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丑小鸭的故事叶纯霏很久都没听过了,她念幼稚园的时候,叶母倒是经常坐在她床边念《一千零一夜》。
  不过那个时候出版行业还不规范,盗版漫天飞。叶母在正规书店也保不齐买到了盗版,那本《一千零一夜》里不仅有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还有西瓜太郎和婆罗门的故事......各个洲各个国家打包放在一起,混成了世界版《一千零一夜》。
  “春天的池塘边,有一个鸭妈妈......”也不知道他是照着手机念的还是已经背下来,他说得很顺畅,叶纯霏把手机放在枕边,她本打算闭着眼睛听一会儿,还想着等他说完再问他是不是照着念的,但没想到她很快就睡着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学生跳楼事件在短时间内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但每天都有不同的新闻播报,大家的聚焦点也从这转移到了别处。
  十二月的最后一周,京市开始疯狂降温,每个人都把自己裹成一头熊。
  这些日子总是下雨再加上气温低,学校取消了课间操,顺便为学生提供热牛奶。
  周四早上天还没亮,闹钟把叶纯霏吵醒。
  她摸到手机,一点都不想睁开眼睛。
  每到冬天倦意上头,她就很想偷懒,夏天她可以做到闹钟响之前就起床,而现在在闹钟响了之后,她需要再和心爱的床还有棉被纠缠五分钟才能离开被窝。
  在她还处于混沌状态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两下,她不得已睁开眼睛。
  zy:图片
  他今天醒好早。
  叶纯霏眯缝着眼睛解开手机面容锁。
  图片的景色是钟熠家的小区,从他家的阳台俯拍,下面全是树,被白雪覆盖着,深色的柏油路只有最中间那一部分还能看得见颜色,其他的全被雪盖住了。
  zy:初雪
  Y:你怎么醒这么早?
  zy:被小姑叫起来看初雪。
  和他聊了没几句,叶纯霏浓郁的瞌睡瞬间没了。
  Y:我要起床了,待会儿再和你说。
  zy:嗯,我也起了。
  一整个上午,校园论坛都热闹得不行,全是学生们拍的雪景照,有在家附近的,有来的路上拍的,还有校园里的。
  所有人的话题都是初雪,“京市初雪”这个话题甚至上了微博热搜。
  虽然每年都看雪,但是人们对初雪总是有特别的情怀,不管来多少次都热情不减。
  因为下雪的缘故,大课间操被取消,教学楼下面玩雪的人很多,叶纯霏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复盘上节课老师讲的东西。
  梁晶晶下课铃声还没响完就拉着舒丽娟出去玩儿了。
  吴明和钟熠那两个座位也空着,不知道是不是也看雪去了。
  教室里没几个人,突然有人在门口叫叶纯霏的名字,说是班主任找她有事。
  “你给我认真一点拍好不好?”吴明对钟熠拍出来的照片很不满意,明明两个人差不多高,钟熠总是能拍到一些奇怪的角度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好看。
  “我很认真了。”
  “别了兄弟,你真的不要敷衍我,我这照片是要发给我对象的,你上点心,求求你。待会儿放学我请你吃东西作为答谢。”
  吴明说的答谢无非就是学校外面推车卖的那些小吃,连个卫生许可证都没有。
  想到之前他把自己叫出去吃到拉肚子的事儿,钟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好像注意到身边人的眼神不是很友善,吴明连忙打哈哈:“不是,我说周末好像有家新开的店,到时候我们叫上你女朋友一起,好兄弟你再帮我拍几张。”
  说完,他双手捧着雪凑在鼻尖轻嗅,中年大妈都摆不出这么俗气的造型。
  钟熠面无表情地按下快门键。
  “这件事你回家和爸爸妈妈商量一下,要不要走这条路需要回去多想想。”
  班主任拉开抽屉,把文件放进去之后又关上。
  “嗯好,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先前数学老师和她说的话,今天班主任又和她谈了一次。
  说起来,数学老师算是京大附中的老教师了,他们班的班主任以前就是数学老师的学生。
  和老师成为同事,班主任之前还很不习惯,因为他念书那会儿数学老师不苟言笑,班上没几个同学敢在他的课上开小差,更没有学生敢对他开玩笑。
  然而成为同事之后,班主任发现数学老师还挺幽默,有时候冷不防一个冷笑话,冻得他明明在三十八度的夏天却感觉自己身处北极极寒地带。
  晚上回家叶纯霏把这事儿和叶父叶母说了一下,原本数学老师和她提的时候,她都没这个想法,但班主任亲自找她了,保送好像也挺不错。
  如果被保送的话,她就可以空出一部分时间去做点别的事,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要把那段时间拿来做什么,但有闲总比没闲好。
  叶父听了叶纯霏的话,放下手中的苹果:“如果霏霏想就在京大念书的话,这条路也可以考虑,反正大大小小的比赛也参加那么多次了,就算后面几次的名次不足以被保送,霏霏自己也是可以考进去的,去比赛就当去玩玩,当学习之外的调味品。”
  其实他一直不太喜欢叶纯霏参加那些竞赛,认为没有必要比,学到了就学到了,排个名次争一二三没什么意义。
  当然这话他不好说,毕竟叶纯霏很喜欢,小孩子要是自己不介意,当家长的就随她去了。
  叶母倒是没叶父那么不喜欢,她认为参加那些活动说不定能让叶纯霏变得活泼一些,要是可以交到知心朋友也算是很好的收获,这比比赛本身更值得被支持。
  原本叶纯霏是回来和两位商讨的,但叶父叶母都没任何特别支持和特别反对的意见,她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好,只能再拖些日子了。
  反正她还有一个寒假的时间可以考虑。
  在这之前,期末考试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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