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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刚 第34节

  言昳脑子转了?转。
  水师。
  大明水师强盛,曾在西海战役血战六国联军,又曾经在数年前在江浙击退了?法国入侵,大明四?大水师军地,分别是在天津卫、宁波、闽州、广州四?地。
  再联想到之前幽州总兵蒙循与山东总兵入京,新舰队下水,这?时期兵力的异动很大啊。是皇帝在防范吗?
  或者说,大胆的猜测一下,能让韶骅这?位阁老南下的大事,会不会也跟“兵”有关?。
  言昳直起身?来,连忙再次翻阅报纸,只是这?些?报纸都是老铅字印刷,油墨质量也不佳,她要找军队相关?的消息,但很多都是山西王卞宏一购买军备、河南等地镇压叛乱之类的事,她看的眼睛有点?累了?,脸也越趴越低。
  忽然她身?边的小窗,从外边被打开了?几分,一双粗糙修长?的手伸进来,把窗户用杆子支了?起来。
  一些?光泄在她桌子上。
  言昳一愣,便看到了?他站立在窗边的身?影。
  山光远哑着嗓子道:“头太低。眼睛,不好。”
  言昳长?长?哦了?一声,坐直身?体,抚了?一下报纸,道:“茶喝了?吗?”
  山光远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言昳笑了?:“你?要不要进来坐。”
  他摇头,坚持背对着她。
  言昳也不再多说,挺直了?脊背,继续翻开报纸,时不时喝两口茶。
  南屋,白瑶瑶今日无课,她百无聊赖的也托着腮看向窗外,就瞧见了?东屋的窗子,二姐姐手腕上带着红玛瑙的细镯子,乌发如云,就倚在榻上一直翻看报纸,面颊圆润,睫毛低垂,很美的样子。而阿远护院就站在窗外,立的笔直,也没有靠墙,素简的圆领袍衬的他好似青松。
  二人一里一外,看过去就好似美人于青松下乘凉,远山烟雾笼罩,好一副美景。
  或许二姐姐很美,可她……脾气很不好吧,她对衡王殿下,对韶星津都是不大热络,甚至针锋相对似的。
  阿远护卫却?一副打心眼里关?心她的样子。
  白瑶瑶有些?不太理解:难道大家不都会喜欢可爱软糯的女孩吗?娘亲从小教她不要强势、要顺从且贴心主?动,要让别人感到开心快活,才能被人放在心上,才会有好日过。不是这?样的吗?
  对男人态度恶劣,跟男人争抢,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言昳找的眼睛都要花了?,终于在一个侧边栏,看到了?她想找的消息!
  江浙地区的舰队完成了?商队护送,如今停靠在长?江口,修整并更换新炮台,而且皇帝有旨意,赐予舰队多位将领以?爵位和封地。
  是,现在皇帝很没地位,他如果想要动用一支军队,靠高高在上的命令是没用的,必须要给予好处,并且派韶阁老这?样的人前去拉拢,才有可能。
  串上了?。
  皇帝怕是想动用多方兵力,来防范熹庆公主?,为?太子保驾护航。
  梁栩现在的势力虽然不容小觑,但也完全不到可以?夺取皇位的时候。他敢刺杀韶阁老,那如果失败,就是火上浇油。原著里梁栩坐上皇位,都是很后?期的故事了?。他怎么会这?么疯狂的去刺杀韶阁老,引发皇帝的杀意呢?
  刺杀之后?,皇帝必然会狠下心来,要对熹庆公主?与梁栩这?对他心头肉的姐弟釜底抽薪,皇帝会怎么做?
  言昳闭上了?眼睛。
  如果是她,她会抓捕并囚禁熹庆公主?,并要求梁栩独自上京,如果不,便杀死熹庆公主?。
  这?会非常有效。
  甚至说熹庆公主?留在京津这?件事,就是皇帝想到了?这?一步吧。
  但问题是,这?段故事,在前世与原著里根本就没有过。
  原著中?梁栩一直安安心心的待在上林书院藏拙,还有闲情逸致跟白瑶瑶玩青春校园推拉游戏。原著虽然视野局限,但对几个大事件都有提及,如果熹庆公主?被抓,梁栩被胁迫,不可能不提。
  要不然是言昳推测错了?。
  要不然就是这?辈子,有很多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不应该。
  她所做的事情,太局限在白家范围内了?,不足以?产生这?样大的涟漪与波动。
  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呢?
