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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豹(中)(前戏与第一次高潮)

  叮。
  地下十三层已到,秦陌桑抬腿踏出去,踩在绒毯上,脚步悄然无声。
  电梯里有通讯设备探测器,她索性摘掉微型跟踪设备,随敖广摸黑探路。李凭知道了一定会骂她,但无所谓又不欠这一回。
  在酒店房间里时,他们约好了半小时后大厅会合。那是季三算出来的吉时,也是人祭即将开始的时候。但现在秦陌桑反而不着急了——反正宴会的主角,现在就走在她前头。
  这四周空空荡荡,不见人声。特制钢材把外墙全部包裹起来,反射冰冷光亮,和前后三个人的影子。
  她在中间,马鸿章在前,敖广在后。
  马鸿章瞧见了她,好像并不吃惊。但瞧见她身后的敖广,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了一会,像是没明白这其中的深奥关系,笑容僵在脸上。
  短短十几分钟的功夫,这女的身边怎么又换了个人?李凭呢?
  “马老板,晚上好。我想带秦小姐一起下去,没意见吧。”敖广居然以德报德,秦陌桑意外瞧他一眼。敖广立马回赠一个油腻挑眉,她面无表情转眼,认真思考自己曾经喜欢潮男是不是脑子被门夹过。
  敖家似乎拿捏着马鸿章的什么把柄,两人间气场微妙。几秒后,马鸿章僵硬转身,给他们腾地方:当然。
  而此时站在这座庞大的地下堡垒里,四周越寂静,气氛就越诡异。
  只有马鸿章神情激动。他脚步快得不像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钢材外墙上都有监控摄像头,红色游标在她身上游移。一旦有异动,她毫无意外会被当场击毙。
  “到了。”
  马鸿章站定,虹膜扫描结束后,通道尽头的门缓缓开启。
  全息投影设备覆盖整个空间,而中央是个直通天顶,高达十米的水缸,或者说,这是个私人水族馆——足够豢养鲸鱼的水族馆。
  水缸里泡的是方才在祠堂里见到的“鬼”,或者,是“祝英台”。
  它那令人恐惧的巨型蛇尾在水缸里蜿蜒漂浮,占据视线全域。闭着眼,面色温柔沉静。只是脸上有细微裂痕,像即将蜕下的画皮。
  这样一幅可怖场景突兀显现在眼前,非但不令人恐惧,反而有种悲哀壮丽的美。像在看一幅上古壁画,神祇降临世间,死时就如这般安宁坦然。然而漆画剥落,露出底下的斑驳,就像古老的神就算与天地同寿,万物也皆有终点。
  “阿姊。”马鸿章在水缸前站定,手指轻触钢化玻璃墙。“就快了,再等等。就快了。”
  此时秦陌桑才注意到,在“祝英台”所浸泡的水缸之后,联通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立式小水缸。每个里面都装着一只“鬼”。他们被保存在同一种试剂里,通过导管与大缸相接。身体都或多或少出现了“鲛人”化,或者说,是“蛇化”。有的脸上长满鳞片,生出呼吸鳍,有的手足生蹼,指端长出锋利刃齿,和他们在东海时见过的东西一样。
  她们都是女孩。年龄在十六岁上下,最大的也不过和她一样。
  秦陌桑胃里涌上一阵寒冷的恶心,本能地想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本来秦小姐,你也可以加入她们,可惜你资质不够。”马鸿章遗憾摇头。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能帮阿姊跳出轮回,可是千载难逢的幸事。你们怎么不懂呢?”
