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坚定的心
按照地涌夫人的表现，乔小桥猜测，可能在这种精神状态下，奴隶斗士们更容易被控制。
这样下去到底会有个什么样的后果，乔小桥觉得稍微想象一下，都会后怕不已。毕竟现在地涌夫人还拥有一定的自主意识，若是完全失去了，恐怕就会彻底变成天师的奴隶，没有任何理性可言。
乔小桥在一次集合听课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叶苏和马良。两人坐在靠前的位置，都是一脸激动，似乎已经深刻领会了讲课精神，马上就可以向着太阳奔跑，散发出青春的光和热。
看到他们两人的表现，乔小桥的心如同沉到谷底，也不知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将他们唤醒。
乔小桥独自在宿舍的时候，试过研究现在的地涌夫人。他发现地涌夫人和这些奴隶斗士一样，在心性和情绪上产生了非常大的变化。平日里阴沉冷漠，不怎么爱说话，就是喜欢缩在乔小桥体内以地脉之气为基础进行修炼。她之前帮乔小桥度天劫，毁去了几乎全部修为，此刻重新再修炼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她对天师种下禁制的事没有记忆，而且只要乔小桥提起，她就会浑身颤抖，片刻后恢复原状，但对之前的谈话一点印象都没有。
乔小桥不敢拿其他人做实验，他甚至不敢在外面表现得像是个正常人。因为万一太过突出被天师发觉了，很可能就会被彻底控制。
到了那个时候，更是想也别想救叶苏和马良的事了。
乔小桥知道自己现在是唯一的希望，他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不能犯任何错误。
听过了讲课，还是有收获的，乔小桥知道了原来奴隶斗士也有等级划分。也不知是按照一个什么标准，反正每隔一段时间，斗场就会对所有的奴隶斗士进行评估。一旦通过了评估，斗士就可以晋级，从初级到中级然后再到高级，不同的等级将会有不同的权限和任务。
初级只能在宿舍区内等待决斗，到了决斗开始的时候才能上场，然后比完立刻要回到宿舍。
到了中级就可以担任蓝衣，在临丘城内进行巡逻，承担临丘城的治安管理工作。
高级斗士则会有更多的功能，到了那个级别，决斗的安排就不会那么频繁，会有更多的时间承担治安管理任务。同时，高级斗士将可以出城，参加斗场对各种外部敌人的讨伐。这些外部敌人包括精怪洞府，外来者聚居地甚至可能还会有一些敌对的国家。
乔小桥每天都在焦虑中度过，盲目的学习，盲目的修炼，思考如何才能破解目前的困境，如何才能唤醒叶苏和马良。
关于唤醒两人这个问题，首先第一步就是要与两人见面，但作为刚进入斗场的奴隶斗士，他每天只有在听课的时候才能离开宿舍，听完课就必须再次回到宿舍内。
而且地涌夫人也变得越来越沉默，话越来越少，就连自己主动问她的问题，有的时候她都不予回答了。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在这种焦虑中，他迎来了第一场决斗。
诸王斗场的奴隶斗士数量甚巨，但自愿来到斗场讨生活，成为自由斗士的人也不少。决斗场上是不会自报家门的，双方信息早会对赌徒和观众公布，但是否身为奴隶斗士，这一点却不在公布信息之内。
要直到上场之后，才能通过自己的观察，判断对手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奴隶斗士。这是很重要的一个信息，因为在斗场中奴隶斗士对阵自由斗士胜率很高，而且下手极为狠辣无情。若是自由斗士判断出对手是奴隶斗士，心态就会完全不同，只要实力上不能对其碾压，基本都会在劣势时很快放弃，避免遭到重创甚至失去生命。
乔小桥第一场对决的对手是一名自由斗士，拥有通幽后期的境界，水属性真气化形。他的实战经验颇为丰富，但真气属性天然存在劣势，一上场就被乔小桥彻底压制。
但他韧性十足，并不甘心直接认输，明面上看毫无取胜的希望，他居然还在不断游走，寻找乔小桥的弱点。
而另一边，乔小桥下手却一直留有余地，他若是真的全力出手，这名自由斗士瞬间便会被击败。
自由斗士几次进攻都无功而返，他一咬牙，强硬地撞向了乔小桥布置在面前的岩墙，在接触到岩墙之后却巧妙地借力，然后从侧面迂回，向着乔小桥喷出一道水箭。
说实话，水属性真气化形的修行者的确实战偏弱，除非他们有非常深厚的修为，能将真气像是不要钱一样施展出来形成滔天巨浪，或有着极佳的控制能力，压缩真气喷射而出形成高压水箭，要不然就算是打到了对手身上也不痛不痒。
本来修行者的身体强度就要高出普通人不少，要想对修行者造成伤害，必须是更加强力的打击才行。
此时乔小桥的心思大半倒是放在了场外，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人员分布。
