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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忍者难忍(2)

  25.2.2
  巴黎1区 卢浮宫
  17:40 (00:40)
  夕阳留在檐角上的余晖已渐渐褪去,同时也带走了它折射在墙壁上的炫彩,角门的周遭开始陷入一片昏暗。此刻,即便是那座玻璃制的金字塔上还闪烁着晚霞的光芒,然而在这里,仅有一墙之隔的角落里,却早已经被沉沉的暮霭重重笼罩住了。
  每一次都是从滤涤色彩中开始的,当生动蜕变为呆板,灰色渐变成基调的时候,黄昏便如期降临了,每天如此,千篇一律的重复着单调的过程。接下来便是从远到近从明至暗的抽掉那些代表着亮丽的元素,以期把照度一点一点的降低到朦胧的程度,当视觉的敏感衰减到连显示着轮廓的边缘都看不清楚的时候,棱角的锐度便完全浸泡在了混沌的感官之中,大地变得一片模糊,这便是黑暗来临之前所呈现出来的先兆了。
  然而,正当一切都变得灰蒙蒙的时候,不想却突显了这个人两鬓上的白发,但见根根银丝一闪一闪的,就像夜莺抖动着的神秘羽毛,它们在昼夜交替的这一刻里煞是显眼,不由你不为此展开遐想:这究竟是一只播撒福祉的良禽益鸟呢?还是一只惯会在暗夜里捕食猎物的凶隼猛枭呢!
  起初,这些变化并不明显,就好像是用温水煮着青蛙一样,渐变之中体会不到环境的变化。但是,当暮色沉降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也许,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会突然发觉自己的周围已经与刚才不同了,于是,追逐者自觉的亮起了夜眼,逃逸者本能的披上了伪装,暗夜里的角逐马上就要开始了。
  藏青色的制服刚好适合在幽暗的环境当中隐藏,不留意的话完全看不到他的影像,要不是他帽盔上的警徽图案呈现出黑白相间的棋格状,还真的难以分辨出他帽檐下面那张凹凸不平的脸庞,的确,紧包着两颊的瘦削面皮上实在是不平,坑坑洼洼的惨状堪比北约空袭后的阿齐齐亚兵营。不过,好在暮色填平了坑洞,却在不经意间增添了几分惊悚。这个人留给人的感觉虽然不似吸魂摄魄的幽灵,但实际上,他的恐怖程度却甚过了阎罗索命。
  既不阴也不冷的天气温度适中,但他还是在石砌的台阶上面连续的跺了跺脚,那是因为久站发木的脚趾影响了他的行动,让他感觉像是拄着半截木桩在行走。虽然,有一名“跑酷”的高手在替他追逐猎物,然而,如果一名暗夜里的捕手不能依靠自己的翅膀去飞的话,那么多多少少也会让他感觉到有一点点的蹩脚,毕竟,他是大名鼎鼎的“黑眼罩”啊!不管是浪得虚名也罢,还是徒有其表也好,对于“探长”阿兰.杜瓦尔来说,亲手抓住目标才是最为重要。
  阿兰压了压扣在头上的那顶小了一号的大檐帽,抻了抻不怎么合体的保安制服,跟着又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裤子口袋,然后伸出手去掏出一串钥匙来,他在其中选中了一把圆柄沉头的铜钥匙,轻轻的捅进了角门上的锁眼儿里,慢慢的旋动了几下,锁舌轻轻弹动,他很轻松的便打开了门。
  阿兰磨磨蹭蹭的消磨着时间,所以才有幸经历了昼夜交替的短暂瞬间,其实,在他的心里也有一个从渐变到量变的时间点,只是现在距离那个时刻还很遥远,因此才显得胸有成竹不慌不乱。他之所以这多么做的原因就是不想过早的出现,并且也不打算招摇过市似的招惹显眼,故此才偷偷摸摸的借道旁门,像个暗夜的捕手悄悄的接近猎物,慢慢的靠前。
  他身上的这套制服是从安保部门借来的,这不仅方便了他的进出,并且还不引人注目,钥匙是对号入座的,开起门来当然是轻车熟路。阿兰具有了未雨绸缪的一切先决条件,现在他就准备着守株待兔了。阿兰抬起腕来看了眼表,距离闭馆的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他想:验证自己推断的机会就在这分分秒秒间,但愿那个高来高去的轻功高手不要“爽约”。于是按下念头,阿兰闪身进了角门。