  就在这一刻,熟悉的银铃声再次响起,霎时,水缸里所有的“鬼”都睁开了眼,黄金瞳孔里瞳仁尖细,是属于爬行类的眼睛。
  “吉时已到!”马鸿章尖叫,按下水缸上的指纹按钮,神色疯狂。
  全息投影全部打开,水晶舞厅内的情况一览无余。马鸿章再次按下指令键,水缸下部的沉重底座缓缓打开,棺材般的舱体里躺着五个少女,每个都穿着凤冠霞帔,脸色苍白。
  “别担心,她们只是被催眠了而已。”马鸿章拍手,舞厅内蹦迪音效停止,所有人都抬头,望向四壁。这座全透明的两层建筑内,无处不在播放着地宫里的场景。
  “上古人祭的实况转播”,他兴奋搓手:“我也是头一回做啊。”
  08
  秦陌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整个地下堡垒里,唯一一个能阻止这件事继续的人。
  她摘了定位仪,李凭找不到她。就算能找到,也不可能干掉路上的埋伏走到大厅。就算走到了大厅……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冰棺里穿嫁衣的女孩们脸庞稚嫩,瞧着不过是上高中的年纪,像高速路上遇见的那个女孩。
  她们是为什么被马鸿章,敖家或是五通拐到这里来的?因为无家可归,无人可依,偌大的世界,找不到一个能蔽身的地方,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马鸿章还在继续他的高谈阔论,从盘古开天地讲起。舞厅里的宾客们多半烂醉如泥,根本不知道他在胡扯什么,还跟着鼓掌。
  折刀还藏在身上,她还有一次机会。冰棺里的女孩们渐渐睁开了眼睛,嘴唇被冻得发紫,眼神落在马鸿章身上时,依然有种虔诚的疯狂。她们安静地一个个从冰棺里走出来,羔羊似地温顺站成一排,等待仪式开始。
  秦陌桑迅速评估周围情况。仪式开始之前她还有一次机会,如果能制住马鸿章,打断他的吉时,或许可以把他的大事彻底破坏。但她可能会在出手后一秒被射成筛子。
  可被射成筛子又如何?她就是忍不了,一秒钟,一瞬间都忍不了。
  什么叫跳出轮回?牺牲弱者,让强者跳出轮回?别太搞笑。众生尚在地狱,佛怎么可能是佛?
  自欺欺人罢了!
  就在马鸿章挪动步子走向五个少女的那一瞬间,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拔出折刀,弹跳出去,刀锋直取他的腿弯肌腱。
  刺中了。
  马鸿章惨叫,半跪在地。灼热的血喷了她一手。就在这瞬间,大厅里所有的监控探头都对准了她。无数红点照在身上,把人照成蜂窝。
  敖广居高临下,插兜看着这一切发生。半抬的手指没有落下去,难得地神色复杂。
  “先别杀。”他开口,红色游标顷刻消失。
  间隔不过毫秒的一瞬,鱼缸自上而下爆开,成吨的海水倾泻而下。“祝英台”在水缸里焦急逡巡,发出让人精神崩溃的高音。
  “阿姊!”马鸿章拖着残腿朝“祝英台”爬过去。海水顷刻间淹没整个地下空间,秦陌桑挣扎着朝那五个女孩游,头顶突兀现出金光。
  有点像什么超级英雄电影里的最后十分钟,她听见某个熟悉的浑不吝声音在半空响起。
  “真无聊啊。”
  她抬头,看见季三站在半空操作台上,摘了美瞳,额头天眼正开,金光照彻,威仪赫赫。
  他身边站着个女孩。是高速路上那个被催眠的姑娘,呆呆看着这一切,脸上还有泪痕。
  像看着这世界上最可笑的喜剧,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秦陌桑手和腿脚在水里被玻璃碎片划过,留下几处新鲜伤口,被海水刺得发痛。但还是奋力挣扎,想抓住逐渐被水淹没的人质。敖广早就不知所踪,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有人赶来。
  她上一秒刚想起自己不会游泳。
  ”秦陌桑!”