两名新手的对决没有吸引到太多人的注意，观众大多都是闲逛而来的游客，而斗场的守卫则只有寥寥数人，不远处的走廊里，有一名蓝衣正在巡逻，他管辖了好几个附近的斗场。
一不小心，乔小桥让那对手突入到了自己身旁，看着对手那渴望胜利的狰狞表情，他心中一惊，忍不住双手化出石臂，对着他的身体猛然一夹。
对方勉力闪避，但却还是被乔小桥夹住了右臂。稍一挣扎，他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右臂被乔小桥彻底折断，骨头从断面戳出了一截。
两人无冤无仇，乔小桥没想到竟会失手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赶忙撤去了真气。但心中竟传来地涌夫人的意念，激动而兴奋，道：“快动手，他不行了。”
乔小桥诧异道：“动什么手，他已经要认输了啊！”
“他就在你脚下，快踩上去，碾碎他的腿骨。”
“把他另一只手也折断。”
“他还没认输，你先卸了他的下颚。”
各种疯狂的念头纷至沓来，根本不需要地涌夫人说话，这些意念简直如同凭空出现在他的头脑之中，吓得他浑身冒汗。
不知何时开始，刚才在附近巡逻的蓝衣站在了场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乔小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脑中地涌夫人疯狂的念头还在不断向着乔小桥轰炸，那种嗜血和饥渴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够了，这样太疯狂了，我做不到。”
他转身向着场边走去，而在他背后的那名自由斗士，竟然挣扎着又站了起来，强忍着疼痛，硬撑道：“我还没有输！”
乔小桥疑惑地回头望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如此坚持。
那自由斗士疼得满头大汗，咬牙向着乔小桥再次挥动手臂，一道更加强烈的水箭射了出来，但却被岩墙挡住。
乔小桥再向前看去，那名自由斗士竟已经又发起了冲锋，单臂前伸凝结出了一片细小的水箭，怒吼道：“我还没输！”
乔小桥侧身避过，无可奈何下将他一脚扫倒，忍不住问道：“你打不过我的，为什么不认输？”
男子倒在地上，右臂在撞击之下伤势更加严重，迸出大量鲜血。
地涌夫人在乔小桥脑中叫道：“就是这样，继续！”
男子疼得轻嘶了一声，不甘道：“为什么要认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还要还赌债，还要救回我的女儿，我怎么能倒在这里，倒在第一场决斗。”
他用力一拳锤在地面上，又站了起来，看到表情复杂的乔小桥，忍不住低沉道：“小子，你很有实力，但你的心性不适合这里，你走不远的。”
这句话忽然仿佛把乔小桥点醒了，他扭头望向场边，不知何时竟已经站了三名蓝衣，除了刚才在附近巡逻的那个，另外两个都是生面孔。
他们三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乔小桥，那毫无生气的眼瞳仿佛直透他的内心。
乔小桥此时才明白为何会有蓝衣对他如此关注，作为一名奴隶斗士，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心性实在是太可疑了。
若再这样犹豫下去，别说是救叶苏和马良，自己马上就会被再次带到天师面前，然后被彻底控制。
乔小桥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一个有决断的人。
为了提升功法，他杀死过很多精怪，但却从未对人类下过死手。他无法接受那么残忍，那么嗜血的行为，甚至非常厌恶。但这时候并不是要衡量自己的道德标准，而是要明白自己的处境。
天师和诸王斗场如同最可怕的巨兽，正在酝酿着巨大的阴谋。叶苏和马良，甚至米皓月等人全都已经被彻底控制。自己是唯一没有被控制，而且有机会破解这个阴谋的人，怎么能因为犹豫和软弱而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断送掉所有人的希望。
再退一步来说，就算自己下手再狠，诸王斗场中还有恢复液作为保障，只要能给对手留下一口气，就能得到恢复。他可以守住心中的底线，但却不能保留无用的妇人之仁。
乔小桥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快速转身，一脚踢在那自由斗士的胸口，将他踢飞出去。表情换做冷漠和淡然，轻声道：“抱歉，我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要还赌债的话，从下次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