  相比起户外的昏暗来,这座著名的宫殿里反而要亮堂了许多,融融的暖光从头顶上照射下来,把周围的装饰物还原的既逼真又生动。阿兰侧着身形紧贴着墙壁站好,举目朝着大门正殿的方向望去,但见一条长长的甬道呈现在了眼前,甬道的尽头上是灯光明亮的正门殿堂。阿兰回手带严了角门,妥帖的收好了钥匙。这才倒背着两手,挺胸叠肚的迈开步子,从容的朝着正殿的方向走去,随着他被压缩的身影拖曳在地板上,甬道中也随即响起了高一声低一声的脚步声。
  虽然不是正规编制的警察,但是卢浮宫的警卫却都是最出色的安保人员,他们或者是退了休的警探,或者是退役后的特种兵,一个个都是目空一切自命不凡。为此,在他们的脸上多多少少都会带有那么一丝失落与傲慢,仿佛是一颗本该随着亚特兰蒂斯号升上天的密封件,却不想被错当成大铆钉镶在了锅炉上,所以,他们从外表到内心都毫不掩饰的流露着怀才不遇的郁郁寡欢,像是一粒金子被埋在了土壤里,时不时的就会因为自己命运多桀的境遇而感慨一番。
  阿兰揣摩透了自己cosplay中的角色心理,于是,他尽量的扬起被警盔束带勒紧的下颌,好让目光从耷拉着的眼皮底下呈四十五度角的俯瞰周围,这样,当他踱着方步捋着墙边溜达的时候,才真的算是像那么回事似的。
  然而这并不是他喜欢的神态,这个暗夜里的捕手通常都是低调匿形的,仿佛透明的硅胶体一样,只吸纳却不反射。他中意于像个影子似的悬浮在空中的飘渺,并且,随着空间转变外形,随着时间变化明暗,随着环境变幻色彩,随着需要改变神态。
  阿兰是当今世界上最好的侦探,虽然他不如猎豹跑得矫健,也不如猎犬的嗅觉来得敏感,但是,他却有着猫头鹰一般敏锐的夜眼,凡是被他盯死了的猎物,或早或晚都会落入他的利爪间,今晚他要抓的这个人虽然还未出现,但是阿兰早已给他预订好了牢监。
  高苯板的鞋底接触到大理石地面的时候发出打击乐般的敲击声,像是时钟的指针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提醒着恋恋不舍的游客们: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因为此刻距离闭馆的时间已经没有几分钟了。阿兰注意到已经有人开始陆陆续续的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了,虽然这座艺术圣殿里的收藏多数都是从其他国家野蛮掠夺来的,但是出于对人类共同文明的尊重,游客们优雅的保持着安静的状态,走得有条不紊不慌不乱。
  很快,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游客几乎走光了,博物馆里就只剩下了零星的散客,他们分布在不同的展厅里,像东躲西藏戏耍老鹰的小鸡。阿兰的视线迅速的从眼前经过的游客身上扫过,然后朝着展厅的深处延伸过去,而他的脚下则依旧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阿兰在等一个人,为此他不得不保持着足够的耐心,他从来都不依赖自天而降的幸运,他相信只有忍耐才是成功的牵引。
  其实此刻阿兰的心里并不慌乱,紧贴着脸颊的耳麦连通着博物馆的监控中心,密布在大小展厅里的摄像头把各个角落里的监控实况全部都反映在了显示器的幕墙上,值班的保安可以随时将所看到的图像提供给阿兰参考。因此,他对眼下这座宫殿里看到和看不到的情形全部都了如指掌。
  然而,阿兰的处境也并不十分乐观,因为,那个刚刚成功的甩掉了“侍者”皮埃尔的轻功高手到此时仍旧没有露面,这让阿兰的心里多少有点烦,要知道,如果目标不能准时出现在博物馆里的话,那将意味着他出现了一次严重的误判,对此,它在阿兰心中构成的阴影将会严重的挫伤他的信念。
  时钟在阿兰的脚下嘀嗒作响,而他的心则像发条一样随着指针一点点的收紧,阿兰压住自己的步子,像是故意要拖住时间的流逝一样,同时,他在心里止不住的在想:推理有了,判断有了,准备有了,耐心有了,可幸运的天平究竟会不会倒向自己这一边呢?
  “劳驾,先生,请问…来自中国圆明园的青铜兽首陈列在哪里呀?”
