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秦军概不负责！
如今的时节，近代海军正在中国蓬勃发展。蒸汽、重炮、巨舰、铁甲，已经成为全天下人认可的公理！正道！对于旧日的绿营水师，满清朝野，不分贵贱高地，全都是一百个看不上眼儿。
南澳镇、海坛镇，以及金门镇的绿营水师，都是这一‘歧视’下的牺牲品。这些年来三镇的兵额全都在大幅度的消减。以海坛镇为例，其大营所在的海坛岛，本有三营两千四百兵额，现在裁的只剩下左右两营千把来人。如果刘暹不是把海军陆战队的主力放在了厦门，怕只需一个大队的兵力登陆作战，就可以轻易的横扫海坛全岛！
这厦门就是金门镇。在台湾的明郑集团被覆灭以后，金门镇的总署就从金门岛迁移到了厦门。原有镇标中营,左、右、前、后四营，外加金门协、铜山水师营、湄州水师营等，共计四千余人。可现在呢？裁的裁、撤的撤，整个金门镇只剩下两千余丁。
秦军战舰出现在金门岛外海面的时候，总兵许松云连打都没打，就命令金门岛人马后撤入厦门。
而当秦军继续向着厦门进发的时候，金门镇两千来兵力，错非岛上的一营楚军压阵，怕炮声一响，就都丢枪弃甲的逃散一空了。
石清岩带领扬威号、安海号和镇南、镇北两艘炮艇抵到金门，兵不血刃的拿下金门岛后，并没一鼓作气的扑向厦门岛，而是现在金门岛上做好了安置。
“灭此朝食”的事情很少在秦军身上发生。刘暹立军，一路发展到今天，很大程度上凭借的是他的‘金手指’，战场上可以用‘神乎其神’来形容。也因此手下将领经受的磨砺不多，更形成了严格听从命令的习惯。待到西征结束后，秦军武备的发展日渐提升，战术变化开始显露威力，秦军上下就更依赖‘按部就班’了。只要妥妥的我不犯错，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那就能把敌人摁死！
石清岩和焦文斌就是在‘按部就班’。先把根底打好了，再来收拾厦门岛。
刘暹下给他们命令的时候说过，厦门之战不必急。那岛上有一个营的楚军，稳扎稳打，身量身量楚军的真实战力，对秦军也有必要和好处的。但只许胜不许败！
而就石清岩和焦文斌眼睛当中呢，这厦门不仅有一个营头的楚军，还有不少洋人，商人、领事、传教士，总数有一二百人。这些人也是一个麻烦！
所以在夺取金门岛后，他就让人向岛上的洋人传话，厦门岛已属于作战区域，希望洋人们各自集结在自己国家和别国的领事馆中。不要散落在其他地方，以免被被枪炮波及。那样的话秦军是概不负责的。
厦门一处不起眼的院落里。屋子里空荡无人，地底下却热闹非凡。十几个人聚拢在一起，挑着油灯，正在有说有笑。
“概不负责！好个概不负责啊。这话说的硬气、解气！”
“整个中国也就咱们侯……，是大帅，能说这样的硬气话。看看北京的鞑子，跟左李两个，敢这样说话吗？”
“这就是大气。咱秦军连洋人都不怕，害怕北京的辫子军……”
说话的十几个人中，年纪最大的不超过四十岁，最小的似才十七八岁。除了其内两个人后脑勺上还吊着一根辫子外，其他人是全部光头脑袋，只头顶上生着短短的发茬。
一阵感慨赞叹后，年纪最大的军情处厦门站站长，感慨道：“我都以为这辈子就在军情处干下去了。想着啥时候能把三级站的站长提到一级站，就也止住了。是没曾想，这转身一变，就要当县老爷了……”
作为军情处下属的三级情报站，厦门站的地位并不高。但是晚清这年代，武官地位飙升，军情处这种暗中的特务组织，虽然见不得光，但每个人都有股傲气。自认为跟前明时候的锦衣卫也不差多少。再三级的情报站，那也是少校的军衔，换了个县官当当，站长总觉得自己是亏了……
当然了，他就是再亏，他不敢说出半个不字！厦门县长的职务，他是当定了。
而就在军情处厦门站的人员全都窝缩在一处，等候着炮弹落到头顶上的时候，金门镇总兵许松云已经躺倒在了床上。他不是在休息，而是人真的病了。
贪污成风的绿营这会狠狠地坑了他一下，都要把他坑死了。那金门镇的后勤物资里，上百吨的水泥和一大批钢筋，本是要巩固炮台用的，现在在许松云正需要的时候，赫然发现水泥全变成了沙子，钢筋更是全都不见了踪影。