  听到这声音时她怀疑过一瞬是幻听。但身子立即被有力手臂托起来,朝墙边游。那里有逃生扶梯,可以爬到较高处。
  ”李凭,救人。”
  她声音虚弱,但李凭没理她,继续游,直到把她放在安全处。
  “往那看,看见了么?马鸿章和‘祝英台‘之间没有命绳,但和那个女孩之间有命绳。”
  “他不是什么祝英台的弟弟,也没有长生不老。他是沉迷长生不老,在南边做生意接触了‘五通’的术法,又偶尔得到一只‘活五通’,就以为自己是天选之人。这几年他在南边的黑市什么生意都做,卖器官,卖人,违法做基因实验。包括找‘五通’做法,给自己‘续命’。”
  秦陌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平台上季三身边那个女孩,与马鸿章之间有极细的一根命绳。
  “人和鬼之间有执念,执念超越生死,无论好与坏,都会形成命绳。所以现在,他早就活过了应该活的岁数,已经是个‘鬼’了。”
  李凭声音在她耳边,两人不自觉靠得很近。
  “我跳过去可能困难,你踩我的肩膀跳过去,一次机会,抓紧。”
  她眼神向下看去,才看到他腿上有块清晰血渍,想必是从电梯下来,躲闪不及被激光枪打偏。
  原来他一直在她身后,不怕死地跟着她。
  秦陌桑点头,往上爬了几步,踩到李凭肩上。这里离平台不远,但要小心不能惊动马鸿章。还好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女孩身上。
  “你怎么来了?你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难得地,马鸿章显露出与人设不符的焦急。
  “你骗我。”女孩握着栏杆的手颤抖,只说了这三个字。“你骗我。”
  “我没骗你,你,你跟他们不一样。”他奋力往前游,看不见身后一个庞大阴影正在靠近。
  ”真恶心。”女孩握着手机,屏幕是张旧照片。那是季三开车赶来的路上,雷司晴找到传给他的。马鸿章十几岁时在香江做混混的旧照,身边的女孩像极了眼前的人。不过是年少时辜负了别人,老年又想找新鲜血液弥补青春的龌龊故事,却美其名曰爱情。
  秦陌桑找到机会,就是现在。李凭托着她缓慢起身,她纵身一跃,抓住了平台栏杆。还没等季三在另一边把她弄上去,她就自己一个灵巧翻身,稳稳降落在平台上。
  接着,她把插在头上的簪子拔下来,遇命绳则化刀,光芒覆盖天地。
  面前那根细如丝线的绳,就这样断为两截。
  马鸿章与此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身后,巨型鱼缸里爬出来的“祝英台”终于游到他身边,狠狠咬上他的脖颈。
  单体立式水缸里,鲛人们兴奋敲击舱门,用同频语调,唱类似的歌。像脑内被植入同一种程序。
  这末世恐怖场景诡异哀伤,像羊群在送别奴役它们已久的牧羊人。而杀掉牧羊人的那只黑羊睁着美丽的黄金双瞳,对即将到来的是灭亡还是自由都浑然不知。
  它只是喜悦,喜悦于这一刻绝对的解脱。
  歌声响彻天际,人质们都纷纷被救起,平台上的女孩跳进水里,用娴熟的泳姿游到那诡异的鬼与鬼之间,居高临下站着,冷冷目送马鸿章化为飞灰。
  “祝英台”的目光小心翼翼看着女孩,讨好地把尾巴蹭向她。
  “山伯。”它说。
  “原来‘山伯’的转世是这女孩,不是马鸿章,祝英台找错人了。还记得在祠堂的时候它缠着你么?因为你身上有她的气味。蛇类视觉很差,只有嗅觉灵敏。”李凭不知什么时候也翻到平台上,语气难得轻松,拍了拍秦陌桑的肩。“干得漂亮。”
  没想到她就此身型一晃,倒在他怀里。
  “秦陌桑!”李凭想都没想,用脸去试她额头的温度。
  呼吸急促,双目微阖,竟是发烧了。
  09
  空调已经开到最冷,她浑身还是发烫。
  一场闹剧下来,晚礼服被她穿得不成样子,下摆皱成一团,编好的发髻也散开了。
  她闭着呢喃,额头抵着他手臂,烧糊涂了似地蹭来蹭去。他想推开,但推开的动作却拐了个弯,变成轻拍。
