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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博果尔重生_42

  生这么个儿子,简直就是来讨债的!孝庄才不信福临当真舍得皇位富贵去亡命天涯呢——他不过是想着当额娘的永远强硬不过儿子,宁肯这样把皇室的体统、爱新觉罗家的体面都抛下不管不顾,也非要跟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在一起!
  她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颤抖着都要倒下去,幸好苏麻喇姑见她神色不对早就在提防了,急忙上来扶住她,红着眼睛求道:“娘娘,您可一定要支撑住啊!”
  孝庄只是一时间气狠了,倒是很快就醒过神来,她用力把苏麻喇姑给推开了,撑着桌子站稳了身体:“哀家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倒下,你快去吧!”
  苏麻喇姑没有办法,走前叮嘱候在宫外的几位嬷嬷好生照顾太后,方才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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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度见了宫里来的人,还没摸清楚太后怎么突然间有差事交代他了,拿过密信来一看,直接就被震住了。
  他愣了愣,第一反应就是太后别是设了套让他钻想借此弄死他吧,细细盘问来人,见这个被派来送信的宫人根本就不知内情,只好先让他走了。
  此事非同小可,济度第一反应是太后不会拿此来开玩笑,但细细追究起来又实在太惊世骇俗了,要让他毫无怀疑的相信,也有点强人所难。
  不论真假,都耽搁不得,济度一边把心腹召集起来,一边派人去襄郡王府上问询。他倒没有想过皇上从宫中逃出来还会去找董鄂氏啥啥的,只是觉得博果尔同皇上毕竟血缘近一些,太妃更是在宫中经营多年,耳目灵便,说不定已经听到了风声。
  博果尔知道的比他期望中的还多,济度得知博果尔被太后宣召入宫,回来后发现有人拿着皇上的令牌把府上侧福晋给接走了,这事儿发生在小半个时辰之前。
  “……”济度没料到皇上做事竟然这样荒唐,在心中翻来覆去把福临骂了个痛快,不再耽搁,带着手下火急火燎地追了出去。
  他第一站就是杀上岳乐的府邸,听管事回禀说安郡王昨日到今天都未回府,便带人去京郊岳乐的庄子上查。
  博果尔此时正在娜木钟院里,劝自己额娘道:“您别放在心上,啊,不是什么事儿。”
  他是从宫门中出来,就看到了娜木钟打发来接他的车夫,车夫把有人用皇上的令牌带着十多人强闯了贝勒府、劫走了侧福晋的事儿给说了。
  博果尔听完后也愣了,上辈子可还没有这一出呢,福临也当真是胆大包天了。
  他没有急着回府,暗中跟宫中的眼线取得了联络,只得到消息说是乾清宫封宫了,里面的人都给看起来了。
  这说明福临确实是出事儿了,考虑到对方还有心情带走董鄂氏,就可以排除被下毒、暗杀等一系列危害人身安全的突发事件了。
  博果尔回府后又跟赫舍里氏详细了解了当时的情况,那时隐隐就有猜测了,等济度派来的人隐晦地问了他几个问题,博果尔才真正确定了福临这八成是从宫里跑出来了。
  他没把这种猜测跟府上任何人说,好整以暇地劝了娜木钟几句,可惜娜木钟明显觉得这事儿非常大,他话音刚落就冷笑道:“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稀奇事儿没见过啊,唯独这种直接来府上抢弟媳的破事,还当真是闻所未闻。”
  ——他以灵魂状态活了三百年,不也就见识了这么一遭吗?博果尔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这有什么办法,太后娘娘都不能跟他别扭下去,何况是咱们呢。”
  孝庄还忙着想说服他接受亲王爵位,好把这事儿给压下去呢,转眼福临就捅了更大的篓子出来,估计孝庄现在得气得不行了。
  娜木钟恼怒道:“那也没他这样明晃晃地上门来抢人的,来的一队人马都是佩着刀的,幸好你留了人在府上,拦下他们了才没让这群人硬闯——他这是想干什么啊,血洗郡王府?”
