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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冥府卖能源 第19节

  还在中暑的边缘挣扎。
  有客人进来时支棱起来,独自一人时开了瓶冰镇啤酒,缓过来一些继续看温骞留下的大量笔记本。
  不是每一个进门的人都愿意加入玄学减肥,有俩人看起来像是来踩点的,进门先是往温硫身上瞟,盯着她那对三十多块钱的2克拉钻石耳钉看了半天,又一个劲儿的看柜台里面刷金漆的各种佛像神像、玉佩玉环、镶嵌假宝石的铜法器。
  温硫抓住了身边的羊角锤,等他俩出去,这才提问:“我能把一个抓到的俘虏完整的献给地府吗?”你们究竟能在这人间做到什么状态?
  鬼工蜡烛大为震惊:“大小姐,活人的血肉骨骼没有半点用处,只有脂肪才有益处。冥府不管毁尸灭迹。纵然是小偷小摸,并非死罪。若依冥府,断其一臂已经是顶格惩罚。您若要杀人,人间并非没有王法。”
  温硫对于干掉某人没有执念,也没目标,常常打架的人反倒下手有分寸——真没分寸那些傻叉早就进少管所或者一到成年就死刑了。
  “这么说吧,要是真有一个人把我得罪死了,我还真没办法收拾他?”
  “人能杀人,鬼能杀鬼,终究是人鬼殊途,若不然,冥府又何必差遣您呢。”
  几个小时一晃而过,日暮西斜。
  小乌鸦嘎嘎叫了好几声,只要它一叫,温硫立刻喂超高价的人类脂肪、碎肉末和鸡蛋奶粉的混合物给他。
  小乌鸦立刻忘了自己要说的事,开心的在她倒在盘子里的一堆碎渣里啄食,这是混合坚果的桶底,剩下的全是香喷喷的小块和塘渣。
  吃的抱抱的扑腾了两下,连滚带扑的冲进温硫怀里,跳到她膝盖上,原地打了个滚,蹭蹭头和肩膀。舒舒坦坦的享受被摸摸翅膀挠痒痒的幸福生活。又冲着窗外叫了一声。
  温硫摸摸鸟的肚子:“宝贝,等会再吃,别撑着了。我给你买了新鲜面包虫,同城的,很快就到。”
  小乌鸦试图飞起来贴脸,只是翅膀还残缺着飞不起来,翅膀把温硫抽了两巴掌,乖乖趴下,冲着隔断后的鬼火:“呱!”
  鬼工蜡烛佯装没听见,才不会负责翻译。
  老张掀开帘子进来:“小温,门口有个女娃子好像是找你的,也不敢吭声,就在路边树荫蹲着。我为她是不是找你的,孩都快哭了。”
  温硫正给自己点炸串和下酒菜,探头往外看:“哦,是找我的。叔,晚上有正能量直播,一起喝点?”
  “不了,怕得慌。你把酒瓶子留给我就行。”
  温硫拎着一兜汽水瓶递给他,出了门看到安婴,小模样瘦骨嶙峋,长得楚楚动人,搁在人流量大的地方挂个二维码要饭,当日收入能过千。“来了?”
  安婴站起来,鞠躬道:“生人面前,不敢磕头,还望温老爷海涵。”
  温硫目送老张蹬着三轮车走远了:“说说你个人简历吧。”
  安婴自述自己生卒年不详,七八岁被卖进青楼,十一岁开始接客,到十五岁堕胎时死了。
  温硫秉持着怀疑一切的精神。不怀疑历史上确实有这么悲惨的女孩,但怀疑这小鬼抄别人的生平故事卖惨,拜托,你都是鬼了,当然鬼话连篇:“你跟上时代了么?有什么法术能力?能不能在我店里当看板娘?和那些一味追求瘦弱的小美女们说你是靠我瘦下去的。”
  安婴嘤嘤啼哭:“愿意为脱离苦海,想不到,到了您这儿,照旧是倚门卖笑,呜呜呜。”
  “是让你卖萌而已!当个托骗人,呃也不完全是骗!”温硫双手抱胸:“宝贝,咱们没必要交心,把这儿当职场好吗,谈谈工作,谈谈工资待遇。姓雷的每个月给你多少钱?”