  “快到了,再等几分钟。”
  折腾一天,果然是感冒了么?按照他一贯的耐心,现在早如坐针毡,但今天居然没有。
  直到下一瞬,她长腿一跨,坐在他身上。眼睛迷蒙着上下打量,然后一把扯开他领口。
  “李凭,我好热。”
  季三咳嗽一声,情商很高地把前后座的格挡升了起来,李凭眼角的青筋快迸到了太阳穴。
  差点忘了。这小姑奶奶和他自己,今天被五通下了蛊毒。
  “我,不是,季三你听我说,秦陌桑和我今天被敖广下了……唔……”李凭话没说完,因为情急的秦陌桑用唇封住了他的唇。
  她吻得动情,和之前喂水的吻不一样。李凭睁着眼,能瞧见她微阖双目,浓睫轻颤。手还在胡乱扒拉他衣服,被他一把握住,放到背后去。
  然而她象征性地咬了两下就结束了战斗,漫无目的在他身上乱蹭。李凭咬牙,把她固定在身上,按着后脑让她靠在肩头。
  吱嘎,车停在路边。外面是秦陌桑住的老破小,李凭诧异,季三扶了扶墨镜,友善挥手:“快滚,明天记得来打卡。”
  “我不是,她,我……”他还在解释,没注意秦陌桑的手已经又搭上他脖颈,嘟哝着把他衬衫再次扯开。
  “不就是情蛊吗我听敖广说了。你介意的话就放我下来啊,我刷刷app,还有几个备选,就是不知道晚上这个点,人家愿不愿意出来。”她闭着眼睛从包里翻手机,还真给她找出个粉红app,翻到通讯录挨个看备注。
  10
  敖广。
  叫得还挺亲切。
  他相信如果现在放手,秦陌桑会马上随便约个备忘录里的男的解决生理需求。
  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情蛊?和别人也能解决的不叫情蛊,叫发情。
  李凭眉头不自觉蹙起,原本打算松开她的手又抱紧。
  季三嗤了一声,频频看手表,手指敲着方向盘,就差脸上写快走两个字。“差不多得了啊年轻人,不想回家就去开房。司晴还在家熬粥等我喝呢。”
  他把怀里扭成麻花的秦陌桑一把抱下车,对方绝尘而去,而他敞着前襟两颗扣,黑脸抱着秦陌桑,在深夜打麻将的看门老大爷们注视之下目不斜视地走进了单元门。
  楼道漆黑一团,没有灯是亮的。如同上海每个老破小,通道里堆满了住户的杂物和垃圾,消防安全系数为零。他艰难跨越所有路障,好在她没再乱扭给他上难度。
  到了那扇带铁锈的门口,李凭脸色依然不是很好看。但秦陌桑抬起脸,在漏风的楼道窗户边借着月光看他,美得不可方物,小声催促:
  “快点。钥匙在我包里。”
  什么快点。李凭想骂人,但脸色好了很多,在她包里找到了钥匙。
  她家里比他想象的要整洁很多,不到五十平的小房间,布置得温馨可爱,床头摆满毛绒玩具,还有……一个什么动漫人物等身抱枕。
  李凭没敢多看那个床上的美男等身抱枕。关门后的秦陌桑比之前收敛许多,甚至不再缠在他身上,转而跳下去之后就去磕磕绊绊找水喝,倒显得一脸戒备的他多余。
  他跟在她身后,看她一个个把家里所有灯都打开,找出两个杯子倒满冰水,仰头喝下去,又从冰箱里翻出一瓶冰啤酒。
  “你疯了?”他从她手里把啤酒拿过去,放在一边。秦陌桑坐在地上仰头看他,眼里空荡荡。
  “为什么不让我喝?我好热。”她把头发散开,早先餐厅相亲时发髻上零碎珠子与发卡掉了一地,闪闪烁烁。
  “不喝冰水就只能去冲凉了,你随意坐,柜子里有茶可以泡。”她站起身,视他为无物地进了浴室。隔着浴室毛玻璃,他看见她衣服一件件地脱。
  这算什么回事?李凭如坐针毡。
  难道是哪句话惹恼了她?
  是了。苗疆人怎么会不知道情蛊。如果敖广已经告诉了她情蛊的事,自然她的煎熬不比自己少,而他不仅不告诉她,还忙着在她有反应时撇清。
  就像个不愿意承担责任的渣男。
  李凭思前想后,站起身,敲了敲浴室的门。
  “你还……你还好吗?”
  里面不说话。方才还有换衣服的声音,现在一片静寂。
  他更焦急了,手上使力拧动门把,却发现浴室门反锁了。
  她反锁门干什么,防他么?
