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大戏开唱

  “花开的是挺好,只是论规模可比着静月湖的差远了。”白珊看着那巴掌大的荷塘忍不住低声吐槽道。
  “怎么?珊儿姑娘这是最近还去静月湖赏过荷?”程贵妃含笑看着白珊,故意提高了些声音。
  “呃,没……没有……”白珊反应还算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贵妃娘娘真是会开玩笑,静月湖那种风月场合,珊儿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能去呢,我也就是听堂兄他们提起过而已,说那里的荷花一眼都望不到头,风景甚是迷人。”
  “是吗?”程贵妃意味深长道,“那就好……”
  话落,众人还未走到荷塘边,就听到斜前方的假山后,忽然传来一阵呜呜咽咽的凄惨哭声,刹那间直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何人在那装神弄鬼,快快滚出来!”程贵妃壮了壮胆,上前一步,冲着哭声处怒喝道。
  “贵妃娘娘息怒,贵妃娘娘息怒!”很快,伴着求饶声,就见从假山后面蹒跚走出一老一少两个女子,老的五十多岁,一身贵妇打扮,少的十八九岁看着倒像个丫环。
  由于两人边走边用手绢低头拭泪,程贵妃一时并未认出来人身份,但看老妇人的穿着还算华贵,方勉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你们两个是哪个府上的?没看到大家在陪着太后娘娘赏花吗?无事躲在那里哭啼啼,好端端的坏了大家赏花的兴致不是?”
  “太……太后娘娘……”老妇人闻一怔,呢喃着,目光迅速在人群中搜索。
  而后,只见她很快找到人群中的白太后,直扑过去扑通跪趴在地,“臣……臣妇王周氏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今日一切都是臣妇的错,打扰了太后娘娘的兴致,还请降罪。”
  “你……你是王老夫人?”白太后盯着面前形容枯槁的老人看了半晌,方大骇道,“如果哀家没认错,你不是王御史王德的母亲吗?你怎么现如今老成了这等模样,今天这大喜的日子,你一个人躲在这里独自落泪又是为哪般?”
  这王周氏,白太后早年还是有些印象的,其实她年龄并不太,和白太后相差无几。
  因着年轻时丈夫早亡,她一个人不仅含辛菇苦把独子拉扯大,还出人意料培养成了博古通今的御史王德,而颇受朝廷内外敬佩。
  前些年,白太后倒是偶听人叹息,说这王周氏命运多舛,儿子王御史好不容易混出些名堂,却婚后多年一直无子。
  王周氏为此没少烧香拜佛,四处求神,后来精诚所致儿子总算得了个小少爷,不料儿媳却因此命丧,孙子也因为早产体弱的很,一直由这老妇悉心照料着。
  再后来,皇上继成大统,白贵人也成了当今的太后,位高权重之后,白太后再也没有听到这些闲言了。
  “太后娘娘,臣妇今日来赴宴,无意见这荷……荷花……,便忍不住……”
  白太后此一问,显然擢到了王周氏的痛处,她开口刚说了几个字,就又泣不成声了,还好她身边的丫环口齿伶俐,很快代其向白太后解释道,
  “禀太后娘娘,我们老夫人并不是存心坏大家兴致的,而是刚才觉得殿里闷得慌,无意闲逛至此,看到这满塘的荷花,触景生情,想到表少爷才忍不住落泪的。”
  “表少爷?”太后听得去里雾里,忍不住好奇追问道,“荷花开的这般美丽,和你们那表少爷又有什么关系?”
  “太后娘娘有所不知,我们表少爷,年方二十,前几日外出赏荷竟突然离世了……”
  一旁的王周氏本还在拼命压抑,现在听到有人提到自己失去的亲人,忍不住恸哭出声,
  “畔儿,我那可怜的侄孙哪,是姑祖母对不起你啊。
  你不该来好心这定城看姑祖母呀!
  若是你不来,就不会害的你年纪轻轻丢了性命,而凶……
  “大胆王周氏,今天是程贵妃寿宴,大喜的日子,在这里哭哭泣泣成何体统!”
  出乎众人意料,王周氏大哭败兴,程贵妃还没说什么,许皇后倒站出来大声喝止了,还罕见的维护了程贵妃。
  “无论有什么伤心事,你只管宴会结束再细细道来,现在怎么能是哭诉的时候?”许皇后说着就指使起了一旁的宫女婆子,“你们几个,先搀王老夫人下去歇息……”
  “切慢!”程贵妃微笑着打断许皇后的话,罕见的冲着许皇后恭敬一辑,“皇后娘娘护妹心切,您的好意妹妹感激不尽,会永远铭记在心!
  只是王老夫人现在这般伤痛,姐姐就这么三言两语打发下去,难免草率了些。
  毕竟,王御史为我朝廷日夜操劳,鞠恭尽瘁,我们对待其母亲自然要以礼相待,好生安抚,这样你我姐妹也总算为皇上分担了些忧愁不是?”
  “这……”程贵妃搬出了江山社稷,格调瞬间提高了不少,许皇后一时间倒有些不太好接话。
  “嗯,嫣儿说的确有几分道理,关键时刻大局为重,也不枉皇上白疼你这一场!”许皇后还没有想好对策,中间的白太后倒肯定的点了点头,站在了程贵妃这边。
  见太后娘娘撑了腰,程贵妃立即来了精气神,得意瞟了许皇后一眼,兴高采烈的命人将王周氏搀到凉亭里,就是一番温言细语的开解,
  “王老夫人的,你先别悲伤,有什么伤心事只管慢慢道来,太后娘娘向来菩萨心肠,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是是是,贵妃娘娘说的是,有太后娘娘在此,老妇这颗心总算是找到主了。”
  王周氏得到程贵妃的鼓励,自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
  “太后娘娘想必您也听说过,我那儿媳生子时难产,只留下一个体弱的早产孙儿,就撒手西去了。老妇这些年对这个孙子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摔了,百倍小心的照看着,谁料,孙儿长到了十多岁,几个月前一场风寒,还是夺了性命,为此老妇差点哭死过去,活活丢了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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