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空间的规则
真气还是如常蕴藏在血液中，但活性似乎大大减弱。除了血管外，肌肉组织里竟蕴含了一丝丝黑色的物质，正是这些黑色物质压制了真气的活动。
黑色物质应该就是死气，叶苏尝试着调动它们，果然如真气一般，可以在全身流转。
若说以人类的完整生命为一个单位，叶苏身体中现在蕴含的死气甚至超过了三百个单位，这是非常惊人的数量。
一般死徒身体幽化程度很低，除了吸取死气的能力不强外，死气只能蕴藏于幽化部位，所以储量也不大。
叶苏开始尝试将死气凝聚，他把十个单位的死气在手中压缩，没想到高浓度的死气竟激活了叶苏识海中的某种意识。
一道白线从叶苏识海中腾起，然后瞬间到达浓缩死气的部位。叶苏心中忽然有了明悟，这时他可以选择是否将死气贡献给白虎，换取白虎对他的强化。
死气浓缩后如同一个黑洞，被白线缠绕一圈便消失不见。
叶苏的手掌顷刻间覆盖了一层白色的骨甲，看上去极为精致好看。不得不说，比起一般鬼物的粗糙，白虎的审美简直是艺术家的级别。
叶苏舒展手掌，将手指伸开再握紧。骨甲严丝合缝，没有任何不适，稍一用力便能感受到极强的力量。
叶苏足下一蹬，瞬间来到一棵双人合抱的大树旁。身体中无处不在的死气也提升了他的身体强度，相比起真气对身体的改造，死气强化似乎更加直接和有效。
一拳轰出，碎屑横飞，树干竟被直接打断，上半截树身斜着滑落下来，树枝树叶摩擦剐蹭，发出一片“喀拉、喀拉”的声响。单单只借用了一个拳甲的力量，没想到就能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叶苏有些心惊，不由想起在冥界时，自己还妄图与白虎正面战斗。看来那时候白虎就已有了让叶苏融合的心思，不然早将叶苏轰得魂飞魄散，哪里还会有机会回到人间。
他愣了片刻，又向旁边一棵大树挥拳，拳甲挥动间带起的拳风就让树干晃动起来，可见其力量实在是惊人。
也不知这拳甲对力量的增幅到底是出于一个什么样的原理，叶苏明明觉得自己没花什么力气，却能够释放出之前全力挥拳还要强大的力量。
叶苏像是到手了新玩具的孩子，不断腾挪挥拳，熟悉新到手的能力。
冥渊深处。
青龙呆呆站着，还是那副邋遢懒散，目无焦点的样子。
白虎则靠坐在玄武的背上，百无聊赖地捡石子丢空中飞过的怨鬼。
忽然他心中一动，坐直了身子，眼中神光流转，体表也有黑芒一闪而过。
青龙问道：“怎么了？”
白虎深吸了一口气，嘻嘻笑道：“果然不同，果然不同。”
玄武不满道：“这么大个人了，话都说不清楚。到底什么不同，你能不能说得完整点？”
白虎心情大好，捧起玄武往空中一抛，再伸手接住，笑道：“与死徒融合，接受由人间传递来的死气，果然与在冥渊自己吸纳死气的效果不同。”
被抛在空中，玄武恼怒道：“不要把我抛来抛去。”
九幽表层的森林中。
叶苏收了拳甲，屏息凝神把注意力投向胸前的妙境瓶。他将死气不断注入其中，并尝试着用意念对它进行连接。
但不知为何，妙境瓶竟毫无反应，死气已经消失了近二十个单位，妙境瓶连亮都没亮一下。
叶苏毫不气馁，虽然妙境瓶没有任何反应，但注入的死气却消失不见了。
死气不会凭空消失，他知道自己一定是找对了办法。
五十个单位死气下去，一百个单位的死气下去……随着注入的死气越来越多，叶苏心中也越来越沉。
毕竟是姜离临终才托付给他的异宝，他担心就算自己体内所有死气都消耗干净，也无法激活妙境瓶。
幸好在注入两百个单位的死气后，妙境瓶终于有了反应。
叶苏的意识与妙境瓶彻底连接在一起，他双目微闭，体会着那种连接，引导灵识进行控制。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后再睁眼，已经出现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之中。
姜离得到妙境瓶后，虽知道这是了不起的宝贝，但却很长时间都不知如何开启，白白浪费了上百年光阴。
后来好不容易得到开启之法，也为这妙境瓶一咬牙做了死徒。却不知怎么被申重公盯上，追杀数十年，一直没机会对妙境瓶进行彻底开发。
到了仙人境界，很多大神通修行者身边都会有非常神奇的法宝或神器。这些宝贝有别于一般死物，往往都具有极为强大的力量或难以想象的功效。
甚至有好事者会将这些法宝或神器进行分类编排，制成榜单。如乔小桥身上的地脉之气，便是在鉴宝秘录中排名第七的神物。
但无论是在哪个榜单里，空间神器都一定是排在最前面。在这个无数位面构成的世界里，空间与时间从来都只是造物主的禁区。
在妙境瓶内开拓空间需要大量死气，姜离来到九幽之后颠沛流离，能拓展到数十里已很难得。
