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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节

  他说着,一展黑色的天子袖袍,挑唇一笑:“拿弓来。”
  郑伯一惊,说:“天子,您也要……?”
  姬林淡淡的说:“怎么,郑公是担心寡人的骑射不如您郑国的将士,会让寡人出丑?”
  郑伯寤生赶紧拱手说:“天子明鉴,寤生绝无此心,只是唯恐这骑射无眼,误伤了天子,这就……”
  姬林淡淡的说:“郑公放心便是,寡人的骑射可是虢公一手教导出来的,郑公便是对寡人没有信心,也该对虢公有些信心才是。”
  虢公忌父倒是不担心,正如同天子所说,天子的武艺出众,是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在天子还是太子的时候,虢公忌父和周公黑肩经常担心太子心肠太善,会被人欺负,但是从来不担心太子的武艺,太子的武艺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
  祁律从未见过天子骑射,他刚刚看到那虬髯将士射箭,只觉得特别英俊帅气,正好也想看看天子射箭,虽面容上十分恭敬,没有插话,但眼眸里全都是兴奋的表情,似乎催促着姬林,赶紧射赶紧射!
  姬林从轺车上步下,走到那虬髯将士身边,将士赶紧从马上下来,将马缰恭敬的递给姬林,又将那张硬弓也递给姬林。
  姬林翻身上马,动作潇洒极了,他一身黑色的天子朝袍,而且头戴冕旒,比那虬髯将士的衣着繁琐十分,但上马的动作丝毫不被拖累,甚至还有一种偏偏贵公子的气质。
  姬林翻身上马,掂了掂那张硬弓,随即手指一勾,从虬髯将士的箭筒里勾住了三支长箭。
  “喝!”姬林一声喝马,一拉马辔头,快速冲出,他骑在马上,冕旒被狂风吹打,发出清脆的敲击声,黑色的衣袍咧咧生风,突然张手开弓,直接将三只长弓尽数搭在箭上。
  姬林有意在祁律面前现弄自己,自然要比那虬髯将士更为出众才是,倘或一般出众,有了珠玉在前,天子的光彩岂不是要被蒙蔽,因此姬林特意开了三支箭。
  “铮——”
  “铮铮——”
  三箭齐发,速度之快祁律几乎没有看清楚飞箭,只听得周边的喝彩之声,定眼一看,天子的三支飞箭全部射在靶心上,一箭都没有偏离。
  姬林射箭之后,并没有立刻下马,而是拉住马辔头,将马缓下来,驱马来到祁律身边,果然便见到祁律的眼神亮晶晶的,比方才看虬髯将士射箭的眼神还要“热烈”,一瞬间,天子突然觉得无比自豪。
  一跃翻身下马,姬林走到祁律身边,轻声说:“太傅,是寡人的骑射高超,还是那郑国将士的骑射高超?”
  祁律哪里能在自己的顶头上司面前夸赞别人,当然了,的确也是姬林更胜一筹,便恭恭敬敬的说:“自然是天子更为高超一筹,是旁人根本无法比得上的。”
  姬林知道,祁律这其中当然有拍马屁的嫌疑,毕竟太傅的嘴骗人的鬼,身为天子,姬林领教过很多次了,但不得不说,太傅花言巧语起来,姬林爱见的很。
  经过一个小插曲,众人很快往里走去,之后还有正式的验兵,祁律又看到了刚才那个骑射的虬髯将士,没成想那个将士还是有些官衔的,隶属于郑国大司马,官职相当于中大夫。
  这个年头的中大夫可能很多人无法了解,如果换算一下,大概就是后世从三品的官级,这个等级已然不低,不只是不低,而且还很高。
  演兵其中一个小队,便是由这虬髯将士领兵,他手下的士兵,一个个骑射惊人,恨不能全部做到百步穿杨。
  这会子那虬髯将士已然穿戴整齐,黑甲加身,跪在地上,郑伯寤生十分自豪,特意为天子引荐,说:“天子,容寤生为天子引荐,此子乃我郑国司马中大夫,名唤祝聃。”
  祝聃没什么名头,就是郑国的一个中大夫,虽然中大夫的品阶已经不低,但是每个国家都有中大夫,姬林身为天子,哪里记得住那么多中大夫,因此对这个祝聃没什么印象。
  祁律听到“祝聃”二字的时候,眼眸却突然亮了起来,恨不能一脸狼外婆见到小红帽的模样。
  因为那眼神实在太“赤裸裸”,连一旁的天子都感觉到了,撇头一看,祁太傅盯着祝聃的眼神,充满了“欲望”,而且还是那种相当强烈的“欲望”,天子瞬间被心里的酸水给气饱了。
  这次姬林没有冤枉祁律,因为祁律真的是看呆了。祁律之前只是觉得这个长着大胡子的武士特别厉害,百步穿杨,骑马的动作很帅,在听到郑伯寤生说出“祝聃”二字之后,祁律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祝聃是什么人?他没有千古一相的管夷吾出名,也没有鲍叔牙的管鲍之交成语,更没有春秋五霸之首齐桓公这般流传千古。然而在这个时代,祝聃是一个划时代意义的人,可以说,祝聃就是一个里程碑!