  安婴抬起脸,巴掌大的小脸上有两颗又大又黑眼含热泪的眼睛,尽其所能的博取温硫的喜爱和怜悯,如果不能,憎恶厌烦也能达到不错的效果:“我与他是家人,谈钱做什么。倘若让安婴侍奉枕席,令孤魂有所托……”
  温硫整个人都麻了,又往后退了两步:“每个月1500的工资,包三顿饭不包住宿,不许进屋,明天在门口给你搭个凉棚,工作时间早上9点到晚上7点,注意分寸,装好小孩,少给我玩阳奉阴违。要是有异议,先把你打一顿再去揍雷中正,有问题吗?”
  “听明白了,遵命便是。”安婴惊异的发现她既不喜欢自己,也不讨厌自己,什么都没收到,低低哀叹:“以色侍人,焉能长久。”
  温硫一向自诩噎人大赛冠军,立刻说:“赚的钱存定期别买基金,基金纯他妈坑人。学点什么,半夜开个修车店,一样能赚得不少。叫我姑姑。”
  安婴甚至想要一面镜子照照,难道自己没有魅力了?
  温硫托起小乌鸦,举高高:“宝,你是跟我说有鬼在外头吗?”
  小乌鸦点头:“呱呱!”
  “小宝贝你真好!”
  幸好接下来的三男两女五个客人都被他迷住了,中年女人鬼迷心窍似得在门口抱着安婴,爱不释手的摸摸头摸摸手,无限投喂拿铁夹心巧克力、精致小糕点和玫瑰阿胶糕。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甚至愿意在盛夏的下午四点,在店门口陪安婴跳皮筋,直到低血糖发作混杂着中暑跌坐在地上。
  安婴苍白的脸色柔和了许多,淡淡泛起一点红润,在门外敲玻璃:“姑姑,他昏倒了。”
  温硫:“艹。”
  只好把胖子扛进屋,洒洒水,吹吹空调。
  胖子复苏之后:“我觉得运动一会真的很舒服!感觉血压都好了很多,今天一直都觉得脑袋发涨,突然好多了。靓女,谢谢了!我买个手串吧。这个多钱?”
  “80。”温硫目送他带着手串欢蹦乱跳的离开:“这是正常人吗?”
  85点半,准备好一桌子炸串、卤味、花毛一体,酸辣粉,以及四瓶啤酒。捡了几样给安婴装了一盘,让他躲远点吃去。
  在电视上打开《正能量直播平台》,背景上六个人的照片看起来不像坏人,几个普法的专家在大说废话。
  专家:“奉劝所有人,都要遵纪守法,不要妄想成为法外狂徒。”
  温硫嗑花生:“这不废话么,能听劝的人还能去干坏事?”
  专家:“当然我们也希望人们能加强警惕,不要掉以轻心,你永远都不知道身边亲戚朋友的真面目。坏人在变坏之前,不会有预告片,但我们杀掉坏人之前会有预告片!tada~请看大屏幕!”
  鬼工蜡烛绷不住笑出声。
  温硫看了一会预告片,讲述女被害人是如何努力学习、热爱生活、在同事和亲戚朋友的回忆中是个好人、还展示了一些可可爱爱的玩偶收藏和手工制品,突然有一天就被混蛋同事给砍死了。被害人一家家庭幸福,夫妻恩爱,儿女成双刚要上学。
  今天是死刑,行刑人穿的是皮围裙配水鞋,脸上带了个面具。
  面具上一个大写的‘勇’字。这个面具上似乎没有开洞,以供视觉查看。
  温硫刚要拍照问李胜男,这个勇和她所在勇气礼赞什么关系,她平时要带这种蠢萌面具吗,耳畔突然响起三声铜锣。
  吓她一激灵跳起来。
  【突发任务:小区中心花园·死地。
  参与勇气礼赞围捕邪师活动,为冥府荣誉而战。
  战斗时间,19:00开始。
  击杀邪师:军功+50。重击邪师:军功+30。
  要求:不得泄露人间身份。】
  温硫有点难以置信,现在还有十五分钟,为了升迁,只好见着机会就上。
  看着镜子里穿着灰色工装的性感大美女——确实是工装,实习的工作服,结实耐磨防火。无声的质问:冥府,每个月连工资都不开,要我为他的荣耀而战?
  没找到眼罩或面罩,找了一盒不防水的黑色眼线膏,直接画了一个超级英雄的眼罩在脸上。
  “邪师是个什么玩意?带哪方面的装备?”
  鬼工蜡烛立刻回答:“金珠红网,降魔杵,破邪符咒的锤子和撬棍,他怕光怕火!邪师一般半人不鬼的,带一面银镜。您快点去吧!”
