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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朋友

  关于顾铭那边的事情,许成语不知道,也没闲心去了解。在这学校,他关心的事情只有两件:其一是陆思,其二是学习。
  送顾铭到宿舍后,他回了操场,隔着远远的偷看陆思。在他心中,这个女孩的一举一动,诸如再平常不过的挽发,或者叹息,又或者抿嘴,都透着无穷无尽的优雅,是不可名状的美丽。
  今天的她,身着纯白短衬衫,宽松七分裤,以及平地休闲鞋。脚踝、手肘等肌体都露了出来,晶莹剔透,吹弹可破。
  许成语看得有些出神,因为这是认识她以来,见她穿着最暴露的一次。在此之前,从未想过自己能亲眼目睹她面部、颈部以及双手以外的肌体。
  心中一阵庆幸,终于饱了一次眼福。
  庆幸过后又是一阵揪心,有了酸味——我能看到,岂不是其他男生也能看到?
  跟着细想,上学期开学是去年九月,天气渐渐转凉,但仍闷热,不少女生都穿短袖与裙子。唯独她没有,穿着上中规中矩,连手腕都很难露出一次。
  现在才五月,可能还没九月热,向来保守的她,怎么变开放了?
  他觉得,这是一个大问题,必须深度探索。说不定,把它弄清楚后,有助于自己追求她。
  静等、静看着,时间一分一分挪移,当正午的太阳向西偏移几分,本班返校生的最后一班校车也到了。
  陆思帮忙检查假期作业,确定无误后,也都整整齐齐叠在课桌上。
  这会,作业册已经堆积如山。仅凭她和郑绘两个人,要把这些东西搬去教室办公室,不跑个三五趟,搬不完。
  看手机时间,此刻是下午的两点半,太阳仍辣,操场上除了一群不畏酷热的篮球少年,几乎找不到人了。
  她寻思着找那些陌生的篮球少年求助,还不待往篮球场抬步,郑绘先说话了:“陆思,我们一起把课桌抬到办公室就行了。”
  陆思心中估算课桌加作业的重量,没五十斤也有三十斤了,很重,体力上吃不消。搬的过程中还需注意桌面的平稳,稍微倾斜一点,上面的作业都会掉下来,到时候更麻烦。而且,从操场到办公室,要上三层楼,路径坎坷曲折,万一摔倒了,后果不堪设想。
  “郑老师,仅凭我们两个人,要一次性搬完这么多东西,有些困难,还是找一些男生来帮忙吧。”
  郑绘没勉强她,淡淡点头:“那你回班上看看,有男生在的话,叫下来帮忙。别去找那些打篮球的男生,我大多认识他们,都是些问题学生,最喜欢和老师作对。依我看,他们不但不会帮忙,还会冷嘲热讽让我们难堪。”
  陆思微微一惊,没多说,点头正想回教室,看到远处跑来一个同班男生,正是许成语。
  他很激动,终于找到正当的理由接近陆思了。刚喘息两声,便不假思索说道:“郑老师,你和陆思在操场收作业都站了好几个小时了,都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来般作业。”
  郑绘的确累了,她一大早就守在操场,比陆思还多站两个多小时,这会有人帮忙了,乐意点头。
  陆思也很累,心里却不愿把这么重的活交给许成语一个人干,便说:“那我们两人多走几趟,把这些东西都搬上去。”
  两人一起搬作业,路上缄默不言。偶有时候,很自然地看一眼身边人,不知是处心积虑的窥视,还是不经意间的无心动作。
  许成语很喜欢这种感觉,心中无限肯定,只要她在身边,自己的身和心都能得到满足,甚至不需要半点言语交流。
  事实上,他们多次一起散步,而过程基本上都是如此,鲜少说话。
  这一次却有些不同了,陆思静默一阵后,主动说话了,她一阵见血地问:“许成语,你是不是一直躲在哪里偷看我?”
