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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娱第一花瓶 第192节

  那果然是她看商邵的最后一眼,因为那是商邵最后愿意见她的一次。她走出门时年轻气盛,并不知道她辜负的,是她此生最后最好的爱意。
  第184章
  商陆甫一回国,堆积的工作和合作邀约雪花般涌来,电话一打半小时都停不下,柯屿这边也有事务要处理,两人总不能待在一块儿打电话,他去了中庭花园,边走边听袁荔真汇报工作,等挂断时天色都暗了不少。
  结果迷路了。
  在男朋友的家里迷路,就离谱。
  柯屿觉得跟商陆求救估计能被他笑死,倔犟地决定先自救一下。商家的花园大得像公园,牵牵连连地一直到会所那边的火烈鸟岛,不提那些奇花异木如何郁葱珍贵,光大大小小的湖和池子就有四五个,枝朵掩映着拐角处的欧式喷泉,如果这时候跑出来一头梅花鹿,柯屿也不会觉得意外。
  林间深处传来隐约声音,他心里怔愣外便是一喜,定了定心绪,步履从容地假装顺路经过——
  林中亭子里的人却是商檠业。他坐在实木软垫沙发上,手边摆着茶盘,刚才柯屿听到的声音便是他在通电话。听到动静,商檠业略略回了下眸,见是他,眸色中流露出一瞬意外。
  柯屿见到他总是会紧张起来,不像温有宜亲切。他颔了颔首,走不礼貌,不走好像更怪。犹豫的时候,商檠业从沙发上起身,对电话里最后简短交代了几句,便收了线。
  “商叔叔。”
  商檠业比他高,垂眸看人时纵然收敛了气场,也压了一头。他看了他两秒,漫不经心地说:“你叫有宜tanya,叫我叔叔,是不是辈分乱了。”
  柯屿心里一怔,没等他反应过来,商檠业掸了掸烟灰:“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柯屿老老实实地回答:“……迷路了。”
  商檠业哼笑了一声,有点像善意的嘲笑,他捻灭烟,“走吧,我带你回去。”
  小径是白砂石铺就的,蜿蜒到墨绿色的热带丛林深处。
  “陆陆小时候也经常在这里迷路,不过我怀疑他是故意的,是为了逃国文课。”
  从他嘴里出现“陆陆”两个字很违和,就像看到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忽然说了个冷笑话。柯屿走在他右侧,不免抬起眸去瞥他。商檠业察觉到他的目光,回应了他,继而勾了勾唇:“怎么,我在你眼里,是那种很严格的封建大家长?”
  柯屿连忙说:“没有没有……”
  “babe一直这么批判我,我当然也有反思,不过陆陆从小到大被有宜惯坏了,很倔强,最擅长的事就是跟我吵架,这点跟他大哥很不同。”
  柯屿微微笑:“他们兄弟两个的确个性迥然,但都很优秀。”
  “我从小就懂得的道理是过刚易折,自己年轻时也为此吃了不少苦,陆陆的性格里有跟我相似的成分,加上他从小没有受过任何挫折,讲天赋,多少老师奉承他是天才,讲成就,普通人要努力够到的,他轻而易举,这种情况下,做家长的不得不开始担心他。”
  “我很羡慕他有这样的成长经历,”柯屿由衷地说:“他很自信,笃定,波澜不惊,在片场他资历最轻,但所有人都不自觉听他的话。”
  商檠业点点头,轻描淡写:“你说得不错,不过在家长眼里是另一层忧虑。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有外力打破了他的这份自信,他也许就起不来了。”
  “怎么——”柯屿愕然,继而每个毛孔都开始透出不安,他甚至不敢看商檠业,只仓促地垂下了眼眸。
  商檠业走得很慢,是散步的步速,好像刻意要跟柯屿把话聊透。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柏林时,有宜问你过去两年过得如何,你说不错,我相信这里面有粉饰的成分,但是陆陆过得不好,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过?”
