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这一走，就是永别
在她面前的姜风，是那么的安详。
姜暖指间轻颤着，抚上了姜风冰凉的脸，眼泪无声落下，划过她的嘴角，顺着下颚，滴在地板上。
“小风，我的小风。”她哑着嗓子，眼睛里的红血丝与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小风……没了。
“啊。”心像是被撕扯了，生疼。
她张着唇，只能从嗓子眼里简单的发出几个字音，此刻的她就连简单的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世界在这一刻，坍塌了，不留一点残渣，被风扬走了。
姜暖晃悠着站起身，身子抖着躺在了姜风的身侧，如一个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的倒下。
她躲在姜风的臂弯里，闭上双眼，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腰上，没过一会儿，泪水就打湿了姜风身上的衬衣。
漫无边际的冷，一丝一丝的拼命往骨头里钻的冷。
晚风吹着窗帘不住的摆动，留下涟漪……
屋外，一群人如死灰般的坐在那里。
洛溪在客厅来回踱步，心中焦急。
“我要进去看看。”她按捺不住，就要推门进去，下一秒，就被守在门口的傅司言阻拦住了。
傅司言一个清冽的眼神，硬生生的让洛溪退缩了几步。
“等等吧。”楚离从身后抱住了洛溪的肩膀，淡声道。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从姜风房间里传来，刺穿了每个人的内心。
傅司言在这一瞬间，心宛如刀割。
他死死的攥着拳，抖动着，紧紧的咬着牙关，盯着面前的这扇门。
疼，钻心的疼。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姜暖此刻内心的绝望，那种压抑的撕扯，从脚底一穿而上。
姜暖在漆黑的房间里，与弟弟躺在一起，唇瓣已经被她咬的血迹斑驳。
“为什么……为什么。”她紧闭着双眼，浑身颤抖的很。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是她照顾了二十多年的弟弟，从小相依为命的弟弟，怎么会这样……
姜暖狠狠的拽着自己的衣衫，任由自己唇上的鲜血顺着嘴角滴在白皙的床单上，绽开了朵朵的血花。
傅司言守在门外，他面色冷凝，下一秒，忽然推门而入，将门紧闭了。
可当他进去，看到和姜风躺在一起的姜暖时，心狠狠的一震。
一滴冰凉夺眶而出，脚步也顿住了。
压抑。那种压到喘不上气的压抑，瞬间弥漫全身。
“小暖。”他轻轻的叫着。
慢慢抬脚，走到了她的身边。
傅司言眼角红了，弯腰，骨节分明的手刚一触碰到床上的人，姜暖似乎从大梦中惊醒，受到了惊吓。
“别过来！”她尖叫，紧紧的搂着姜风，眼睛里透露出了惊恐，惧怕。
傅司言也跟着揪心的痛，向来高傲的他眼泪在瞬间滑落，指间微微蜷缩。
他想要告诉她，姜风已经死了，他不在了，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但，这话要他怎么说的出口……
“你们都不要动我的小风，都不要……”姜暖哽咽着，就连嗓音里都带着几分胆怯。
可是下一秒，她身子忽然开始剧烈的颤抖：“啊！”她嘶吼着，满屋子的哭声。
屋外雷声阵阵，一番又一番，不曾停歇。
它肆意叫嚣着，嚣张跋扈。
姜暖就这么抱了姜风一晚上，傅司言也陪了她一晚上。
从天黑到天明，姜暖身下的那床单眼泪和鲜血交杂，打湿了一片，十分刺眼。
她整张小脸惨白，唇干裂着，除了眼睛里的丝丝血色，看不到一点颜色。
画面仿佛静止了，安逸极了。
房间门缓缓开了，众人从外面小心翼翼的进来，看到这一幕，皆瞳孔一缩，心中有不小的波澜。
老爷子走在人前面，对在那里靠着墙坐在地上的傅司言微微点了点头。
傅司言凝眉，他看着姜暖，半响没有站起身。
舅舅深深的叹了口气，走出了人群。
“小暖，已经五个小时了，小风他……”舅舅欲言又止。
不管怎样，尸体终究是要带走的。
这时候，家里也陆陆续续的进了不少人。
一间小房子里瞬间变得拥挤了起来。
楚离看着这一幕，默默的走到了傅司言的身边。
他知道，接下来的几分钟，才是姜暖生命里最为崩溃的几分钟。
傅司言单手掩面，象是在掩盖内心的痛苦。
老爷子对着那几个佣人使了个眼色。
三人一同上前，一点没有犹豫的拉住了姜暖的胳膊，把她从床上拽了下来。
本就毫无生气的姜暖此刻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她身子一软跌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带走吧。”老爷子沉沉的说。
三个字，尽显一家之主的风范。
“带走……”姜暖瞳孔一缩，呆滞的眸里才有了一丝丝的波动。
“不要，不要！”她想要上前，但被身后的人拽住了。
傅司言紧咬着牙关，从背后死死的抱着姜暖，任由她在怀中发疯似的挣扎。
“小风！不要！不要，啊！”姜暖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在这个禁锢的怀中挣扎，再挣扎，她伸手，眼睁睁的看着姜风的尸体被他们带了出去。
“小风，小风！小风！”姜暖像是发了疯，神经也跟着撕裂了。
“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了！”
“小风！”
傅司言闭着眼，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她，无论她怎么反抗，怎么歇斯底里拼命嘶吼，手上的力道都不曾松懈过半分。
他额间的青筋微微显现，紧绷着。
姜暖瞪着双目，门缓缓关上的那一瞬间，冰冷的刺骨。
她忽然静止了，就连挣扎都停止了。
窒息感霎时窜入鼻尖，
在这一刻，她忽然在脑子里象是有一个警钟，嗡的一声，响了。
也是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
她的小风，真的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就这么突然的，毫无防备的，走了。
这一走，就是永别。
……
傅氏医院。
傅司言从病房里出来，门外站着的，是洛溪和楚离。
“姜暖怎么样？”洛溪赶忙上前问。
傅司言脸上略显疲惫，他摇了摇头：“不太好。”
洛溪一颗心也被揪了起来，她身子一晃，还好楚离在她身边，及时搀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