  他不说话了,站在门外,忍受迟来的羞愧和耻辱。
  但就在此时他听见一丝极其微小的呻吟。绵长,婉转,捉住他的心揉捏成一团,又掷在地上,发出沉重回响。
  除了呻吟,浴室还有嗡嗡的机器声,时快时慢。
  李凭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都到这一步了他自然明白,却像被五雷轰顶。
  她在用小玩具自己解决。
  11
  李凭傻瓜似的,在浴室门前站了许久,脑海里一片空白。
  等浴室里的细微声响全消失了,他听见她窸窣脚步,接着冷不防浴室门被打开,她额角沾着汗水,头发粘连在两颊,眼睛湿漉漉。看见他还杵在原地,吓了一跳。
  “你怎么还没走?”
  他正装还没脱,衬衫被她拽掉一颗,外套丢在沙发上,还有条带伤的腿。李凭想,自己这个样子,或许真是有点傻。
  但更傻的可能是她。明明知道情蛊只有子母蛊交合才能解,还装作若无其事。
  死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方才的耻辱和羞惭就不算什么了。他伸手把她打横抱起,大步走进浴室。
  秦陌桑啊了一声,被他抱起来放在洗手台上。
  这房间属实有些逼仄,立式淋浴间和洗手池一肘之隔,他连放腿的地方都没有。一人住还可以,两人住就完全施展不开了,无论怎样都会发生肢体碰撞。
  房间里蒸汽升腾。方才她解决完的东西已经被收拾后放起来,可旖旎气息还萦绕在四周,似有若无地嘲笑他——
  她宁愿用小玩具都不愿意用你。
  李凭鼻尖怼着她的脸,蹭了蹭,脑子里全是浆糊,浑身热气升腾。
  “死了怎么办?”
  “嗯?”她抬头,被他蹭得发痒,偏过脸去。他就顺势往下,无师自通,去吻她的颈侧。
  “你,李凭你做什么……”
  她刚解决过一次,此时浑身软得像流水。背后是镜子,面前是双腿分开站得笔直的男人。他手肘一撑就占据了整个洗手台,把她牢牢捆在怀里。
  “我说,你知不知道,情蛊发作时候不正确解决,会死人。”
  他耳根通红,用了“正确解决”这个道貌岸然的词。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但吻她的感觉好极了。
  好像这辈子没吻过人似的,那么渴。也对,他这辈子是没吻过人。初吻发生在几小时前。
  他顺着她的脖颈吻下去。秦陌桑的脖子修长,锁骨玲珑,每一处都像他从没见过的新区域。锁骨与肩之间有颗痣,他用牙齿磨了磨,留下个浅红的痕迹。她嘤咛了一声,被他全数收入耳朵。
  他硬着头皮,心跳如鼓,搁在她身侧的手肘紧张得绷起青筋。好在,她没有推开他,没有骂她,更没有哭。
  但心还是悬在那,像在等待一场凌迟。
  再吻下去,就要脱衣服了。
  他终于抬头,看她。视线相碰,他发现秦陌桑的脸比方才还要红,是桃色熏蒸在雾气里,雾里看花的好看。
  她先偏过视线轻喘了一声,眼角隐约有泪,是他哪里做得不对,还是……刚刚的小玩具已经让她爽过了?
  不能细想,他今天的情绪已经超载,有脱轨的危险。
  “所以你……”他欲言又止,从没觉得自己这么辞穷过。
  “试试吧。”她声音也低到听不见,但落在李凭心里却被放大几十倍。
  “嗯?”他怕自己听错,又问一遍。
  “我说”,她仰起脸,声音清晰,几乎要贴着他耳朵讲。“我们试一试。”说完又觉得不妥,她又补充:“我是说,试试互相解决。”
  他大脑宕机,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她见他不说话,片刻后丧气道:“你要是觉得勉强就算了,说不定有别的办法。我明天去找晴姐问问。”
  “那今天呢?”他终于开口。
  他意思是今天怎么办。但秦陌桑眼神带着疑问看他,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但我不想和不喜欢我的人做。勉强做这种事,很可怕的,和长得帅的也不行。如果只有一天没……应该不会死,吧。”