  许成语一怔,吞吞吐吐着说不出话来。
  这的确是事实,而且次数极多,但他自以为做得隐秘,不会被发现。这会被当事人直接询问,还真没脸开口。
  陆思见他惊慌的样子,忍不住一笑,补充道:“你实话实说就好,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于是,他点头“嗯”了一声,承认自己做了这么一件丢人之事。
  陆思不以为意地说:“之前我就好奇,踏青活动时,全班同学都没发现于强等人欺负我,唯独你发现了。为此,我问过顾铭,他说你一直偷偷注意着我。起初我还不信,觉得这可能是个巧合。但今天,恰好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又出现了。”
  许成语尴尬地笑了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更不敢回答。
  她又说:“其实你不用躲着,想找我散步、聊天、讨论学习之类的,都可以光明正大来找我。我也是普普通通的人,不会吃了你的。”
  ——为什么,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她一点都不喜欢,还知道我喜欢她,却还愿意搭理我、同我敞开心扉说话?
  这是许成语一直想不通的问题,以前不懂,现在不懂,可能在遥远的未来,仍旧不懂。其实,简单的朋友,也是可以推心置腹聊天的。
  红着脸点头,再度静默下来。
  搬完作业,许成语回宿舍休息,陆思却不知疲惫,留教室里看书学习。
  很奇怪,早前死气沉沉的顾铭不见了,可能是着手处理他的心事去了。反倒是一直不见踪影的杨雷和万涧都回来了,还有隔壁寝室的肖智也在,他们仨围在路中间唾沫横飞的聊天。
  个个神色兴奋,眉飞色舞,好像干了很多刺激之事,正津津乐道。
  他们说了很多浮夸的内容:首先是从男浴室墙壁的缺口翻墙出去;其次是在城里跟一群小混混起了争执,大打出手;而最可怕的是,他们打赢了,还收了小混混的“保护费”……
  ——这些人还真敢讲,男浴室与女浴室只隔了一扇墙啊。他们登高翻墙,岂不是能透过隔墙上口的缝隙,看到隔壁浴室的景象,万一恰好有女生在洗澡,非得闹个天翻地覆出来。
  许成语觉得,自己和这群无法无天的人走不拢,心里也很看不起他们。爸妈交那么多钱送他们来读书,他们不愿认真学习作为回报就算了,还弄些鸡飞狗跳的大事出来,是彻头彻底的王八蛋行为。
  当然,顾铭是个例外。虽然他有时候也很可恶,但总归顺眼一些,偶尔还能聊聊天。
  可惜,他此时不在宿舍。自己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索性躺床上睡觉。
  晚饭时,许成语看到了顾铭,但没过去打招呼。因为他身边还有个风雪,他们一起盛饭,坐食堂里有说有笑,明显没有自己插足的余地。
  “就是不知,顾铭遇到了什么难过之事,也不知他是否真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许成语低语一句,排队,盛饭,吃饭,回教室。
  晚自习,郑绘公布此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年级一二三名依旧是阳珊、邵丽、陆思,班上进年级前十的同学比往常少了一个,没文雅。
  一月一度的重置位子再度进行。这一次,许成语胆子大了,进教室时,见陆思左边坐了李灿,右边空着。咬咬牙,忍着心头的悸动,就座。
  重置结束,班上没有太大变化,爱学习的依旧坐前排,不爱学习的以及那一群激烈的决斗者,都去了后排。
  只是,年级第四的顾铭选了最后排,而没参加考试的风雪也去了那一块。
  尔后,郑绘做了这次期中考试的总结,有进步的同学加以表扬,倒退了的就上台吃几棍“倚天剑”。
  当然,那些假期没写作业的同学也难逃一劫,被打肿了手。
  算是不枉灭绝师太兢兢业业守了大半天的操场。
  值得一提的是,杨雷上次一闹,郑绘没再刻意惩罚班上倒数三名的同学。
  自习时间,许成语第一次给陆思写纸条:陆思,我忽然坐你旁边,你会不会不开心啊?
  陆思把手探进课桌抽屉,习惯性地取出那个专门写纸条的本子,不待下笔,发现不对劲,又把它收回去。将就着许成语递过来的一张纸,写: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啊,为什么生气?况且,你语文这么厉害,都快追上顾铭了,同桌是你,正好能弥补我的一些不足。
  许成语盯着扎眼的“朋友”二字,忍着心头的酸涩,写:你太谦虚了,你的语文比我更好吧。
  陆思否定:你错了,我语文只是看着还行,其实都是死记硬背下来的东西,不懂灵活运用。比如这次的作文,我只得了30分,阅卷老师只给我了两个字评语,“偏题”。
  许成语惊讶,写:以“虚伪”为话题,这么明朗的题目,怎么会偏题啊?