  像是悲天悯人的上帝洞悉了阿兰的心事一样,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像一根羽毛轻轻撩了一下阿兰的耳毫,引得他不由自主的回身观瞧,嘴上下意识的回应道:
  “什么…青铜兽…首?”
  话刚一出口,阿兰便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在与问话的这个人眼神交错的一刹那,他立时认出了对方正是自己苦苦等待的那个人,那个巴黎地铁同在一个车厢里的人,那个飞檐走壁的轻功高手。哦,他果然来了!
  阿兰的心咯噔一下子,就算是早有准备,但是当这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并且还主动上前搭讪的时候,这举动还是令他深感意外。阿兰的第一反应就是,除了巧合之外,还会有另一种可能吗?那也只能是…巧合吧!阿兰一时找不出更合理的答案来。这时,就听那个人继续焦急的解释道:
  “就是英法联军从中国皇家园林里掠夺来的青铜塑像,一共有十二个,是依照中国十二生肖的动物造型制成的头像,它们原本是设置在一个大型喷水池的周围,当喷水系统启动时,水就从这些动物头像的口里喷出来…”
  阿兰一脸茫然的听着对方用流利的法语向自己解释着他想要找的那些个珍贵的青铜肖像,虽然他意识到了自己此刻正在扮演着博物馆值班安保人员的身份,但他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颇具专业性的问题,毕竟那是属于他完全不了解并且也漠不关心的领域,于是心中不免一时尴尬,但他没有表现出心虚和慌乱来,只是把笑容挂在了脸上,还不时的点点头,用以表明他已经听懂了对方急于表达的意思。
  “这些青铜兽首制作的非常精美,是康熙皇帝御用的宫廷画师,意大利人郎世宁设计的,所以十分珍贵,只是,现在想要凑齐它们已经十分困难了,目前只有四个被中国民间收藏家高价收回,还有两个在去年的巴黎拍卖会上被藏家转手,其余的还不知道流失在哪里,我想卢浮宫里应该收藏着其中的一部分吧!可不可以告诉我…”
  “有机会的话去大英博物馆里看看吧!或许,英国人对你说的那些个生肖动物的铜像更感兴趣,相比之下,法国人更钟情于充满灵性的中国绘画和瓷器,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很乐于为你引见一幅出自十六世纪中国画家的山水作品。”
  经验丰富的阿兰很快便从对方的话里找到了反击的缺口,他老练的抓住了对方提到的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这一点,成功的阻止了对方的自由发挥,重新控制了对话的主动权。其实,他并不知道是否真的有那么一幅出自五百多年前中国画家之手的画作,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就这幅子虚乌有的藏品说些什么,但是,洞悉对手心理的“探长”阿兰.杜瓦尔就是敢这么张嘴就说。因为,他果决的推断出对方也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这个轻功高手对于文物和收藏的了解其实并不比自己多。只是,有一点他还猜不透,这个轻功了得的逃逸高手,为何会主动送上门来,就算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个守株待兔的猎手,单拿自己正在扮演的安保人员的身份来讲,这也说不过去呀!阿兰心里想着,他疑窦重重的看着对方,耐心的等待着二次出牌。
  “哦,原来是这样啊!英法联军连洗劫的时候都还是这么的有品位,知道挑选自己中意的物品拿走,可对不感兴趣的东西,他们应该给人家留下才对,干嘛一把火烧了这座堪称人类文明瑰宝的万园之园呢?”
  对方的还击让阿兰微微感到脸红,他忍着发自心底的难堪,僵硬的点点头赞同的说道:“是啊!品位并不等同于高尚,况且单就收藏来讲,它本身就是一种自私的占有,这就好像爱情一样,谁愿意把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人分享?”
  阿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诡辩的伎俩连自己都觉得吃惊,是啊!这些个绝妙的念头是怎么突然在自己的脑海当中生成的呢?得意之际他忽然发现恼怒之色突然出现在了那个人的脸上,这清楚的暴露了对手作为一名特工所缺乏的心理稳健。阿兰不由得窃喜,禁不住在想:如果自己再加把劲的话,是否就可以把他的急躁情绪逼迫出来呢?如果,一旦成功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我盘中的小菜儿啦!至于喝哪种酒嘛…就等着他自己往出斟吧!想到这里,阿兰主动的转换了话题,他突然问道:
  “先生是打中国来?”
  那人毫不掩饰自己的自豪,就见他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我来自中国大陆。”
  阿兰的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他颇为体谅的问道:
  “观光的旅程很紧吧!你不必在一个景区耽搁太久,巴黎还有很多值得一看的地方呐!”