  博果尔看看赫舍里氏连并两个格格,还有满屋子下人都是神色慌张的模样,想也知道当时事态肯定很紧张,这才把她们都吓坏了。
  再看赫舍里氏,脸梢也是泛白的,博果尔便道:“今天的事儿我自有计较,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晚上在府上烤只羊来吃,定定心神。”
  满人爱吃牛羊肉,博果尔更偏好羊肉,他给府上人安安心的方法也很简单粗暴,上个全羊宴热热闹闹地吃完,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
  明显他对此不想多说,赫舍里氏当然不会逼问了,看娜木钟愤愤不平地似乎还想说什么,急忙拿话岔开:“那可好了,我们就跟着爷享享口福了。”
  她怀孕后得忌口,不过吃羊肉倒是没事儿,就是伺候她的松嬷嬷怕火大了伤身,每次吃只能吃一点,还得佐以去火的食物。
  赫舍里氏琢磨着这次跟王爷一块吃,松嬷嬷一定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她神色微微一松,有肉吃谁乐意素着呢,倒是觉得缓过劲儿来了,笑得也自在多了。
  娜木钟被岔了话,见儿媳妇被顿羊肉给轻易收买了,没忍住白了赫舍里氏一眼,也不好再抓着不放了,只好道:“那好吧,博果尔,你可得拿出个章程来,你是太祖的小儿子,倒让一帮奴才狐假虎威欺负到头上来吗?”
  “难道儿子把董鄂氏再讨回来放佛堂里惹您生气吗?”博果尔玩味地笑了一下,“皇上既然当真喜欢她,一个女人罢了,喜欢就拿去。”
  娜木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道:“你是这么想的?你再看不上董鄂氏,那也是你的女人,就这么让他抢了去?”
  正常情况下有人来府上抢人当然不行了,但这不是福临为了追求他的幸福,带着董鄂氏都抛下皇位“远走高飞”了吗?为了不彻底惹得孝庄发疯,他善解人意地主动退一步也是很有必要的。
  博果尔叹息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现在也还摸不清楚,但想必皇兄已经‘病愈’了,才能腾出手来火急火燎地把董鄂氏接走。”
  娜木钟听他话里有话,倒也平静了下来,勉强一点头:“额娘都听你的,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屋歇歇吧。”
  博果尔带着赫舍里氏告辞出来,回了正院,半开玩笑地问道:“以后可是不用跟董鄂氏打交道了,有没有觉得轻松了很多?”
  赫舍里氏也觉得他平静成这样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可连太妃都逼问不出什么来,她自然也不会追着不放,长舒了一口气:“她原本也没怎么跑来烦我过,不过能少了这么个人碍眼,倒也觉得松快了。”
  他也觉得了却了一大桩心事呢,博果尔很满意她的回答,让人把大儿子大女儿抱来逗了一会儿,长子德色勒克快过满周岁了,虎头虎脑的,自娘胎落地后还没生过病,倒是大女儿底子差些,三天两头就得请黄大夫诊脉。
  博果尔一边逗孩子一边想着事儿,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孝庄松口
  济度并没有费多少功夫就把刚乘马车离开京郊的福临和董鄂氏给拦截下来了——一来福临根本就没想走远,不过是故作姿态吓吓孝庄;二来给他们提供车马人手的岳乐也不敢当真让他们跑远。
  谁都知道这是皇上这段日子过得憋屈了,才故意用一种比较激烈的法子向太后娘娘示威,傻子才会觉得福临当真是打算扔下皇位远走高飞呢。
  董鄂氏被人带走时本来是大喜过望,等见了一身便装表示要带她私奔的皇帝后,面色大变——一个皇帝没有了皇位,还能剩下什么?