  陆思也觉得无辜,若非作文分太低,说不定有机会超过邵丽,可惜世事没有那么多“若非”。
  抿着嘴写: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写偏题了。
  许成语回: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
  陆思没再回,而是从抽屉里摸出语文试卷,轻轻递过去。
  许成语凝目看,这篇作文写得很不错,采用议论文的体裁,提出论点,给出相应论据,还引用了很不错的历史故事——笑里藏刀。
  可惜,作文题目是以“虚伪”为话题,而非“坦诚”。
  陆思着重写虚伪的对立面,虽然可以掩饰说是用了对比或反衬等手法,但不至于全文只提一次“虚伪”吧。
  阅卷老师的评语一点都没错,的确是写偏题了。
  许成语组织好语言,把这篇作文的问题以及自己的看法都如数写上,递给陆思。
  她看完,噗嗤一笑,也觉得自己犯了超低级的错误。
  不一会儿,她想到了顾铭的作文,随之想到文雅。
  事实上,风雪的发箍娃娃失窃,以及她在山上摔断脚的事,从作案动机和契机上判断,陆思都猜到是文雅做的。但一直不敢相信,或者说是不愿去相信。
  她怀揣侥幸之心,希望这事可以一直隐瞒下去,只要没人揭开文雅的面纱,她们就能一直做好朋友。
  可惜,事与愿违。顾铭何其机敏,在踏青活动的当天,便洞悉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进而加以报复。
  她知道,顾铭做了很多事情去针对文雅。其中最明显的,无疑是偷换她的笔芯。
  因为,她亲眼看到文雅在考试前一天买好数支新笔芯,不可能在考试当天忽然没芯了。
  可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无力阻止,甚至都找不到帮忙缓和事态的立场。
  只要知道此事的人都清楚——顾铭的做法对文雅而言,已经算是这世上最仁慈的报复方式了。
  陆思心中叹息,脸色变得忧郁,不再回复,专心致志看书。
  下自习后,她收拾好课桌与李灿一同回宿舍,路上被两个人拦住。
  陆思直接问:“顾铭,风雪,你们有什么事吗?”
  顾铭面无表情地说:“陆思班长,你和文雅关系好,麻烦你帮忙转告她一句。她运气好,小雪心善,不记恨她。从此以后,我们和她再无瓜葛。当然,我之前许诺要给她的钱,不会再多给了,已经给了的,也不会再找她还。就当她拿这次的奖学金偿还我了。”
  陆思听着心里难过,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低声说:“我知道了,你说的话,我会如数转告她。”
  顾铭迟疑着问:“你很难受?”
  ——你错了,我现在也很难和她说上话。其实我们很早之前就起了争执,根本矛盾始终未曾化开。你让我给她带话,何其折磨啊。
  陆思轻轻摇头:“我本身不难受,却替文雅难受。你专程来找我,是为了说这件事?关于故事接……”
  “不然你以为呢!莫非你以为,有好事我们会来找你?”不待她把话说完,风雪很凶、很强势地插话,挑衅意味十足。
  陆思没回答,旁边的李灿却怒了,同样暴躁说道:“你有病吗!陆思和顾铭说话,与你何关!?”
  风雪学着她的语气说道:“你才有病!我和陆思说话,又与你何关!?”
  顾铭和陆思都不是爱闹事的人,一人拉一个,各走一边。
  双方错身时,她仍忍不住低声说一句:“顾铭,我还是希望你叫我陆思就好。”
  ——同样一句话,说两次后,他应该会记住吧?
  顾铭没回答,拉着身侧甜美可人的少女越走越远。
  陆思盯着他们的背影,很久之后,忍不住一叹,呢喃:“文雅啊,姑且称之为朋友的我,到如今,也不知该如何帮你了。”
  此时此刻,她有种预感,连唯一的希望,也就是她和顾铭早就说好的故事接龙游戏,也很难维系下去了。
  她却不知,其实一直在写另一头故事的人是许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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