  “不算提过。”柯屿轻声说,声音穿杂在暮色下的虫鸣声中。
  “你可以想象一个不信鬼神不拜神佛的人,有一天突然开始求助于怪力乱神和宗教,他找了全世界最好的心理医生、精神科医生,也找了那些据说隐避于世的神医、催眠大师,试图去忘记一件事的存在——就是这样的‘不好’。”
  “……商陆看心理医生?”柯屿难以置信,可商檠业的语气很淡,也没有责怪他、迁怒他的意思,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最开始是我们的私人医生,之后是香港的、大陆的,美国的、欧洲的,有宜被他吓坏了,他晚上睡不着,有宜就抱着他哭。孩子长大了始终有自己的秘密,这是做父母要用一生去接受的事实,但看着他这样,我不得不去调查——”
  他顿了一顿,在柯屿心里升腾起本能的恐慌时,说:“我才知道,他不是想忘了你,是想忘记一些照片。”
  指甲掐进了掌心,柯屿忍着痛,闭了闭眼,声音几不可闻地颤抖着:“叔叔知道是什么照片了吗。”
  商檠业什么都知道,但在两秒的停顿后,他笑了笑:“这是你们之间的秘密,我只负责调查我儿子的秘密,所以,我还不知道。”
  “是……”
  商檠业打断他,“你不需要跟我坦诚,也不需要跟有宜说,我今晚和你提道这些,不过是作为一个父亲,把商陆过去两年的苦难转述给你。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告诉你,只是痛苦如果能轻易地被掩藏为不存在,那这份痛苦也将失去所有意义。我看得出来你很爱他,所以我把这份痛苦告诉你,希望你珍守好,”他看着柯屿的侧脸,声音低沉温柔,“就当作……是给你们百年好合的第一份礼物。”
  柯屿不知道原来此处离另一侧门厅这么近,天色暗了,灯光点亮,白色的房子辉煌得像一个漂亮的水晶梦境。他自己迷路时如何走都走不出,跟着商檠业不过几步,便觉得柳暗花明,眼前和呼吸都豁然开朗。
  他怔怔地说:“原来这么近就到了。”
  商檠业用气息笑了一声:“要是你觉得不够,我还可以陪你走一遍,让你多听听他小时候挨了多少顿打。”
  柯屿回过眸去,唇角抿了抿,眸光被灯影映照,如梦初醒的迷离和清醒:“不了,我该去找商陆了。”
  商檠业点点头:“去吧。”
  他目送着柯屿的背影,站着抽了半支烟,又吹了半支烟的风散去烟味,才走进房子。温有宜正在西厨亲手准备餐后甜点,商檠业从背后拥住她:“不孝子今天还高兴吗?”
  温有宜挤着奶油裱花:“小的不孝子很高兴,大的不怎么高兴。”好好的又叹了口气。
  商檠业昨天就把于莎莎父亲的调查资料交给了他,料想这件事不久就会尘埃落定,他的有宜总算可以睡个安稳的好觉。
  商陆刚与米娅通完电话,老远听到柯屿的脚步声,步履匆匆的感觉,到门口又停下来了,站在起居室门口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才走进来。
  “还以为你丢了。”商陆把人拉坐进怀里,搂着他的腰。
  “迷路了,你家好大。”
  商陆失笑:“是的,我小时候为了逃课,整天躲花园里睡觉。”
  “然后被你爸拎出来?”
  “有时候是他,有时候是我爷爷,四五岁,拎着我的后领,像拎小狗。”
  柯屿想象不出,但仍觉得可爱,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还以为你小时候很乖呢。”
  “对于大人来说,只要小孩有自己的主意就不算乖。”
  话聊到这里,商陆便抱着他,拣着说了很多小时候有意思的事。其实不是没察觉出柯屿情绪的低落,只是讲完了这些,他还是倦倦地像要睡着了的样子,只是一味地坐在他怀里,脸枕着他的肩膀。商陆亲吻他的耳朵问:“是困了,还是刚才迷路被人欺负了?”
  柯屿闻着他的气息,轻轻问:“这一辈子最不开心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过去这两年?”
  商陆静了一下:“也许是的。”
  柯屿闭上眼,不聊这个了,忽然回到最开始的话题:“我好像还是喜欢云归,我们什么时候回云归?”
  商陆抚着他的后背,哄他:“等你巡演结束。”
  “想住多久住多久吗?”柯屿问。
  “住一辈子。”
  “那就成老房子了。”
  “我们也跟着老了。”
  柯屿莞尔。在一座美丽的房子里跟商陆一起变老,他以前从未想过这样好的人生。
  有客人在,温有宜的晚餐总是备得盛大又精致,何况这还是不一般的客人。蜡烛香氛点起来了,换上了最雅致的手工刺绣桌旗,鲜花是刚刚现切的,与银色烛台相得益彰。等到七点正式开餐,席上用餐的其实不过四人,恍若柏林之时。
  但柯屿知道,柏林那次不算,因为那次是“朋友”,这一顿饭,是从两年前的不欢而散一直推迟到了今天、等待到了今天的。
  商檠业并不提刚才在花园里的偶遇,又回到了那股威严绅士的面容,问柯屿:“什么时候邀请你父母一起来香港散散心?有宜知道很多老店,可以带他们去尝尝。”
  温有宜心里一想,糟了,早先知道柯屿家庭状况时,一直想着帮商陆瞒瞒瞒,一来二去,根本就忘了有没有和商檠业提过。
  席间安静下来,柯屿神色如常地说:“我是孤儿,从小和奶奶一起生活的。”
  商檠业手中的刀叉凝滞,但只是一瞬。他不动声色地瞥了温有宜一眼,继而毫无挂碍地将天聊了下去:“是吗,奶奶身体还康健?在老家吗?”