  阿兰说得亲切,实则抛出的却是一个诱饵,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以慈善组织的身份前去13区的华人学校募集善款的,如果他此时改称自己是名观光客的话,那就等于是自己露出了狐狸的尾巴。
  “不先生,我移民美国已经很多年了,这一次到巴黎来是有公务在身的。因为时间紧,所以抽空赶来看看,真想一睹那些流失在世界各地的圆明园里的宝贝啊!”
  对方的诚实令阿兰颇感意外,于是,他穷追不舍的问道:
  “请问先生你是从事什么职业的?文物鉴定商吗?”
  狡猾的阿兰.杜瓦尔又布下了一个陷阱,他想的是,哪怕有一条跟你自称的身份不符,哼哼!我都有理由带你回去审上一晚。现在,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期待着接受对方的欺骗,哪怕只是扯一个小谎都好。
  “不,先生。我为一家著名的慈善团体工作,提起这家团体的名字您一定不会陌生的,由我们募集到的善款已经为非洲的很多灾后部落提供了人道主义援助,我对自己的工作非常骄傲。哦,至于文物嘛…我只对流失到世界各地的中国文物感兴趣,或许哪一天,我能够找到一种有效的途径,可以帮助中国的收藏家们重新获得这些原本就属于中国的珍宝,十二生肖青铜兽首是我的第一个目标。”
  妈的!狡猾的家伙。阿兰见对方巧妙的避开了自己设下的圈套,忍不住在心里恼怒的骂了一句,他知道自己今天遇上了高手。于是,他按住急躁脑筋急转的寻思着,这家伙急匆匆的从13区赶奔到1区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打听一下什么十二生肖的青铜兽首的事吗?若真如此的话,自己的一番推断岂不是被全盘否定了吗?不会!中情局“学者”的口信不会是空穴来风,而这个来自中国的移民也绝没他所说的那么单纯。只是,他的所作所为究竟是想达到什么目的呢?阿兰心中没谱,但他并没让自己的嘴闲着,就听他耐心的说道:
  “你干的可是件辛苦差事啊!”
  阿兰所说是发自内心的感叹,他的眼前闪现出的是面前这个人蹿房越脊陆地腾空的身影。像是对他的这番话产生了共鸣,就听那人慨然说道:
  “不怕,全世界到处跑,反倒练就了一副好腿脚。”
  阿兰闻听眼前一亮,他趁机试探道:
  “哦!跟跑酷好手较量过没有?在巴黎可是有不少的跑酷高手啊!”
  阿兰的话一出口,当即便感到后悔。因为,他从对方脸上的轻松表情里看到一种蔑视。就听那人淡淡的一笑,说道:
  “跑酷?呵呵!我跟他们完全是两个概念。来这里的路上刚刚遇见过一个跑酷的小伙子,他大概只跟上了我半程的路,随后就没了踪影,我想这会儿…他说不定正在哪家房子的屋顶上欣赏落日呐!呵呵!”
  “别把人想的那么逊,先生。”
  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二人的身侧传来,打断了他们轻松的交谈,阿兰侧目朝着话音来的方向望去,就见皮埃尔正大步的朝着这边走来,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站着那个邋遢的“烟鬼”冉让。这二人的突然出现并不使阿兰觉得意外,而让他深感吃惊的是自己对面的这个人,这个正在嘲笑跑酷的轻功高手闻声竟然连头都不回,显然,他早就觉察了皮埃尔的到来,阿兰想,莫非,他对皮埃尔的那番嘲弄是故意说给对方听的?他开始担心起年轻的皮埃尔会不会忍不住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呢?要知道,他们现在各自的身份都还只是一种伪装,至此还没挨到非要打开窗户说亮话的地步。阿兰暗自祈祷,皮埃尔,你可千万别坏了我的大事呀!
  “先生,虽然我的功力火候还不及您的半成,但是,您也不该因此就看轻了跑酷这项运动,不是我说大话,先生,您看到我身后站着的那个人了吗?您若是能够赢得了他,才算有资格说那番话。”
  皮埃尔出乎阿兰的所料,他表现的极其老练,不需提醒便以跑酷爱好者的角色入戏了,这让阿兰刚刚提搂到半截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但是,接下来皮埃尔却不识时务的提起了冉让,这让阿兰不由得又为他暗捏了把冷汗,心说:小子,想必你还不知,你人未到的时候,这个人就先感知到了你的脚步,以他这样的敏感,凭冉让那样一个人能够唬得了他吗?