  她是生来配九五至尊的人,要是为了个贩夫走卒,她何苦承受千夫所指的骂名,又何苦白白丢下贝勒府侧福晋的位份呢?
  董鄂氏那时心慌意乱到了极点,幸而跟福临坐到马车上互诉衷肠时,她也隐隐觉察出了皇上的真正意思,这才算放下心来,心中还有点小得意,可不是谁都能让皇上甘愿采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同太后抗争的。
  两人正动情相拥在一块,缠缠绵绵说着情话呢,冷不丁听到马匹一阵嘶鸣夹杂着车夫的喝叫声:“何人如此大胆敢拦下我家老爷车马!”
  岳乐当然不可能胆大包天用安郡王府的马车来运送福临,那就是上赶着找死,他让下人伪装成商队模样,却还故意在马车装饰上留了破绽,使人能够看出车里的人非富即贵。
  福临跟董鄂氏彼此对视了一眼,忍不住低声道:“别怕,朕贵为天子,不会让任何人出手伤你。”
  他说完感觉到马车已经停下了,车夫骂了两声,在一声轻微的爆响后,就没有了任何声音,停顿了一息,才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道:“叩请老爷下车。”
  堂堂皇帝为了一个女人丢下皇位出逃离皇宫,不论他是真心想逃还只是装装样子,绝对都算是天大的丑闻了。
  是以就算他带来的这批人马都知道车里坐着的是谁,济度也不会叫破福临的身份。
  福临面色变得有点灰白,一时间没有了刚才对着董鄂氏说大话的底气。他没料到来的人是济度,这位堂兄弟算是他难得的忌惮之人了,济度不好惹是宗亲们公认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暗暗给自己打气呢,一低头见董鄂氏双眼水润润满带着信任与恋慕地紧盯着自己。
  福临头脑一热,只觉浑身有用不完的力量,捏了捏她水葱般的手指,用力咬了咬牙,撩开帘子探出头去,冷冰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惊扰圣……我的马车!”
  他也知道丢人,当着这么多济度手下侍卫的面,没好意思说出“圣驾”二字,面色却极为难看。
  济度亲眼看到车中之人果然是皇上,悬着的心多少放下来了些,坦然道:“还请您下马,若是双方有误会,害得您有了闪失,那可就不妥了。”
  福临最烦的就是他这种拽上天的态度,好似连他这个皇上都没有济度架子大底气足似的,厌恶地一皱眉:“你这是在命令我吗?”
  济度在心中长叹了一声,正色道:“您乃万金之躯,我等岂敢冒犯?只是身负重责,请您体谅。”
  都怪岳乐跟手下人都打好招呼了,这批护送福临的人马实在是太听话了,也就车夫在刚开始时象征性地呵斥了他们几句,连抵抗的念头都没有就被缴了械,二十多个护卫队都被锁了起来。
  这要是双方当真交上手,趁机把马车里的人打晕了,直接带回去就好,哪像现在由着福临在这里装腔拿调?
  这差事还真有点棘手,不过也对,好差事也从来落不到他头上。济度在心中自嘲了一句,抱拳道:“此乃太后之意,还望您体谅。”
  他当然知道此时说出孝庄的名头只能让福临火上加火,可此时也必须得抬出太后来,他这样对福临略显不敬的言行才能变得名正言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然不能表现出丁点对太后的不敬来,福临愤愤瞪了他一眼,咬了咬牙才把这口气咽了下去,低声道:“你还是回去吧,告诉皇额……太后娘娘,她不肯给我的东西,我可以自己挣来!”
  济度深吸了一口气,额角的青筋跳了一跳,他深切地觉得这人就是给脸不要脸,说的倒是好听,还你自己能挣,挣个屁啊,没了皇上的名头,你连自己都养不活!
  他一时间觉得还当真应该让福临带着董鄂氏跑出京城住一段时间,哪怕给他吃给他喝吧,一应供给也绝对无法跟在皇宫时相比,到那时才知道这话说得多么空泛酸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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