  他嗯了一声,低下头去,但动作没变。秦陌桑被他夹在那,两人间气氛还是莫名焦灼。终于他再次抬头,和她鼻尖相碰。
  “你误会了,秦陌桑。”他声域原本属于低音区,在狭小空间里诱惑力翻倍。“我不讨厌你。”他嗓子发哑,说完又补充:“你不能这么轻率对待自己,情蛊发作如果不及时纾解,扩散到四肢百骸,会落下病根,到时候就……”
  他话还没说完,又被她的吻截断。
  她吻得急切,比之前两次的接吻又不一样。伸出手臂挂在他肩上,双腿张开夹着他的腰,于是他整个人就往前,与她被动贴在一起。
  真要命。他低头去找她即将离开的唇,唇齿磕碰,疼得他嘶一声。她全然不在乎,伸出舌去舔他的伤处。
  浑身热血泵到心头,如果不再找个出口,他觉得自己会炸裂,在这里当场化作一堆灰烬。
  别推开,千万别推开他。
  这样想着,他学会了怎么卷,怎么吸,怎么用舌尖勾引她深入,再压着碾磨。很快她就喘息急促起来,扶在肩上的手也移到了后颈。
  洗手池冰凉,镜子也冰凉。他的手犹豫着抬起,扶在她后腰上,给她提供支撑。
  “知道了,道长。”她骤然松开他的唇,李凭正学到一半,哀怨抬眼,看到她绯红又带着笑意的脸色,被打断的哀怨烟消云散。
  心跳到了不可置信的频率。李凭觉得,明天该去做个体检,不能总熬夜加班斩鬼,这行也有职业病。
  她解他的衬衣,李凭嫌她解得慢,索性自己单手剥干净。她被满眼优美肌肉晃了一下,眼神顿时色迷迷,伸手就要摸,被他一把握住手腕,压到身后。
  “干什么?”她抗议:“摸一下都不让,太小气了吧。”
  “别做无关的事情。”他没觉到自己耳根通红,还在竭力保持严肃,维持整件事的性质足够单一,好像这样就可以说服自己这不算荒唐。
  做完这些他就顿住了。接下来这步他要怎么做?先脱她的衣服,还是先……
  完全没有头绪。而且,他最怕的是,万一做错哪一步,会被讨厌,会被误会,会让她觉得,自己在勉强。
  李凭对自己的愁肠百转本身之荒谬全无体察,只是全心全意思考眼前的难题。但秦陌桑的思维从来都是华山自古一条路,直球出击,简单利落。
  “你是不是不会啊,李凭。”
  她歪头问他,给人问懵了。片刻后他自我放弃式提问:“你告诉我。”
  没想到她既没生气,也没扔下他就走,反倒笑得浑身抖,连带着全身的曲线凹凸,都在他眼里放大无数倍。真是奇怪,他像是从前没见过女人似的,看什么都新鲜。
  “我告诉你,只告诉一次。你听好了。”她附在他耳边,逐字逐句。
  “要先让我舒服,舒服了,水就会多。”她握着他的手,撩开贴身的布料,他先碰到的却是绑折刀的弹力带,无师自通地将手从弹力带里伸进去再解开,她喘息忽地加剧。
  “水多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她生怕他遗漏了知识点,继续问。
  李凭忍得快疯了,还要回答问题。
  “我是没经验,不是科盲。”顿了顿,又红了脸,加一句:“基本的步骤,我知道。”
  她哦了一声,也红了脸。
  “那接下去要做什么,你也知道了吧。”
  “嗯。”
  他闭上眼努力克制升腾的欲望,然后把她更用力地抵在镜子上。骤然骨骼相贴,她隔着衣料头一次清楚感知到他东西的大小,浑身一抖。
  也太大了。这合理吗?
  “你等等先,唔!”
  她还没说完,李凭就按着方才说过的步骤进行下去,力度与效率却比刚才强得多。礼服裙被骤然推到腰间,他弯腰俯身,将手指简单消毒后,就迅速伸了进去。
  先进两根手指,虽然没什么像样的前戏,但因为她已经提前用工具到了一次,内壁足够湿润。但这骤然的刺激还是让她没忍住叫出了声。
  他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以决定下一步行动,很明显,刚刚一瞬间她浑身绷紧,进入到戒备状态,就退出来一些,勤学好问道:
  “怎么,难受?”
