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叶溯刚关掉学习猫，电话就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过了一分钟才接起来。
“干什么呢，这么慢。”
陈浩扉嗓门自带外放功能，叶溯将话筒拿远一点，“不想接你电话。”
高二分班，叶溯假装听不懂季女士的委婉建议，毅然选择读理。开学第一天，他和陈浩扉成了前后桌，两人因为臭味相投天天混在一起，他嘴毒，一天天没少挤兑对方。刚开始这货还想垂死挣扎，时间一久都自动免疫了。
陈浩扉只当没听见，还兴致勃勃发出邀约，“今天天气不错，出来打个球？”
叶溯撩起窗帘露出一条缝隙，过于热情的阳光争相恐后往里钻，他赶紧放下又摸出手机打开天气app，上面显示当前气温37～40摄氏度。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屎？
叶溯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浩扉已经连催了三四声，他忍着挂断电话的冲动，按了按太阳穴，“疯了吧，这天气打球，晒不死你！！”
“你别找借口，我看你就是不想出门。”陈浩扉嘀咕两句，不知道戳中了哪根神经，突然激动的提高声音，“太阳大才好，当做场免费日光浴了，你看人家老外脱光光专找有太阳的地方躺。美黑懂不懂，贼他妈流行。”
叶溯嗤笑，“说的跟真的似的，你再努力点编我快信了，有没有什么美黑成果照？拿出来让哥涨涨见识。”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巴不得二十四小时沐浴在阳光的怀抱里，但也要我妈想啊！！她绝对是我变型男路上的绊脚石！！”陈浩扉叹了口气，声音悲愤，“这绝对是我有生之年最凄惨的一个暑假！！从商阳回来，我妈不知道上哪找来个相当变态的补习老师，日操夜操，我差点没肾亏。要不是没几天就开学了，估计这会儿我还深陷在泥潭里。”
经陈浩扉一说，叶溯恍恍惚惚红红火火地去翻日历，上面大大的二十四让他愤怒了。
妈的，他一个暑假全用在渣男身上，别的什么都没干！！
想到离开学不足一周，还有满满一堆作业等着他，叶溯看着电话灵机一动。
很好，自动送上门的不用白不用。
叶溯起身去找衣服，“你把作业带上，打完球kfc走一波。”
同为学渣好兄弟，陈浩扉秒懂，可想到上学期期末考成绩，他有点方，“不是吧，溯哥，我正确率还没你高。”
“那只能说明你的补习老师还不够变态。”叶溯穿衣服的手一顿，“你还叫了哪些人？”
知道叶溯动的什么心思，陈浩扉智商上线，“我立刻让凡子回家一趟。”
叶溯“嗯”了声表示很满意，他犹豫了下，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衣服往包里塞，“还有谁？”
“没妹子都是男的，你别他妈神经敏感行不行！！”吐槽完，陈浩扉半开玩笑，“你见妹子就烦是什么毛病，白瞎了这张脸。不过我看你和学委就处的挺好，是不是有情况啊。”
“这跟是不是妹子没关系，男的太吵我也烦。你半只脚已经踩进我危险区了你没感觉？”叶溯挑了几套最难的数学卷子往包里塞，“再说学委是一般人吗？静哥了解一下。”
莫名其妙挨上一刀，陈浩扉捂住滴血的心，“……溯哥，你这样不行啊，迟早得弯。”
“滚吧你，哥出门了。”叶溯最后硬将笔记本塞进包里，拉上拉链往外走，“学校篮球场？”
陈浩扉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往阴凉地躲，“我们早到了，你快点。”
叶溯直接挂断电话，他家离学校有段距离，到时陈浩扉他们已经打了好几个回合。目前看来处于劣势，他随手把书包丢在球场边的座椅上就往里走。
场上陈浩扉正带球到篮筐，旁边突然冲出一人拦截，他被迫停下投篮，不远处丁凡正被人拦着。他皱了下眉，边运球边后退，一抬头就望见有道熟悉的身影背光往这边走，他想也没想就将球传了过去。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冲向边线。叶溯手一勾，成功将球接下。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他运球上篮，姿势相当干净利落。
球刚落地，陈浩扉和丁凡就朝他围了上来。
“你这也太慢了啊，”陈浩扉拍了下他的肩膀，“赶在天黑前，还能再打两局。”
叶溯用胳膊顶开陈浩扉，又往旁边移开几步，“别过来，一身臭汗。”
“你打球没汗？”陈浩扉撩起衣服闻了闻，“哪臭了，明明就很香，这才是男人该有的味道，比什么爱马仕香水性感多了。”
“……”
叶溯和丁凡同时向后退开一大步，试图和他撇清关系。
丁凡捂住眼睛，“你干脆别洗了，正好这味儿特别适合你。”
陈浩扉心有不甘想回嘴，猛然接收到叶溯飞来的眼刀，硬是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
叶溯看了看时间，“还打不打？”
“打，怎么不打，”陈浩扉率先往球场内跑，“前几个回合我们被虐惨了，就等你来报仇呢。”
大家说说笑笑又开始下一回合，因为叶溯的加入，局势很快反转。