  果然,皮埃尔的话音刚一落下,就听那人发出一阵冷笑声来,这种反应早在阿兰的意料之中,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阿兰大吃了一惊。就听那人说道:
  “哼哼…那人的能为可不在跑酷上,他长于静而不擅于动,这一点你从他的站姿上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阿兰压住了心惊冷眼旁观,果然,冉让侧着身子单手叉腰的姿势很是特别,对于旁人来说那无疑是一种很难拿的姿势,但在冉让却是不经意便做出来的,显然,那是他早已经习惯了的姿势了,阿兰想:这个人的眼好毒啊!冉让曾经做过雇佣军,他的确有一手绝技是常人无法可比,不过,与冉让未搭一言,这个人就能看得这么仔细,哇噢!今天碰到的这个人绝不是个等闲之辈!可是,该如何拿他个把柄也好收监审讯,哦,至今还未搞清,他跑到这里来的原因呢!就在阿兰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的时候,就见皮埃尔满脸不屑的瞧了瞧远处的冉让,回过头来说道:
  “先生这么说,未免太自负了吧!不然,就和他比试一回如何?也好证明一下您的判断。”
  皮埃尔这要求提得有些没头没脑,同时,他的虚张声势也做得有些草率,他甚至都没仔细的领会出那人话里的意思来,就算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也没有理由在这样一个场合公然向一个游客提出挑战,那等同于说,嘿!我早就盯上你了,不仅是我,还有身后站着的那个人呐!但是,皮埃尔没有真正意识到,阿兰此刻想要的是一个理由,一个可以把这个人暂时捏在手心里的理由。而皮埃尔想的则是,反正冉让也是个草包,拿他来激对方一下,看看反应又有何不可?
  但是,那个人依旧只是冷笑没有应答,皮埃尔更加的有恃无恐,就听他不依不饶的说道:
  “还犹豫什么?我们不是已经较量过一回了,权当是玩儿嘛!”
  “够啦!年轻人,别对这位美国公民无礼!这位先生来这里是为了一个更高尚的目标,你和你的朋友还是找家地下拳场去发泄你们过剩的精力吧!”
  阿兰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怕照此下去,年轻的皮埃尔无法收场。于是,他打断了皮埃尔的叫嚣,转而向对面的这位游客说道:
  “对不起,年轻人都是这样,喜欢冒险刺激。啊!对了,除了那十二只青铜兽首之外,您还对什么感兴趣?还有,您的同伴呢?您看,眼看就要闭馆了,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阿兰很自然的转向了自己一直很关注着的话题,他想知道这个人来此的目的,还有他的同伴在那里。就见那个人轻松的耸了耸肩,颇为自负的说道:
  “哪有什么同伴?我一向都是独来独往的,不像这位老弟,走到哪儿都要保姆跟着。呵呵!”
  阿兰听出那人的话里有点挑衅的味道,似乎他并不打算就此结束与皮埃尔的纠缠似的,阿兰的心里不由得翻了个个,他想,这可不像一个无间老手该有的风范呐!莫非,冲动与好胜就是这个人的致命伤吗?阿兰的眼前浮现出刚刚在那人脸上显现的怒容来。他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再给这家伙一点压力呢?然而,不等他拿定主意,最先沉不住气的却是皮埃尔,就见他咬着后槽牙,狠狠的说道:
  “先生,说话可不要那么阴损,您可别忘了,这里可是巴黎,只要我一句话,出了这门走不出五十步,就会有一群跑酷的高手在等着您,想必,这五十步的优势也帮不了您什么忙吧!”
  “呵呵!年轻人,原本,不打算跟你较真的,听你这么一说,我到真的想跟你玩儿上一回。只是,这五十步都不需要你给,现在你就可以招呼你的跑酷高手,可有一点。出了这门如果连我的影子都找不见的话,可别怪我没有提前通知你,要知道我们这可不是赛跑,寻常路嘛…我是不走的。”
  阿兰旁观着这二人间你来我往的斗着嘴,心里的疑窦开始加深,深埋在他心里疑团聚而不散,无一找到了答案,他禁不住在想,哦,这家伙到底是来干嘛的呢?
