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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假的慈善

  这五户人家都是从偏远的西南小山村来的,相互间都有些沾亲带故,是熟人。在宏安市扎根几年后,就想让孩子继续在城里上学。毕竟起点高一些,出路也广一些。但宏安市的小学学位年年紧张,很多外地户口的最后都不得不回到原籍上学。
  身为家长,他们不忍心让孩子留守小山村,山村里基本谈不上什么教学条件,隔代教育也不好!当然,也有些人是不得不带在身边。
  然而,公办小学的九年义务教育他们是享受不上了,身为外地人只能上私立小学。私立小学尽管有政府补助,学费还是很高,教学质量也良莠不齐。
  家长们看中了数博公益学校,觉得这家性价比高,上了小学部就高枕无忧了,不用再去挤升初一、高一的考试,方便还省钱。双语教学制度好,说不定以后有出国的机会!
  但这所学校是非常热门的,没有关系有钱也进不去。
  在秦河巷这里,有点门路的只有谭晓东。老乡们想拜托他打探一下怎么上数博公益学校的事,没想到他自己的孩子也有需要。而且,他还真的认识能办这事的人!
  那个人叫张大山。
  张大山很爽快地答应了,毕竟他也有收入,事情成不成功他都要收取手续费。光这个打探消息他就收了五千,由五家人平摊。
  他打探回来的消息是,可以走交赞助费的途径参与录取排名,每个学位五万块。
  什么叫参与录取排名?敢情是交五万块钱去排号?还不包录取?
  张大山说包录取的七万。
  大城市的私立学校就是这么抢手啊!五户人家一听就打退堂鼓了。这个价格,不如读其他私立,相比之下,人家三万多块一年简直是良心价了!但其他私立学校也不是想进就能进,学位还分好几等,他们无论怎么算自己的孩子都是最低等的。
  没有钱,只能让孩子回山里当一名事实孤儿了!
  叶子怡的双亲叶老伯和刘淑贤,厚着脸皮求儿子帮忙,说怎么也得花七万块买这个学位!相比于拿五万块去排队还不如多拿两万出来直接买准了!估计一般人也都是这么想的,当其他四户人家回心转意的时候,学位所剩无几,并且很快就抢光了!根本容不得他们犹豫。
  学位没抢到,中介费给了两三万。
  张大山每一次放出消息都要收费,一次比一次贵,家长们敢怒不敢言。
  在他们绝望之际,忽然有一天张大山找上门来。家长们看到他就不想搭理,觉得这一轮好像上当受骗了似的,学位没一点盼头,钱却先赔进去了。张大山这个人,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谁知张大山说这次不收费,就是过来聊会天。
  家长们聚在一起,已经打好了送孩子回去农村的念头。谁知张大山说:“有一个不用花钱也能进数博公益的机会,你们愿不愿意尝试?”
  这话没人信,谭晓东是个暴脾气,他忍这个中介很久了:“你是不是拿我们寻开心?上次拿了三万块,一点事没办成。信不信我们去报警?”
  张大山圆滑得很,连忙求饶,姿态谦恭,“老谭,我这人办事是讲原则的,那些消息……哎,不说了,总之,现在有大老板资助你们,你们要不要?不要我去找别人了。”嘴里连喊着好心没好报就要往外走。
  袁琦蕊是个单亲妈妈,她最为紧张女儿以后的去处,如果孩子回去她也得回去,回去基本没活路。所以,她喊住了张大山。
  “数博公益是中外合资,上头的老板多得是呢。我跟他们反映了你们的情况之后啊,他们被你们这种为人父母的伟大精神给感动了,决定帮一帮大家。”
  “真的吗?”
  “那还有假?有个大老板做公益好多年了,随随便便一个捐款几十万上百万的,几个学位,那还不是小事一桩啊?学校也是添几张桌子的事!人家愿意捐助你们这笔钱,条件就是每个周末让孩子们去指定的地点勤工俭学,做做义工什么的。”
  这简直就是老天爷开眼啊,碰上了大慈善家,孩子们的上学有着落了!
  数博公益本来就是公益学校,有些义工活动很正常,大家根本就没有细想,也不多问,生怕问多了人家嫌烦。学校是有公信力的,总不会骗人。
  家长们觉得学校免费提供了学位,孩子们去干点小活作为回报是很应该的。
  去年九月份,孩子们顺利进入数博公益学校一年级就读,周末开始参与义务活动。
  一开始是每个周六上午九点钟,孩子们由张大山的面包车接走,至于去了哪里,不得而知。张大山说他也不知道,人家有车专门在市中心接送,他不过是赚点中间费,这个路费,还是家长们自己出的。
  据孩子们讲述,他们一上面包车就有饮料或者零食吃,吃着吃着就会睡着。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到了一处十分漂亮的地方!
  孩子们没有手机,也没有可供电话联系的腕表,但傍晚时分,他们都准时归来了。
  谭小龙的母亲称,孩子第一次做义工回来,看上去没什么不对,还带了小玩具。
  赵丹芳的母亲说孩子对做义工挺适应的,“我问她都干了些什么活,累不累。她说不累,却没告诉我是干什么。我以为她年纪小不懂事,反正小孩子干活不都是玩的吗?她肯定也当过家家那样玩了。可是有一天,我发现,她在看一些……成年人才看的图画。”
  尽管如此,袁女士也没往义工上面想,只是命令赵丹芳不要再看这种东西。
  小胖子赵小树的母亲说:“小树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他就是个有吃有喝就高兴的孩子,什么事也不懂。”说着说着她就落泪了,“直到他玩那个捆绑的绳子,将自己绑起来,我才意识到……”
  赵小树的父亲握着拳头,猛地击锤自己的头。他跟妻子一样,第一个就怀疑是不是小树在做义工的时候玩了什么成人游戏。他们变着法子询问赵小树,赵小树模模糊糊地描述了一个叔叔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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