  言昳并没有在这?方面花太多精力考虑,她想要做的是预判未来,提前下手。
  熹庆公主?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公主?。她是梁栩未来登基时最?重要的助力之一,她最?重要的就是两点?武器——人脉与钱。
  熹庆公主?十几岁时,其实?就和多位富商来往密切,持股许多大明鼎鼎有名的公司,也隐秘的拥有着不少产业,并且有在江浙地区的交易所内上市筹钱。基本就是梁栩背后?的吸金机器。
  虽然圈外很多人都不知道,但在商界内部,一小撮人还是知道熹庆公主?的产业和吸金能力的。
  言昳垂下眼,手指慢慢摩挲着报纸的折痕。
  如果熹庆公主?被皇帝软禁,那就到了?言昳趁机搞她产业的好时候了?。
  言昳看向山光远,道:“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山光远回头看了?她一眼,把窗子合上进了?屋。他倒是跟她一对视,就明白她要说一些?不想让外人听的事儿。
  山光远合上门,垂手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窗子一合拢,凹凸不平的菱格玻璃就给屋内投上一些?温吞朦胧的光沫,言昳道:“替我办三件事。”
  山光远点?头。
  言昳:“近一些?。”
  山光远走近了?,单膝往榻下软毯上一跪,言昳道:“别跪!我瞧不惯你?跪着,与我站着说话。”
  山光远不解,还是站着了?。言昳眉头细细蹙着,道:“一是,探一探韶骅死没死。”
  山光远心里一口气顿住。
  她知道了??
  言昳抬眼,以?为?他不懂,道:“我怀疑梁栩刺杀了?韶阁老。你?别靠太近,只去远远找一下韶阁老住处去打探,总有些?端倪能瞧出来死没死。”
  山光远心里那口气缓缓散去。
  她不知道。
  那她是凭借从韶星津的友人嘴里半句话,猜到了?韶骅在金陵并且被刺杀了??
  言昳:“第二件事。帮我去这?个地方,看一眼黄豆的价码,报纸上四?五日一更价格浮动,我等不及。若问,你?就报说‘暗仓,金陵,叁□□玖壹’,他们会让你?查的。”
  山光远看她递来的纸条,他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但看起来应该是跟投资或买卖有关?的。
  她才几岁?早早就在准备这?些?事情了?吗?还是说是哪个大人带她一同掺和的投资?
  山光远愈发觉得,言昳不像他童年记忆里的模样。
  言昳:“第三件事。回白家一趟,偷偷回去,只将这?封信给李月缇。”那里头放了?一张支票,一张薄笺。
  山光远点?头。
  言昳松了?口气,从榻边一个软包里,拿出一沓极其精美的窄纸笺,上头似乎印着苏女银行的抬头与红章,言昳拿笔,在上头写了?一些?数字,又按了?个手印和私章,道:“这?是给你?的报酬。这?个月的。如果要你?做一些?特别为?难的事,我还会加。你?要有些?要求,我也等你?提。”
  山光远接过来,看了?一眼,是苏女银行的支票。不小的金额,比言昳上辈子给他的要多不少。
  他记得言昳前世提过,自己的生母是个有远见的女人,在苏女银行设立了?一个隐蔽的暗户,为?她存了?好些?钱,虽不足以?让她大富大贵,但是她开始赚钱的资本。
  他没有推辞,他还有些?要做的事,确实?是需要钱的,更何况如果不收,言昳反而不会信任他。
  山光远点?点?头,将支票收了?起来。
  言昳一直看着他,他没有半点?疑问或为?难,只是沉默的站着,却?像是一种笃定?的承诺。她总觉得山光远半边脸蒙在阴影里的模样,像是按着刀看战场厮杀的上将,有种刀光剑影里的从容。
  言昳伸开胳膊,往小榻上一躺:“晚上再去吧,桌上两本书拿走,你?回长?屋的时候看。我要再睡一会儿了?,唔,真?是春困秋乏夏打盹,冬天只想睡回本,不要叫我哦。”
  *
  金陵一座宅院之中?。
  韶星津听见床帐中?几声痛苦的呼吸,连忙膝行几步,惊惶道:“爹,你?怎么样了??”
