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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与恶犬 第19节

  对于如兰,他没有多少深刻的情意,她将他当做弟弟,从头到尾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这些年过去,他只记得个她是个好心又天真的姑娘,给他一口饭吃,为他裁过一件衣裳。
  她的音容笑貌早已在洪荒的岁月里,被日复一日的时光轮回,磨得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她并不重要,就如同白漪漪的存在,只是他生命里可有可无的点缀。
  她们主动爱他,他不拒绝,是因为他需要她们。他需要如兰的衣食供养,亦需要白漪漪来倾听他的野心。
  他太急于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正常的男人,身边往往都会有一个女人,白漪漪就是那个女人。他要让羽徽若看到,他不是她说的那般,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他有血有肉,跟旁人无异。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白漪漪从未生过一丝男人应有的欲念,他真的如她所说,是个怪物。
  而此刻,他对羽徽若生出了欲。
  这种欲,就是世俗意义上的那种来势汹汹、无可阻挡的,男人对女人本能的渴求。
  鹿鸣珂撑在床侧的手掌握成拳头,掌心里渗出薄薄的汗液。某处像是要爆炸了的疼,无法控制的欲,汇聚成汹涌的洪流,亟待一个宣泄口。
  他的目光停在羽徽若玲珑的腰线上,眼神不知不觉变得凶狠起来。
  羽徽若脱了鹿鸣珂左脚的靴子,随手扔到身后,等了半天,他迟迟没有抬起右腿,没好气地提醒一句:“右脚。”
  她都纡尊降贵为他脱鞋了,他还拿捏起架子来。羽徽若努力平复着情绪,告诫自己,时机未到,不要轻举妄动。
  依旧没等到鹿鸣珂的回应。
  羽徽若抬起头来,对上鹿鸣珂乖戾的双眼,忽而腰身一紧,身子腾空而起,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已被摔到那张六尺阔的梨花木大床上。
  身下的被褥铺了好几层,柔软得像是云团,她大半个身体陷入其中,几乎呼吸不过来,而那罪魁祸首鹿鸣珂居高临下,双手撑在她的肩侧,将她困在怀中。
  “你……”羽徽若一个音节出口,吓得赶紧闭上双唇。
  少年双目猩红,眸光深邃,叫人想起暗黑深渊里弥漫的血雾。
  他垂着脑袋,一寸寸靠近羽徽若,鼻尖微微翕动着,像是凶猛的野兽在追踪猎物的踪迹。呼吸间,灼息已乱,垂下的额发被汗液濡湿,贴在额角,有种莫名的妖冶。
  那种灼热得像是掺杂了火星子的呼吸,直喷在羽徽若的面颊上,带着少年身上独有的气息,昭示着雄性的侵略意志。
  羽徽若后颈汗毛倒竖,警惕道:“你干什么?”
  鹿鸣珂深呼吸一口气,沉溺地捕捉着羽徽若身上的气味,他整个人滚烫得像是刚从沸水里捞出来的,每个毛孔都冒着热气。
  羽徽若忍着心头的不适,抬起手,抵住他的肩膀,一字一句,用陈述地语气道:“鹿鸣珂,你想要我。”
  帝姬到了年纪就有嬷嬷教导男女之事,岂会看不出来,少年此刻的举动是雄性在求偶。
  虽然鹿鸣珂的行为无礼了些,冒犯了些,放在羽族,会被雌性羽人拧掉翅膀上的毛,不妨碍羽徽若看出来,他对她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羽徽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能让鹿鸣珂破天荒动了这些念头。两人许下婚约这几年,她对鹿鸣珂向来不假辞色,那少年平静的目光下潜藏着刻骨的恨意,打心底里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怎么会对自己的仇人动这些念头。
  羽徽若从未经历过这些事,心中难免会慌张,她深知身为羽族帝姬,尤其是在鹿鸣珂的面前,不能露怯,被他看轻看扁。
  凡事都讲究先下手为强,这种事当然也不例外,她点破鹿鸣珂的心思,趁着鹿鸣珂陷入短暂的怔愣,悄然凑到他颈侧,呼出的气息暧|昧地吹进他的耳洞:“我后悔了。”
  鹿鸣珂思绪回笼,出于本能的反应,往后挪了点,躲开那样轻佻的触碰,结束了这酥麻入骨的折磨。
  他没有再进一步动作,似乎是在等待她的下文。