  她摇头,脸色潮红。本来就很羞耻了,一句句地解释就更羞耻。她只好言简意赅:“继,继续。慢点。”
  他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于是用两根手指继续探索,频率变得更极慢。但这动作于两人都是煎熬,她只好再次解释:“差不多了,再,再扩张一下就,或许可以试试。”
  她耳根红得能烫酒。李凭空出的手握着她的腰,嗯了声,继续加到三根手指。
  她没注意到他手指也修长。而且常年握剑,虎口与食指中指处有茧。这一层薄茧在穴口磨来磨去,全蹭在她敏感点上。她攀着他肩,埋头咬唇,不想给对方看到自己狼狈表情。
  这一步就缴械,显得自己很业余。她莫名其妙的好胜心撑住了场面,但他又伸进去一根手指。
  她立即发出细微呜咽。
  “怎么?”他问,声音轻颤。
  “太,太胀了。”她勉强开口:“你快点,不要这么慢。”
  快点结束,太难熬了。她仰头艰难喘息。
  他的手又骤然变快,疾风暴雨似地出入,带着节奏模拟抽插。很快穴口就被磨出白沫,带着内壁痉挛似地舒张,温热纠缠,挽留着他,搞出凌乱声响。
  他眼角染上红色,专注看着这一幕。她抓着他肩膀的手指收紧,没留意指甲抠进他皮肤里。
  “放松。”他抬眼,目光诚挚,撞进她含情带欲的眼里,两人都心头跳了一下,迅速别过头去。
  “可,可以了。”她横下心开口:“来吧。”
  他停住,抽出手,带出满手的清液。
  两人都喘得厉害,但谁也不服输似地,他单手撑着墙,把西装裤带解开,咔哒一声,东西就弹了出来。和他清俊相貌何止是不符,简直是割裂。
  她立即低下眼帘,心咚咚跳。
  能行吗?不行算了。不做可能会中蛊毒死掉,做了可能也会死掉。
  正在天人交战,李凭右手捧着她的脸抬起,把她脸颊间沾湿的头发拨到后面去,然后低头吻了一下。
  目光纯澈,回答客户问题似地唇角带笑。
  “别怕,我已经学会了。”
  五分钟后秦陌桑欲哭无泪,想说你学会了个p但说不出口,刚进去一半已经撑到穴口泛白,两人都僵持在那,进退两难。
  “要,要不我们,到床上去吧。”大脑终于开始运转的秦陌桑提议。
  他也恍然大悟,红着脸把她抱起。但东西还在里面,她只能尽量贴着他,走动时全是滴滴答答的液体,顺着腿流下。怎么到了这一步?她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而他早就魂不知飞到哪里去,问什么也不说。
  他把她放在床上,俯身压着她。单膝使力总归有些困难,他终于提议:“秦陌桑,你……往下一点。
  她听话地往下,立即进得更深,两人不约而同吸了一口气。他闭了闭眼,然后挺起身,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腰下,缓缓分开面前的双腿,一寸寸推进去,推到底。
  她发出猫叫似的呻吟,随即咬着手背满脸通红。
  内壁迅速收缩,纠缠挽留,比她的言语更诚实,他仰头深呼吸,腹肌紧绷,剑拔弩张。不能低头看她,再多看一眼他就守不住精关。从前在山上也有内家功法练习,他至今才知道理论万般,仍需实行。
  夜色尚早。他手扶着她的腰,开始尝试抽插。
  起初极慢,后来越来越快,她的呻吟也控制不住逸出唇角,勾着他缴械。手都占着,他只能低头吻住她。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她瞳孔骤然睁大,下面也多了许多水。先时阻滞的内壁突然润滑起来,他控制不住地加大挞伐。
  狭小屋里回响着清脆的肉体碰撞声音,床上的毛绒玩具散落一地。她的腿不自觉盘上他的腰,更加紧贴的触感带动下身入得更深,几乎顶到了从未进去的深度。
  “呜……呜太深了,李凭,李凭你慢点。”
  他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么被念起,不像噩梦里的声音喊他殿下。秦陌桑不是十六,他也不是太子李贤。纠缠已久的梦境忽然在这一瞬间,泡沫似地,破碎了。
  他如释重负。
  抽动频率加快,她浑身都泛着桃花色。尽管两人几乎没有过多触碰彼此的肌肤,但视觉刺激却一点不少。
  “秦陌桑。”
  在极致的快感中,他俯在她耳边呢喃了一声名字,她就莫名其妙高潮了。甬道的突然收缩让他闷哼一声,抵在最深处,全射了进去。
  这是今夜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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