盛夏傍晚，就算太阳落进地平线，暴烤一天的球场仍冒着热气，空气里的闷热没有消去半分，偶尔吹面而来的风里夹带的也是炙热的气息。
路泽衍办完转学手续从行政大楼出来，决定花点时间去了解即将展开新生活的校园。在路过篮球场时，刚巧听见有人大喊：“溯哥，拦住鹏鹏别让他进球。”
离去的脚步顿时停住，路泽衍转身，昏暗日光下，身穿黑色t恤的少年摆脱掉紧紧跟随他的对手，从侧后方冲到篮框下，用力起跳一掌拍掉即将入框的球。
t恤随着他的动作向上撩起一点，露出一截细瘦腰杆，腹部虽没有传说中的八块肌肉，但线条很好看。肤色比手臂周围的皮肤白一点，是那种健康的颜色。
路泽衍不自觉多看了几眼，等回过神时对方正稳稳将球抛进篮筐，空心三分。
少年转过身与队友击掌，帅气的脸上挂满得意，汗水将他的头发浇的半湿，有几根软软翘着。
路泽衍目光下移几分，就见大而黑的眼睛里缀满笑意，飞扬的唇角不停翕动着，在模糊的光影里散发出温暖光芒。
原来是他，在洗手间里撞到自己身上的小醉鬼。
路泽衍失笑，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也许是他停留时间太长，成功引来对方注意。两人视线在空中相交，他明显感受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看来小醉鬼也还记得自己。
路泽衍率先收回目光，抬脚往前走。
在此之前，叶溯正和丁凡说话，陈浩扉突然戳了戳他的手臂，神秘兮兮的凑过来，“球场边站了个人，你们看到没有。好半天了动都没动一下，肯定是被我的球技吸引住了。”
叶溯顺着陈浩扉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环胸而站的挺拔身影。
对方很高，这是叶溯的第一反应。在昏暗光线下，那人逆着光，虽然看不清模样，但对方身上的气势却格外熟悉。
叶溯眯起眼睛仔细回忆，脑子里突然闪过某个难以启齿的画面，先前留下的遗憾又爬上心间。
眼见对方要走，叶溯想也没想就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兴许对方也喜欢打篮球，就不知道球技怎么样，要不喊过来切磋切磋？就他那身高，不打球是真可惜。”正碎碎念着，叶溯突然从他身边跑过，陈浩扉怔了下，跟着跑了两步停下来喊，“你去哪儿啊，溯哥？”
叶溯的声音隔空传来，“帮你问问对方打不打球。”
陈浩扉有点感动，“凡子，溯哥好讲义气。”
丁凡：“……”
路泽衍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衣服就被人扯住。他怔了下，转过身看见一张气喘吁吁的脸。
叶溯跑的太急，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他抓着对方衣服的手不自觉用力，嘴里拼命呼吸。一瓶水适时递到他面前，低沉好听的男声同时在耳边响起，“我喝过的，你要不介意……”后面的话淹没在他的行动中。
叶溯接过水猛灌几口，等缓过气，他尴尬的扯了扯唇，“怎么每回遇到你，我都这么狼狈啊，还有你声音好耳熟啊。”
路泽衍微笑，“大众音，耳熟不奇怪。”
叶溯想想也是，哪来这么多巧合。他盖好瓶盖将水还给对方，手伸到一半觉得不太妥，又不好意思的收回来，“我重新买一瓶给你。”
“不用麻烦，”路泽衍拒绝的很礼貌，带着明显的疏离，“有事？”
“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还有，还有……”叶溯捏紧矿泉水瓶，眼睛不由自主往对方手上飘。不行不行，太直接会吓到对方，要委婉一点不能盯着人一直看。
想是这么想，他的眼睛却越来越明目张胆，就差抓来对方的手看（摸）个痛快。
路泽衍轻拧了下眉，不动声色地将手往后藏了点，“还有什么？”
叶溯支支吾吾就是开不了口，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鬼鬼祟祟徘徊的陈浩扉，他突然灵机一动，“我同学想问你是不是我们学校的，想约你一起打篮球。”
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发出震动，路泽衍没有立即接听，反而对叶溯说：“以后有机会约。”说完，便不再停留。
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叶溯瞬间蔫了，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知道对方和自己一个学校，办起事来就容易多了。
叶溯越想越觉得自己幸运，忍不住轻轻哼起歌，心里想着：等将来与对方熟了，他一定要拿到对方的手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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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作业不好，大家不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