  少年白皙的面孔,在情念的驱使下,逐渐染上一层薄红,像是夏季傍晚的霞光,艳丽得不可方物。羽徽若抚上他的眉眼,指腹摩挲着他眼周本该烙印着丑陋疤痕的地方:“早知没了这块疤,你生得这般好看,我应该对你好点。”
  “我们的婚约,还没有作废,不是吗?”她神色娇憨,说这句话的时候,瞳孔清澈如水,倒映着鹿鸣珂的影子。
  那种感觉又来了。
  身不由己、一脚踏入虚空,头晕目眩的感觉。
  鹿鸣珂的灵魂似被卷入那对漂亮的瞳孔里。
  第24章 [vip] 惩罚
  下一秒, 一股大力?向鹿鸣珂撞来,鹿鸣珂失了?这半刻的防备,轻易被?羽徽若撞得向身后栽倒, 跌下了?床。
  羽徽若同样跳下了?床,右手推他的同时, 掠过他的胸膛, 两人站稳后,羽徽若手里多了?一张纸。
  “瞧你信以为真的样子,该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她扬起?眉梢, 得意地看向鹿鸣珂,然后当着他的面撕毁了?这张纸。
  “鹿鸣珂, 这辈子,你就只配给我当狗。”羽徽若手一扬,被?她撕碎的白纸黑字,化作雪白的絮,纷纷扬扬自?两人的头顶落下。
  鹿鸣珂瞳孔缩了?缩。
  一声轰然巨响, 屋门?被?人撞开,两扇门?板飞起?,袭向二人。羽徽若闪身躲开, 那扇门?直接飞到鹿鸣珂跟前, 被?他一掌震得粉碎。
  鹿鸣珂向门?口望去?,四个雄壮的男人齐齐走了?进来, 随着四个男人进来的, 还有满地扑腾的小?鱼小?虾。
  鹿鸣珂长袖挥出道?掌风, 将这些被?打回原形的妖物都掀了?出去?。
  他最厌恶鱼腥味。
  傀儡纸人向羽徽若欠了?欠身:“请主人下达指令。”
  羽徽若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鹿鸣珂的身上?, 狡黠一笑:“抓住他,给我……狠狠打他的屁股。”
  谁让他以下犯上?, 欺辱羽族帝姬。
  鹿鸣珂本泛着薄红的面孔,听闻此言,瞬间寒如深潭,用一种?极为恐怖的眼神盯着羽徽若。
  羽徽若被?他这一眼盯得打了?个激灵,隔着薄衫,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四名傀儡人涌向鹿鸣珂。
  鹿鸣珂抽出挂在?床头的长剑,挽出了?个剑花。不?得不?说,他挽剑花的姿势漂亮极了?,羽徽若都想为他喝一声彩。
  四名傀儡人将少年的身影围住,拳头与剑影交错,令人眼花缭乱。
  傀儡人用的是羽徽若的气血,借的是羽徽若的力?量,相当于巅峰时期的羽徽若用四个分|身同时围攻鹿鸣珂。
  羽徽若自?问不?是鹿鸣珂的对手,但四个她一起?上?,未必不?能讨到便宜。她羽族帝姬的灵府虽漏得像筛子,这些年羽族的各种?灵丹妙药,喂出的一身好修为,也不?是能小?觑的。
  待她擒了?这小?奴隶,就依照原计划行事。
  羽徽若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只见那被?困住的少年不?慌不?忙,手中薄剑势如长虹,羽徽若刚认出他所使的剑法乃是她所赠的凌霄剑法,忽觉心口一阵闷疼,眼前骤然陷入短暂的黑暗。
  再次定?睛时,围住鹿鸣珂的四道?雄壮人影如断翅的鸟飞了?出去?,泄了?一身借来的力?量,化作纸人,轻飘飘落回地面。
  羽徽若面色微变,暗道?一声“糟糕”,转身冲向门?口。
  鹿鸣珂手中长剑飞出,横钉在?门?框上?,拦住了?羽徽若的去?路。
  羽徽若脚步一顿,稳住摇摇晃晃的身子。
  再往前一寸,就撞上?利刃了?。好险好险,她长舒一口气。
  身后脚步声逐渐靠近。
  他是故意的,这种?迫人而又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是在?示威。
  羽徽若矮身,想要从剑下钻过去?,鹿鸣珂率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甩,将她推回了?屋中。
  他堵在?门?口,慢悠悠拔下长剑,握在?手里掂了?掂。
  大门?已被?堵死,羽徽若只好小?幅度地挪动着身子,往窗户的方向靠近。她灵力?被?锁,锻体没偷懒过,破开个小?小?的窗户,不?在?话下。
  鹿鸣珂显然看出了?她的企图,大步流星向她走来,眨眼间就到了?她的跟前。
  少年脸色铁青,目光阴沉,一副咄咄逼人的表情。
  羽徽若磕巴着警告道?:“你不?准乱来,再怎么着,我都是帝姬,你若害我,姑姑不?会饶了?你的。”
  鹿鸣珂扔了?手中剑,忽而俯身,一把?将羽徽若扛了?起?来。