许松云当头挨了一棒，耳聋目眩，整个人或许是高血压引发了什么病，直接撂倒在了床上。厦门一切防务被他全都托付给了金门协副将高湛。
此时，高湛跟楚军参将荣大海，正在紧张的督促着手下士兵挖掘堑壕。
用秦军的战法来对付秦军，在炮火完全处于弱势的情况下，他们只能这么做。但两人对守住厦门岛的信心都很弱。
厦门是岛，作为开埠的港口，码头又是必不可少的。秦军拥有绝对的海面力量优势，轻易地就可以登陆。然后在舰炮的配合下，拿下区区几道土木堑壕和堡垒，还不是小菜一碟？
去年秦军在北京跟禁卫军的较量，高湛、荣大海都是心知肚明的。
“纵是不敌，容某也当竭力，以报左公恩德。”荣大海决心为楚军的荣誉战上一战，也希望靠着这一战，真正的衡量出两军的差距来。他觉得，这样做对左宗棠和今后的楚军，都会大有好处。
“轰——”
一天两夜，战斗正式打响了。
一发发炮弹洗礼着守军在码头上布置的攻势。安海号载着两个中队的海军陆战队士兵，直逼码头冲去。
一里地、三百米……
守军还击的枪弹、炮弹开始打在安海号上。但是除了把安海号外在的油漆皮打掉一些外，根本穿不透安海号的防护铁甲。
“哒哒哒哒……”
两挺重机枪疯狂的扫射起来。伴随着机枪响声的是，军官们“进攻，进攻——”的吆喝声。
两个中队的兵力，一半留在码头修筑阵地，另一半分散成以班为规模，如同十多条扭动的黑线，弯弯曲曲的向着守军阵地逼近去。
“打！”荣大海扣动手中的左轮手枪。这把枪是标准的钦南造，甚至荣大海手下这个营头，七百多人手中的武器全部都是钦南造。
只是经过炮火的洗礼之后，前线阵地一个营的金门绿营加三个队的楚军士兵，现在已经损失了小两成。腐朽的绿营兵都还没从慌乱失措中‘醒’来，荣大海一声令下，扣动枪机的还是二百多人的楚军士兵。
“啪啪……”爆竹一般的枪声此起彼伏。但是射击的效果呢？对面楚军要么压低身子继续向前，要么趴在地上打枪还击，还有躲在遮掩物后的。楚军枪弹打的很响亮可效果微小，反倒是探出身子的楚军士兵在射击过程中，屡屡被对面射来的机枪子弹撕成碎片。
每个海军陆战队士兵，都有不少于三百发的打靶经验。广西的土匪，这些年更被秦军扫荡的一空。最为秦军过十万陆军中的佼佼者，眼前的这个陆战大队，虽没有征战日本的经历，但是相当一部分士兵也是打过中法之战的老兵的。
枪法精准。
进攻中的射击屡屡命中敌人。短短三五分钟，楚军的还击力量就变得小多了。加上机枪子弹的扫射，至少有四十名楚军被杀伤。
荣大海的脸色这一刻才真正的色变！
“砰！”
很快的，登陆码头的迫击炮组开始了炮击。对比舰炮，迫击炮的威力当然弱小的很。可它射速快，精准度高，可以对进攻中的秦军士兵提供直接的火力掩护。
“杀啊——”
当第二个中队的秦军战士投入进战斗之后，当秦军身后的重机枪从两挺变成了四挺之后，当迫击炮从四门变成六门之后，守军的防线彻底顶不住了。
荣大海曾想过把剩下的楚军部队拉上来。可对手表现出的这强大战斗力和火力最终打消了他的念头。
厦门还大着呢。这里只是第一条战线，后头还有第二条、第三条呢。如果自己把自己的营头全在这里拼干净了，那厦门岛到不了明天，就会升起秦军的红旗。
……
日本驻厦门领事馆顶层。
两名穿着便服的日本人举着望远镜正在观看码头区的战斗。
两个人脸色都阴沉沉的。
……
英国驻厦门领事馆。
一名英国陆军少校正在大肆赞叹着秦军的战术。“漂亮的进攻，漂亮的配合。这是一种崭新的战术，一个新颖的战术！”
此外还有法国、德国、美国……
没人会放弃这个了解秦军战斗力的大好机会。
战争的残酷和血腥，会让秦军的战斗力在这一场战斗中展现无遗。
英国、法国、德国、俄国、美国……
全世界有十一个国家的军事观察团，正在赶往中国的路上。
刘暹战胜俄国、战胜法国，他的徒弟都能打的荷兰殖民军满地找牙，这一些都化作了享誉世界的声望。他是第一个战胜白人的黄种人。
现在这股声望正在剧烈的发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