  “在南山岛,身体很好,只是患上了老年痴呆,连我都不太认得出来了。”柯屿笑了笑,“不过她年轻时来过香港,常跟我说香港如何繁华,车如何多,灯牌如何漂亮,有机会的话,我想她再看见会很开心的。”
  商檠业缓缓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他的目光在商陆身上停顿数秒,看着他的小儿子附在柯屿耳边轻声安抚着些什么,勾了勾唇看向柯屿:“以后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第185章
  宁市仙流机场是全球吞吐量前五的超级机场,设施、空间和动线设计都位于世界前列,完全有信心接纳任何名流巨星的抵达——或归来。
  只是苦了那些前提一夜就前来蹲守的粉丝。
  早在月初,昂叶就照常释出了柯屿的当月行程,当晚便冲上了热搜:#柯屿回国#
  是的,结束了「野心家」位于巴黎的最后一场收官之战,柯屿将于本月初回国。对于不能满世界追巡演的粉丝来说,他们真的太久没见过柯屿了,只能眼红地看着富婆站姐从欧洲追到纽约,又从纽约追回巴黎。而柯屿回国的消息一放出,多方站子就各显神通,从各种人脉打听、考据他回国的确切时间和航班。
  而现在,就是多个黄牛拍胸脯保证的落地时间。
  偌大的登机口外人头攒动得宛如演唱会现场,全副武装的站姐扛着相机奋勇挤到前线,只图能看一眼柯屿的狂热粉丝不断增加,把包围圈不断扩大,机场出动安保,但无济于事,大家都是正儿八经手持机票过了安检和海关的,都享受同等的旅客权益。
  登机口广播不得不反复提醒:「由于目前旅客激增,请旅客朋友们遵守秩序,保管好随身物品,防止踩踏事故……」
  仙流机场不分到达和登机,通用同一片动线,因而每一个等待上机的旅客也都被困扰得不厌其烦,继而在不明觉厉的雾水中加入人群躁动。到处都是高举着扫视的手机,短视频平台上热搜第一便是柯屿的大名:
  「人暴多,还以为什么巨星过来,一打听原来是柯屿……笑死,忘了柯屿也是巨星」
  「人人人人人人弱小可怜无助的我人人人人人人人人」
  「人多到我以为我不是在国际航站楼?现在追星成本这么高的吗?」
  「无语,粉丝是不是不懂啊,柯屿肯定一落地就被车接走了的啊,怎么可能会走通道」
  柯屿的确一落地便有专车到机下接送,过海关之前都很清静,但一出海关管辖带,人群爆炸般轰然一声,都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原来现在站姐粉丝们也都学聪明了,会从各个可能的地点蹲守,继而彼此之间互通有无,也就是说,整个机场包括通道、停车场、到达大厅都已经在他们的天罗地网之中。
  为了确保柯屿的安全,袁荔真亲自飞到巴黎陪他演完最后一场,在四名壮硕如山的保镖的护送下一路严防死守地飞到了宁市,所幸未收到私生的骚扰,但甫一出海关关闸,还是被这地动山摇的声势给吓了一跳。
  柯屿仍是扣着他万年不变的渔夫帽,一身黑色t恤和运动裤,肩上背着双肩包,黑口罩堆在下巴忘记拉上,脑袋还有点倒时差的懵,刚刚过海关都是困的,忽然被粉丝堵住,整个人都站住愣了一下。
  好像是为自己的人气愕然。
  讲道理,他这半年来只回国寥寥数次,每次都是给品牌站一下新店活动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热搜不见他,新片消息也迟迟没有宣布,他以为自己的热度早已是时过境迁。
  镜头和手机都快要怼到眼前了,盛果儿带来的另一队安保与保镖贴身护着他,手拉着手为他强势开始通道。明星真可怜,保镖心里不免想,要是他们一松手,可能下一分钟他就会被这些爱他要死的粉丝踩成肉泥。
  柯屿寸步难行,带着起床气懵懵地笑了一下:“你们是不是不想放我回家了?”
  “想——!!!啊啊啊啊啊啊!!!”
  外围不明就里,纷纷问:“什么什么?柯屿刚说什么?”
  无数的明信片海报周边递到眼前,柯屿接过签了几份,下扶梯,快要进停车场了,行人和执勤都对这边侧目,他无奈地说:“回家去吧,这次回国就不走了,不用非看这一眼。”
  粉丝又哭又笑又尖叫,乱哄哄地声嘶力竭地表着白,快门声一刻不停。
  车子早就在袁荔真的安排下停到了最便利的位置,车门拉开,保镖简直是在用身体硬生生扛住如潮水般的推挤,一口气不动如山憋得脖子上青筋暴起,柯屿不敢再给他们添加工作负担,头也不回地钻上了商务车,袁荔真穿着高跟鞋身手比他还敏捷,猛力催促司机道:“快!快!”
  电动门还在缓缓合上,车已经先开出去了,剩后面一堆热情到追车的粉丝。
  柯屿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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