  羽徽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双手捶打着他的身体,急红了?眼:“臭小?子,小?混蛋,你放我下来,你这样对我无礼,是藐视羽族,与整个羽族为敌。”
  鹿鸣珂丝毫不?理会她的叫喊,径直走到榻边坐下,将她以趴伏的姿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左手按住她的后背。
  明明没有使出多大的力?道?,羽徽若却觉有一座大山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浑身上?下无法动弹。
  她满心疑惑,摸不?清这个丑八怪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突然一个巴掌毫无预兆地落在?她的臀部?。
  羽徽若脑子里嗡然一响,仿佛被?人丢进来一个爆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继而那张粉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半爬上?绯红,一半染上?铁青。
  他打了?她。
  他还大逆不?道?地打她的屁_股。
  羽族帝姬身份高贵,身体是何等的金贵,从小?到大,哪怕是在?不?懂事的年纪忤逆过姑姑几次,惹得姑姑气急了?眼,姑姑也只是打打她的手心以示惩罚。
  换句话说,她自?出生以来,还没有人敢打她的屁_股。
  这个不?要命的奴隶,胆敢用这种?方式冒犯她,她要惩罚他,狠狠地惩罚他!
  羽徽若咬着牙齿,气得浑身发抖。原只想用打他一顿的法子,教?训他的无礼,这次他真的惹到她了?,她要严厉地责罚他,叫他一辈子都不?敢再这样对她。
  未等羽徽若思索出惩罚鹿鸣珂的法子,又一巴掌落下来,这次的力?道?加重了?些,显然是在?回应她的不?服。
  羽徽若感觉到了?疼痛,比起?疼痛,更多的是对她的羞辱。他羞辱的是一个姑娘,也是羽族的帝姬,更是整个羽族的颜面。
  接着又是毫不?留情的第三巴掌、第四巴掌……
  同心契只反噬伤人之心,这种?不?会留下任何伤害的小?小?惩罚,无法激发同心契。所以,鹿鸣珂这次没有被?反噬。
  羽徽若挣扎不?得,双眼发红,急得大叫起?来:“住手!你住手!鹿鸣珂,你住手!我会杀了?你的,真的,我会杀了?你!我要诛你九族,等你死了?,还要将你挖出来鞭尸,再挫骨扬灰,扔到海里喂鱼。”
  作为爱好和平的鸟族,除非是保家卫国,一般不?会轻易挑起?争端,在?刑罚上?更是不?及人族的残酷,所谓诛九族,羽徽若也是在?人族的相关典籍中看到的。她能说出这番话来,是被?鹿鸣珂逼得狗急跳墙。
  帝姬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事事皆能顺遂自?己的心意,就算被?迫结下婚约,这个自?己看不?上?的小?奴隶,还不?是处处被?自?己搓圆揉扁。
  此番落到他手中,被?他用剑抵着脖子,她仍旧能维持自?己的骄傲,不?卑不?亢,与他争锋相对,不?落下风。
  可现在?,这个被?她轻贱的小?奴隶,操控着她的身体,用这种?简单原始的法子,践踏着她学过的礼义廉耻。
  羽徽若羞怒交加,身子徒劳地弹跳着,所有的反抗,都被?鹿鸣珂轻而易举地化解。
  她脸颊臊如火烧,骂了?半天,鹿鸣珂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她实在?无计可施,羞极,怒极,还掺杂着莫名的委屈,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鹿鸣珂,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这一声低泣,被?羽徽若的骂声掩盖,并不?怎么明显,却如平地惊雷,轰然炸响在?鹿鸣珂的耳畔。
  鹿鸣珂高举的手掌停在?半空,垂眸去?看羽徽若。
  羽徽若背对着他,乌黑的发垂落,看不?到表情是怎样的。
  哭泣示弱不?是帝姬该有的行为,她收住了?声音,瘦削的肩膀轻微地抖动着,残留着一丝委屈的遗迹。
  鹿鸣珂这一把?掌是如何也落不?下去?了?。
  他只是想好好教?训一下这娇蛮无礼的羽族帝姬,并无羞辱之意。他的羞辱,在?演武台上?已经展示过了?,当众打败她,是对帝姬最好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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