  床帐内的中?年男子努力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床边的奴仆、郎中?和韶星津一同,将他缓缓搀扶起来。
  韶骅低下头,看着自己裹满绷带的腰腹,半晌无言,声音嘶哑道:“星津,你?没出事?”
  韶星津摇头:“无事。书院内一切如常。爹怎么会觉得梁栩要杀我呢?”
  韶骅抬手,旁边一位亲信将一枚薄纸递给了?韶星津。
  上头只有一行字。
  “今日你?不死,有人会替你?死。”
  亲信道:“那杀手刺杀失败离开后?,我们加强了?防卫,他没法重返刺杀,就以?暗箭留下了?这?张纸条。”
  韶星津正色:“爹以?为?,那杀手说的‘替死’,是把我当目标?”
  韶骅:“你?仔细看这?纸张。”
  韶星津慢慢拈了?拈薄宣,含起眼,心头一跳,半晌道:“……这?是上林书院去年专订做的徽州玉皮纸,外头不大可能有。”
  韶骅因受伤,面无血色,目光浑浊,转头看他:“五殿下与你?打过照面了?吧。”
  韶星津小心搀扶着他,低头恭敬道:“但那是上林书院办宴的时候,我们碰了?一面,有了?些?……口角。但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儿子虽然也怀疑,您来了?之后?,他会对您不利,可没想到他竟然敢真?的如此、如此张狂!”
  韶骅咳了?咳,痛的倒抽一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慢腾腾道:“张狂虽张狂,但如果他真?的杀了?我,对他没有坏处。我到了?金陵也有些?时日了?,快走了?才出了?这?档子的事,估计这?五皇子在我入金陵没多久就发现我了?。我一死,便是对满朝文武最?大的威慑……”
  韶星津:“那杀手呢?爹一路有护卫相送,连山东、河南的流匪都没挡了?您南下的路,他派了?多少人,才能伤您?我们便捉拿凶手,连带着揪出梁栩!”
  韶骅似笑非笑:“之前东士党在灵谷禅寺暗杀梁栩失败,他便报复到我身?上。东士党浩浩荡荡派了?四?十余人杀他不成,而他反杀我,只用了?一人。”
  “一人?!”
  韶骅沉下眼去:“动作太迅速没看清,甚至不知他如何混进府内的。我只记得他出手凌厉,尽是杀招,身?材矮小,机警果决,像是当过兵的。”
  韶星津忙后?撤半步,宽袖合拢,抬手至眉间,道:“那孩儿这?就派人去查!”
  韶骅摆手,冷笑:“怎么可能查的到。更何况,抓到了?又如何。这?姐弟二人,真?是太狂了?,仗着皇帝的宠爱,无所不为?。却?不知道皇帝已经有心提防了?。”
  韶星津毕竟还小,跪的恭谨,面上露出几分讶然:“皇帝不是一直觉得,这?姐弟才是他真?心的骨肉吗?怎么会……”
  韶骅摆摆手:“等着看吧。吾已修书,命快马上京送去,皇帝会走那一步的。这?姐弟的好日子到头了?。”
  韶星津正要退出房间,忽然想到一件事,道:“爹,我小时候有认识过什么哑巴吗?”
  韶骅皱眉:“哑巴?是家中?奴仆吗?”
  韶星津摇头:“也不是,那眉眼气度让我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是哪个认识的叔伯的长?相。啊,无事,也可能是我记错了?。”
  韶星津想了?想,又作罢。毕竟他打小一直在京师,又怎么会在金陵这?边有熟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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