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十六夜葵忽视掉心中浮现的微妙感，坦诚道：“我的确从小就很崇拜工藤君，所以能够亲眼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他问道：“现在呢？”
  “现在也是一样啊。”十六夜葵不假思索地回答，还顺势茶几上的纸笔递到了他的跟前，明亮的眼睛眨动着，“既然工藤君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隐瞒了！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日本的救世主先生？”
  准备好的问题还没有问完，少年失笑着接过纸笔，答应道：“当然可以。”
  他将白纸铺平在茶几上，弓着背写了几笔，又问道：“葵小姐让另一位工藤君签过吗？”
  十六夜葵正认真地看着他写字，闻言否认道：“没有啊，你们又不是一个人。”
  少年看了眼那笔晕开的墨迹，将钢笔搁置在桌面上，说道：“葵小姐好像分得很清楚。”
  说到这个，十六夜葵又想到她没认出来自己男朋友的事情，试图解释：“嗯……昨天我——”
  “不是肉眼。”工藤打断她的话，看向她道，“是葵小姐的心，分得很清楚。”
  他的口吻仿佛在研究什么至关重要的难题，问出的话却又浅显：“假如有无数个平行世界，那么这些世界的工藤新一，和葵小姐所认识的那位，会有很大区别吗？”
  十六夜葵不懂他为什么会用这么郑重的语气提出这个问题，就好像她在上课的时候被教授点名，让她回答的却是“早餐吃了什么”的那种感觉。
  她努力让自己的答案听起来更加专业一点，说道：“就算有无数个新一，他们除了脸是一样的，其他地方肯定都有区别啊！”
  这样似乎还缺少了论证，她的余光扫到柜子上的那束花，补充道：“就像那些玫瑰，看起来每朵都很相似，但在了解玫瑰、喜欢玫瑰的人眼里，它们都是不同的。
  “你是这样，新一也是这样。”
  表达的过程让她的思路更加清晰，十六夜葵继续道：“或许还有无数个平行世界的新一，比如跟着父母在美国健康长大的，比如成为了足球运动员的，比如成为了小提琴家的……可我不需要他们，他们也不需要我。
  “哪怕无数个平行世界里都有着一个无双耀眼的工藤新一，我也只崇拜着那位名侦探工藤新一，只爱着这个世界的新一。”
  说到喜欢的人，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总结道：“因为他是我的新一嘛！”
  工藤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了那双翡翠般的瞳孔正倒映着他的面容，也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并不属于他的爱意。
  “我明白了。”
  少年直起身，唇角的弧度淡了一些，于是眉眼就显得更加张扬。他平静道：“我会预订今天下午飞夏威夷的机票。”
  十六夜葵反倒因为这句话而惊讶：“欸？这么急吗？”
  “葵小姐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是吗？”
  工藤朝她笑了笑，却并不打算解释更多。
  十六夜葵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弥补道：“工藤君，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我是说……毕竟我们这个世界和你那里有一些区别，如果你想要探索——”
  她注意到对面少年只是笑看着她，顿了顿，不好意思道：“是我太啰嗦了吗？抱歉。”
  “和葵小姐相处很愉快。”少年湛蓝的瞳孔温和地望着她，说道，“说到想做的事，我的确有些遗憾。”
  十六夜葵连忙追问道：“是什么？”
  他好不容易来一趟，她不希望他是带着遗憾走的，说什么都要帮他满足了。
  工藤看了一眼花瓶里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白玫瑰，低声说道：“我希望这束花是由我亲自购买的。”
  这句话完全是预料之外，十六夜葵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没什么。”
  工藤从沙发上站起来，很快很轻地俯身抱了抱她，然后松开手，对她说道：“午餐就不吃了，我直接去机场。”
  他做出决定就不再犹豫，走出客厅的时候向她挥手：“帮我转告一声，他的护照和银行卡我拿走了。”
  “好的。”
  十六夜葵只能下意识地点头，注视着他离开。
  少年的背影和她记忆中那些画面重合，莫名其妙地流露出几分他每次选择孤身一人去面对未知时的坚定与洒脱。
  这一幕仿佛又将她带回了过去，带回了那段跟着每一页漫画、每一帧动画而欢欣流泪的时光。
  直到听见传来的关门声，她才想起来，她连一句“再见”都还没来得及说。
  意识到这一点，她匆忙回头去看茶几，那张她亲口要的签名纸也消失了。
  ——是他挥手时握在手中的那张签名纸！
  新一当然也听到了关门的动静，很快意识到是那位不速之客终于选择离开。他三言两语把最后的事情交代完，挂断电话走进客厅，朝沙发上的少女问道：“葵，怎么了？”
  “工藤君说他决定坐下午的航班走，大概是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回去他的世界吧……”十六夜葵并不比他清楚多少，尽职尽责地转告道，“他还说把你的护照和银行卡拿走了。”
  那些都是他为了让那家伙早点离开而主动给出去的。
  新一没有再问这些事，在表情呆愣的少女脸上吻了吻：“他都走了，葵还想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