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满身正气的周老
因为鱼腥味透着袋子传到他的鼻子里,底下还在淅淅沥沥的滴水。
他一打开,果真是鱼,大大小小的半袋子,大多数都是半扎长的小鱼,这种熬鱼汤都嫌弃腥,可是这是那个孩子当成宝贝送过来的食材。
是新鲜的,因为好多鱼依旧在活蹦乱跳,所以他转回家把这些鱼放进了水盆里。
到了第三天,周老觉得自己不能一直再要人家孩子的东西了,可能在他的眼里不起眼的食物,在那个连饭都吃不上的孩子身上就是一天美味的食物了。
他找到了一个铃铛,然后用绳子系在了那个门把手上,只要动绳子就会把这个力传到门里边的铃铛上。
然后拿了个板凳,就坐在门内,抱了一本书,觉得以他的能力,如果再过来,应该是能听见什么动静的。
可是直到他等到下午应该散步的时候,都没有听见铃铛的响声,门上也没有东西。
难道今天不送了?就送到昨天,还是今天想要送的东西还没有捉到?
周老有些疑惑,还是顺从自己的习惯出门遛弯去了,等到回来又看见门把上又一个小袋子,他上前去看是几个鸟蛋。
他四周环顾,也都没有看见那个瘦瘦小小的人,只能无奈的走进去了,他就是心底有点怀疑,到底是那个孩子故意的呢,还是凑巧今天放晚了呢?
已经连续送了三天了,蹲人也没有蹲到,就算是管了一顿饭还有让住了一晚,这些也够了,害怕明天还会送过来东西,他连忙用家里的毛笔,写了几个大字。
“够了,不用再送了”
好不容易弄点吃的,全都给他了,孩子在吃不饱营养不良怎么办,想了想那个孩子本来就是营养不良的模样。
到了第四天,周老提前把字贴了上去,然后把煮好的鸡蛋放了进去,包里留了个纸条,拿去吧。
不管今天到底来不来,自己放上去,心里安稳一点。
等他下午出门的时候,看见还是早晨他挂的袋子,心里还叹息了一下,但很快就发现东西换了,换成了一小把野菜,比上次少,应该是难挖了吧。
可是他心里还是很快开心,以后如果饿了应该会过来找他的吧。
陆延年拿着手里的鸡蛋,热度透过蛋壳烫到他的手心,他并没有松手,面上一片平静,唯有轻颤的睫羽,与沉思的神态,显出他心中在不断地思虑。
如果没猜错的话,周建国的心理是松动了吧,以后的路那就简单了。
他们两个人就延续了每天晚上一来一往的关系,通常陆延年如果弄不到什么新鲜的东西,就会放进去一把野菜,反正他知道就算直接拿了东西周建国也不会说什么的。
有了周建国每天晚上的投喂,陆延年的生活瞬间就提了一个档次,虽然说他自己每天也能煮野菜汤吃,但也仅局限于把自己能灌饱的状态。
能吃到好的当然更好了。
最近陆延年在山上转得时候,发现了一只兔子,个倒不大,窜的倒挺快,天气越来越热,野菜已经老了,基本不能吃了,所以他在犯愁接下来给周建国送什么东西,看见兔子刚好解决了燃眉之急。
他用了一天的时间进行侦查,然后又慢慢的堵住了已经发现的窝,留了一个在兔子最经常出现的地方,然后搭了几个陷阱。
第二天他开始慢慢的完善,总算弄得像模像样,如果这只兔子还是捉不到的话,那明天就直接捉鸟吧,虽然肉少,但是相对好捉一点。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他蹲了一天将要放弃的时候,听见了陷阱处的声音,兔子在撞那个筐子,陆延年嘴角扬了一下,明天的兔肉是少不了了。
他上前把兔子捉出来,想要拿到河边处理一下。
路上就有几个小孩直接围上去了,他看了一眼,还是熟人,就是当初把原身打倒的那几个。
“哎,怎么呢么大一只臭老鼠走来走去呢,臭老鼠,你手里又偷得什么?交出来。”
陆延年目前还不想跟一群手下轻重都不懂得小屁孩纠缠,已经傍晚了,再不去拿饭就晚了。
他扬了扬手里的兔子,家养的兔子和野兔的毛色是不一样的,一看就能分辨出来。
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们一群人,没有说什么,沉默的站在原地。
带头的李峰有些得意洋洋,看来打他一顿就好了,之前还在巷子里敢跟他较劲,现在还不是怕的连说话都不敢说了?
只不过,他还是看着这双眼睛,涌出了一点不安的感觉,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小弟,底气又更足了。
“把兔子交出来,要不然就再打你一顿,让你经常偷东西。”
李峰才心里也知道这只兔子并不是偷得,这只黄棕色的小野兔,才稀奇呢!