  温硫揣好装备,虽然不会驱动的咒语,聊胜于无。火速拿了镁条和火焰喷枪,带了两罐气瓶,银质小镜子有两个,还剩十分钟,来得及拿着炸香肠溜溜达达走过去。
  85:58分到达。
  第29章 《死刑直播》
  cczv的《国家正能量直播平台》做好了新一轮直播的所有准备,演播室里的主持人和嘉宾各自就位。
  大屏幕上显示着:演播室和行刑现场的直播信号已接入。调试无误,备用频道链接良好。
  本电视频道的收看人数进行一个涨停似得提高,比十分钟前新闻联播的收看人数高出一倍,达到了惊人的九千八百万人。
  李胜男坐在行刑现场候场室的条凳上玩手机,面具就挂在她脖子上,想拍照发给父母和同学好友,但绝密单位禁止泄露。
  勇气礼赞的规则:事成之前不许宣扬。
  她不太确定事成的标准是什么。或许是五分钟之后?
  这里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院落,没有什么仪式感可言,青石板地面中有八角花池,一株一百多年树龄的参天古槐覆盖整个庭院的天空,四面墙上刷了白涂料。
  节目组设计过的打光,衬托的雕梁画栋的明代建筑威严、磊落,八根红漆大柱下的柱础不是常见的莲花瓣覆盆式,而是佛道八宝降魔图。
  旁边没能成功要被开除的人愤愤的低着头:“小李,你能做到吗?”
  李胜男在给温硫的腹肌照点赞,顺便选中了今晚上的夜宵和甜品,出红差就可以点菜了,食堂虽好,没有用奶油挤出独角兽的彩虹蛋糕:“我应该有斩杀不义之人的勇气。”
  行刑场的导播大喊:“倒计时30秒!行刑官就位!”
  李胜男应声而起:“到!”她接过教官递来的刀,拿在手横着一托,仔细一看,仿佛是个锯子。
  这把斩首专用双手长刀,刀宽背厚刃儿飞薄,每年只在新年时换一把新的,用到七月份,砍了十七八个死刑犯,在刀刃上有二十来个豁口。
  教官拍拍她的肩膀:“十秒钟之内,砍掉罪犯的头,可以砍两三次呢。最好一次成功。你是这一届里最踏实的学员。做人么,言必信行必果,你最好真有勇气。”
  李胜男提着刀,戴上写有‘勇’字的面具,闭着眼睛走过去。
  她心里没慌,坚定的走向前方十米处,凭借习武之人的直觉,也凭借死刑犯粗重如破风箱的呼吸声,定位了他所在的为止。
  睁开眼睛能模糊看到人形。在晋江市连杀四人的凶手王强,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脑袋搁在砧板上,涕泪横流,为了直播趣味换上的特殊裤子能清楚显示失禁的一大片。
  王强狼狈惊恐的抬眼望着天空,嘴里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整个人堆在地上像一摊死肉。
  行刑场导播:“禽兽也知道祈命,不错。哥最烦那种上刑场还要唱一句的人。”
  演播室里,主持人率先开始鼓掌:“很棒。”
  男专家:“但凡是为血亲复仇,或是事出有因的,都不会到这儿来被人直播。”
  女专家:“他在说什么?导播请调大小蜜蜂的音量。谢谢,我听到了,他在说‘救我’‘救我’。罪犯的愚昧和胆怯真是令人感慨。哈哈。哭吧。”
  另一位行刑官按住王强的脑袋,迫使他看着墙上被他杀死的五个人的照片。
  满脸阳光的青年女子,潇洒干练的职场女性。
  一对恩爱夫妻和两个天真烂漫的小孩。
  李胜男心里微微有点微妙,正义感裹挟着愤怒,令她眼圈发红,捏紧拳头。
  男专家睁眼说瞎话:“我记得罪犯在被捕时还拒不认罪,对人命不屑一顾,现在他切身体会到死亡逼近了。开始后悔了。这一幕真是令人感慨啊。”
  虽然丫脸上根本不是后悔,只是怕死,但台本上说他是。
  导播:“行刑倒计时,5,4,3,2,1!动手。”
  李胜男知道豁口的刀难以砍断人头,但她生性喜欢迎难而上,刚刚又看了受害者的介绍,受害者家人后半生都被毁掉的痛苦,难以按捺的义愤填膺,混合着多年来习武时培养的浩然正气。
  双手抡刀往下劈:“为了不朽的正义!”
  颈椎应声而断,似乎不比一块脆骨更难切。
  王强人头骨碌碌在地上滚了两圈,五官定格在惊恐邪恶扭曲的一瞬间。
  一道微风在人头落地的一瞬间,平地而起,直奔西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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