  零零星星的游客陆陆续续的退场,一位老先生精神矍铄的飘然而过,在他的手掌心上用碳素笔记录着三组数字,一组代表着空袭发动的时间,另两组标明了空袭的坐标位置。这三组数字将会即刻发送到总参情总的“老帅”手里,一场突如其来胜负难料的海天大战由此拉开了序幕。
  这场较量赢得有点勉强,或者说胜得不算漂亮。毕竟年纪大了,若是早上几年,凭“大师”这样的记忆力,漫说是三组简单的数字,即使是千字的密文他也能过目不忘,并且复述的时候一个字都不会落下。
  唉!廉颇老矣!“大师”在经过那三个人的时候,听着“中间人”夸口的自吹自擂,不免在心中感叹着。他想,也难怪这个人心高气傲,今天的行动多亏了他的拖延呐!否则,这么重要的情报交接,如何能够进行的如此从容而顺利啊!好样的!“中间人”。现在,是时候考虑你自己该如何脱身了。
  “大师”潇洒的身影像一阵风样的在门口消散了,连一道影子也没有留下,就仿佛他从来也没有来过一样。这便是“大师”的风范,低调的似一粒尘,飘渺的如一道烟,沉稳的像一座山,变幻的赛一涓泉。
  阿兰在冷眼旁观两个功夫高手论战的同时,从没放过从自己眼前经过的每一个人,当清场的铃声想过,最后一位游客走出博物馆的时候,他也没有发现一位跟这眼前夸夸奇谈的这个人有任何关联。他在心里反复的问询着自己,这家伙,他跑到卢浮宫来真的就是为了那流失了百余年的十二生肖青铜兽首吗?不!当然不是。可是,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来此还有其他目的呀!如此,别无选择啦!
  放人!阿兰不情愿的在心里嚷道。随即,他朝着面前还在斗嘴两个人挥了挥手,没好气的说道:
  “散啦!我们…关门了。”
  皮埃尔从上司的口吻中听出了恼怒的情绪,他知道此次的围剿以失败告终了。但他并不因此而感到懊恼,他确信自己在13区华人学校里发现的这个人一定藏有不可告人的蹊跷,他无疑就是自己日后跟踪和研究的目标。既然如此,今天就不必纠缠不休了,惊动了对方可于日后的工作不利呀!
  皮埃尔心领神会的闭了口,轻轻的拍了拍轻功高手的臂膀,假意妥协的说道:
  “好吧!好吧!就算你的嘴硬,今天不和你争,我和我朋友商量一下,改日再…”
  皮埃尔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发现一直站在远处门口的冉让早已不见了踪影,心中不免一恼,随即在心里叹道:哎!这个烟鬼,这才几分钟不到,他就憋不住要吸上一口,这种人还能指望你干什么呢?
  “呵呵!我看还是算了吧!老弟,你那位朋友跑不来的,若论静功,他可算是把好手。”
  “中间人”说着,两腿开立,左臂前推,右臂后拉,做了个开弓射箭的姿势。然后笑着说道:
  “天色不早,再见啦!”
  阿兰木然的看着“中间人”远去的身影,用一种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对皮埃尔说道:
  “盯住这个人,如果你能够做得到,我担保他不是个简单的募捐人。”
  皮埃尔点点头没再说话,他知道上司所言甚是,但同时,他也知道,单凭自己是根本盯不住这个人的。但他还是勉强迈步紧跟了上去,他对接下来的又一场追逐毫无信心,但是,在老板面前,他必须做个样子给他看。
  暮色苍茫的街道上匆匆的走着一个女人,她就是那个最后离开卢浮宫的人,今天,除了成功的将“幽灵毁灭”的情报传递给“大师”外,她还策应了担任吸引“探长”注意力的“中间人”。这夫妇二人总是这样一起行动,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运筹帷幄,一个冲锋在前。她便是与“中间人”并称为“铿锵伉俪合”的二人组之一,“买手”。
  相比起正在设法摆脱跟踪的“中间人”来,其实此刻“买手”的处境也并不轻松。原来,她注意到了“大师”的身后有一条尾巴偷偷的跟上了,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大师”的安危联系着国家的安全,然而,耄耋老人智力有余却体力不济,如何能够指望他独自摆脱危险呢?
  “买手”顾不上联系“中间人”便一路匆匆的紧追前去,这是这对伉俪组合的第一次单独行动,顾不上许多的“买手”现在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她要确保“大师”能够安全的把情报发送出去。
  与“中间人”不同的是,“买手”不是位轻功的高手,她的疾步前行裹动风声,街道上也随即响起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听来既不美妙也不悦耳,相反,却传递着恐怖和惊悚。
  夜色开始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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