“我没偷,你看不出来这是只野兔子吗?”即使现在被一群小屁孩包围并且威胁,他还是没感觉到害怕。
一群娇身惯养的小少爷罢了,哪里能跟他这种从小因为挣口吃的就摸爬滚打的人比什么狠劲。
其实原身一直被叫做是偷东西的小老鼠,记忆里也没有偷很多东西,也就是饿极了去过别人家的菜地,摸过人家鸡蛋罢了,像偷钱这种还真没有干过。
但是人言可畏,只要他没爹疼、没娘管,只要行错一步,多的是人大肆宣扬,好像就能衬托自己的生活多么美满,自家的孩子品行多么高洁。
“别废话,把兔子交出来就让你过去,要不然要你好看。”
李峰捏着拳头在前面比划,威胁的意味不要太强,旁边的一些小屁孩也跃跃欲试,即使知道无端的打人找事有些不对,可对野兔子的好奇,已经打破了这些想法。
陆延年看着这些赤裸裸的威胁,淡漠的眼神掠过,让这些包围他的孩子无端有些羞恼。
“打他,让他把兔子交出来。”不知道是谁开的头,平静的局面一下便被打破。
一时间群魔乱舞般,各种拳头与脚便落下,这时候的孩子打架依旧是毫无章法,当然也没有想到置人于死地,“注意他手里的兔子,别被跑了。”
陆延年先前还可以躲开这些七手八脚的乱打,如果他手里没有兔子,奋力一搏也没有什么,可是坏就坏在他不想自己辛辛苦苦耗费这么长时间捉来的兔子便成了空。
他回手也没敢下死手,捡着别人轻易看不出来的地方回打,看着不严重,他却下了大力气,倒是一时间局面有些僵持,但渐渐地小孩子较之前变得更加团结,你一拳我一脚,倒打的中间的人很狼狈。
突然间中间的人就放弃了挣扎,拳头如雨点一般砸在陆延年的身上,即使是这么多人来打他,也一直没有听见他的呼痛和呼救的声音。
“打你个臭老鼠,你看他被我们打傻了,连求饶都不会了,哈哈哈哈”
都是刚刚十来岁的孩子,分不清善与恶,往往这个时候的孩子所作所为更伤人心。
陆延年最后还是撒了手,兔子被保护的还很好,也就在他往外扔的一瞬间顿了一下,接下来便往外窜去,这些打人的孩子看见兔子跑了便一窝蜂的去追。
他躺在地上,旧伤还没好,脸上倒又添了新伤,整个人窝在地上,脏兮兮的可怜又弱小,只不过看向上的眼睛又亮又毫无波澜,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建国一天就有些不安稳,心慌的厉害,出门散步的时候,见门上的东西还没有拿走,也没有太惊讶,觉得可能那个孩子会在他散步的时候来拿,他便慢慢的走了。
可是等他回来的时候,袋子里放的东西依旧是他之前放好的包子,也就是说,人压根没来,他心里有些奇怪,就算今天没有找到新的吃食,那更应该过来拿晚饭了呀。
他便有些不安稳,所以他便等一会就出门看看挂在门上的吃食被拿走了吗,一直等到他在看新闻联播的时候也心神不定的。
可是他预想的因为一些事情来晚了,还是会过来的,一直到了他上床休息的时候,门上的包子还依旧挂在那里,可以接受他的小主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老一晚上睡觉都在翻来覆去,想了很多种情况,‘难道这个孩子回家了?还是今天没有找到东西不好意思过来拿饭?还是生病了……’
天已经晚了,他决定按捺住心中的担忧与好奇,如果明天人还不过来的话,那便出门去找吧,怎么也算是相识一场。
这样的结果就导致周建国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一整天都没有提起劲,就等着陆延年下午到底来不来了。
等到下午散完步他加快速度回家,走到岔路口的时候,一辆电瓶车突然闯了出来,撞到了他的腿上,虽然周老依旧健硕,可是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一下因为惯力坐到了地上,被撞的右腿便疼的不得了。
“哎呦!”
“哎呀呀,周老您没事吧,我这下班急着去接辅导班的孩子,您看看我这弄得。”骑车的人连忙下车要把人扶起来,嘴里止不住的懊悔。
周建国刚要说自己也有错,从旁边便窜出一个小炸弹一样的人,把下车的人一把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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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延年:瞅瞅自己脸上新添的战绩,嘻嘻,周爷爷肯定又会心疼我了。
周老爷子:我打你个嫌命长的。
作话:谢谢各位小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