无能为力。
  包括凯奇神官在内，教堂里躺了一地生命垂危的重伤员。
  仅存的几位低阶神官，照顾伤员就已经忙不过来，哪还有精力修复结界。
  这些牢骚话，他们不敢当着马诺的面说。
  马诺神官是一个古板、苛刻且无趣的人，卫兵们可不指望得到他的体谅。
  好在，马诺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
  没有在修复结界的问题上过多计较，匆匆来到停放伤兵的教堂大厅，在祭坛跟前腾出一个空位，搀扶凯奇神官躺下。
  卫兵回去看守教堂大门。
  教堂中的低阶神官，都被马诺召集过来。
  按照马诺的要求，环绕祭坛站立，准备联合众人之力，施行“回春仪式”。
  洁白的玉石祭坛，看起来像一座浴池。
  中央的凹槽，直径七米，深达三米，蓄满了清水。
  “回春仪式”一旦成功发动，就会以祭坛为中心，张开辐射整个教堂大厅的法阵。
  置身于法阵中的人们，体能和生命力都将缓缓恢复。
  虽说“回春法阵”无法使伤残者重生断肢，起码可以阻止伤病恶化。
  特别是凯奇神官这种肢体俱全的重伤员，接受“回春法阵”治疗，效果特别好。
  总共十二位神官参与回春仪式，包括站在圣水池跟前，担任主祭的马诺。
  神官们捧起圣徽，齐声吟咏赞美圣光的祷文。
  自从天界众神与术士始祖斗争失败，丧失权能，神国被毁，自身也被封印在星界虚空深处，尸骸沦为包裹着不灭神火的冰冷星体……
  在战火中沦为一片废墟的天界，也迎来了一场信仰层面的大变革。
  几乎所有天使和阿斯莫，都选择放弃崇拜具体的神灵，转而向抽象的“圣光”，献上信仰。
  没有人说的清，“圣光”究竟是什么存在。
  祂无形而又无处不在，据说是宇宙中最初的光。
  从前教堂中供奉的神像，全被撤除。
  传道书中精美的圣像，也都被撕毁。
  因为“圣光”无形无相，其信徒必须遵守一条基本教义——不可以物配主！
  轰轰烈烈的“圣像破坏运动”，持续了数个世纪。
  最终，万神的教会都被禁绝，天界的信仰统一于“圣光”之下。
  蒙受圣光感召的圣职者，可以获得神术，但是，从未有人获得过来自“圣光”的具体指示。
  “圣光”不会命令信徒具体做些什么，只是赐予他们与信仰对等的超凡力量。
  就像一台没有喜怒哀乐的冰冷机器，完全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运行。
  奇怪的是……术士始祖们对圣光信仰的扩张，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甚至暗中扶持圣光信徒，在天堂的废墟中重建教廷。
  视众神为大敌的术士始祖，为何唯独对圣光信仰特别宽容？
  有人猜测，“圣光”是“光之始祖”的化身。
  在信徒心中，祂是一位抽象且全能的神祇。
  而在术士眼中，祂是世间最古老的始祖之一，光之血脉的缔造者。
  圣光神官们拒绝承认“始祖”也能封神，将这种异端邪说，斥之为阴谋论。
  阿斯莫大教堂的圣职者，包括凯奇神官，都是“圣光”的信徒。
  当他们开始虔诚祷告，光之神力便从他们体内涌现出来，汇聚在圣水池中。
  池中清水，焕发光芒，蒸腾而起。
  这些闪光的蒸汽，迅速充溢教堂大厅。
  滋润着受伤的人们，帮他们缓解痛苦，疗愈身体内外的伤口。
  随着法阵的运行，池中水位缓缓下降。
  仪式持续整整一个钟头，圣水便会干涸。
  这场回春仪式，也将画上休止符。
  经过一整天的恢复，池中重新蓄满圣水，才能再次启动回春法阵。
  仪式开始两分钟后，神官们发现不对劲。
  圣洁的水池，竟然泛起丝丝猩红。
  水池冒起的蒸气，也带着诡异的红色，散发出淡淡的腥气……
  这是怎么回事？
  圣水被污染了吗？
  马诺神官觉察到助手们的骚动，立刻沉下脸色。
  “保持专注！你们想害死凯奇先生吗？！”
  面对上司的呵斥，下级神官们噤若寒蝉。
  既然马诺神官要求大家继续施行仪式，想来没什么问题。
  毕竟，如今他是教堂中地位最高的神官，不听他的吩咐，大家还能听谁的？
  于是，神官们压下疑惑，抛开杂念，继续配合马诺主持有些古怪的“回春仪式”。
  没有人觉察到，马诺在厉声训斥的同时，悄然发动了魅惑法术。
  凭借自身权威，再加上蕴含魔力的话语，不知不觉中催眠了参与仪式的下级神官。
  圣水池，仿佛沸腾的粥锅。
  清水完全转化成了浓稠如血的诡异液体。
  如同无底深渊的混沌血池。
  大厅中弥漫的血色蒸汽，正在疯狂抽取伤员的生命精气，汇集在主祭人马诺身上。
  这位阿斯莫族神官，原本白金色的皮肤，已经被血雾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