但这里除了泥土，其他什么都没有，整个空间空空荡荡。
大概在近百米的高空，悬着一个硕大的，散发着淡白色光芒的圆球。就是这个球体将整个空间照亮。
叶苏踱了两步，心中一动，似乎感觉到有谁与他的灵识进行了牢固的连接。
这种感觉在刚才压缩死气的时候有过，那是与白虎之间的连接，借用了他的力量。
此时又是谁？难道是妙境瓶空间的独立意识，此时要与他进行对话？
真正的神器与法宝，都是有可能产生器灵的，妙境瓶说不定也有。
叶苏抬头对着天空中的光球呼喊道：“是你吗？”
片刻后，身旁一道鬼影不知从哪飘了出来，赵义成兴奋道：“是我啊！主人，你干嘛对着天上喊，只要你一个念头，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
叶苏尴尬道：“果然到了哪里你都能找到我。”
赵义成得意洋洋道：“可不是嘛，只要通过灵识与主人进行锚定，无论是哪里我都能瞬间传送到您的身旁！”
叶苏摆了摆手，道：“你别打扰我，刚才我感觉到了这里的器灵，正打算和它说话呢！”
赵义成捂着嘴巴飘得远远的，看着叶苏再次仰头与光球进行沟通。
“刚才是你吗？”叶苏高喊道。
半晌无人答话，一片死寂。
“喂，给点反应啊！”
“到底是不是你？”
“装死是吗？”
……
半个时辰后，一无所获的叶苏放弃挣扎。
他边走边吩咐道：“跟我来。”
赵义成跟在叶苏身后，问道：“去做什么？”
叶苏解释道：“我们一直走到这个空间的边缘，看看那乌蒙蒙的墙壁是什么构造。”
赵义成点头道：“好的主人，但你刚才不是说要和器灵沟通吗？”
叶苏道：“不要啰嗦！”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这个空间的边缘，到了这里才发现，居然空间边缘与地面一模一样，都是由泥土构成。
叶苏伸手挖了几下，泥土松软，很容易就能挖开。
他把手中的泥土丢在地上，刚想继续挖，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只见面前刚刚挖开的小坑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片刻间就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
叶苏皱起了眉头，他再次挖开一个更大的坑，居然是同样的结果，很快就被泥土填平，仿佛根本就没有挖开过一样。
赵义成讶然道：“居然是息壤。”
叶苏问道：“息壤是什么东西？”
赵义成解释道：“息壤乃是神物，仙灵界的传说中，曾有过一次大洪水。那次洪水淹遍天下，无法抑制，生灵涂炭。为了堵住洪水，有个仙人上天偷了息壤下界，以堵水患。息壤能自我生长，永不减耗。”
叶苏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在做摆渡人之前，你是仙灵界的吗？”
赵义成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记得，做摆渡人太久，之前很多事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叶苏心中叹息，也不知赵义成被困在冥河上渡过了多么漫长的岁月，真是光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赵义成却心态很好，他反倒是笑了起来，道：“其实把以前全忘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叶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是你说过最有道理的一句话。”
地面上刚刚挖出来的息壤却没有继续生长，而是维持了原来的体积。叶苏用脚踩了踩，将息壤压平，发现同样不会恢复。
尝试了几次之后，叶苏得出了结论。在这个空间里，使用死气拓展出的区域，能够限制息壤的生长。
但只要区域以外，不管怎么挖掘，息壤都能自动把空间再次填充。
再往深了想，这个空间是不是早已被息壤填满了？若是有一天能将息壤全部清除，说不定是一个无比广阔，比得上仙灵界和人间界的巨大世界。
叶苏注入的两百单位死气，只不过是激活了妙境瓶，可以自由进出，但并没有对空间进行任何拓展。
以后若是想要拓展空间，就必须继续注入死气，别说将息壤全部清除，就算再扩大一倍的空间，所需要的死气都会是一个天文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