  在往后的十年里,周桓王,也就是姬林,大刀阔斧的改革,一心想要扭转洛师的劣势,与郑国针锋相对,从而演变出了洛师与郑国的战役,便是赫赫有名的繻葛之战。
  繻葛之战中,年轻气盛的周桓王御驾亲征,却被郑伯派出的军队三面夹击,一路惨败,周师溃败,郑国大将祝聃引弓射箭,一箭射中周桓王肩膀,这一箭不只是让周桓王跌落马背,更是让周天子的威严跌落神坛,从此洛师地位一落千丈,诸侯争霸肆无忌惮。
  因此祁律才说,眼前这个郑国的中大夫祝聃,虽不是什么太出名的人,但他却是春秋时期的一道分水岭。
  如今这道分水岭就在祁律面前,祁律能不“眼热”么?试想想看,如果祁律能把祝聃从郑国坑蒙拐骗,不管用什么办法挖走,郑国没了百步穿杨的祝聃,或许能避免繻葛之战的一箭之仇。
  祁律这完全是为了天子操碎了老父亲的心,不过因着祁律的眼神实在太热烈了,别说是天子了,其他人也都有所误会,还以为祁太傅太过重口,看上了一个脸都看不清楚的壮汉!
  祁律盯着祝聃冥想片刻,一时无法回神儿,姬林叫了他三声,祁律这才回过神来,便见天子的脸色有些异样,说:“太傅,在看什么?”
  祁律连忙说:“回天子,律失礼,可能是……昨夜没有歇好,方才有些出神。”
  姬林点点头,虽心里酸得慌,但也没有点破,说:“走罢,郑公已然摆宴了。”
  他们中午要在营地用膳,郑伯寤生摆了一个宴席,祁律吃了一口,也没什么太好吃的,郑伯为了昭显军营的气质,所以膳食用的也都是军营的膳食,虽然恭敬,但吃起来没滋没味的。
  祁律吃了几口,心里全都是勾搭祝聃的事儿,便从营帐退了出来,左顾右盼,心想着能不能巧遇一下那虬髯将士祝聃。
  “祝大哥!”
  祁律方这么想着,便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顺着声音抬头去看,便看到不远处正好走来两个人,后面的人大喊着前面的人,而那前面的人辨识度非常高,一脸的大胡子盖住了样貌,只剩下一双眼睛还看得清楚,可不就是祁律想要巧遇的祝聃么?
  后面的将士赶上了祝聃,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前走去,很快便进了军营的屋舍,应该是将士们休息的房舍。
  祁律没有贸然上去搭话,而是跟着他们走过去,顺着室户往里看了一眼,原来室户里有很多士兵,大家应该是在用饭。士兵们用饭可不像诸侯们用膳那么讲究,他们吃饭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奏乐,而且十分不拘小节,吃的也很普通,大多都是干饼子。
  祁律站在外面偷看,就见祝聃大口饮了一口水,差点全都喷出来,旁边的士兵哈哈大笑,说:“祝大哥还是不适应咱们这地方的水啊?”
  祝聃把水咽下去,不拘小节的抹了抹胡子,说:“让各位见笑了。”
  “嗨,祝大哥是老郑城的人,和咱们都不一样,咱们都不讲究这些,平日里喝的水,都是这股子怪味儿,也就习惯了。”
  原来祝聃并非这个军营的人,而是在老郑城当班的中大夫,临时来这个军营,也是因着郑伯寤生想要显摆,所以把最好的武将全都聚集在一起,向周天子昭示自己的威严。
  祝聃就是临时拉来充数的,他来到军营帮忙训练已经有几天,吃饭倒是习惯,他本人不拘小节,吃什么都一样,但是饮水是个问题。
  这地方十分偏僻,全都是挑来的水,虽然煮开了,但是水的滋味儿仍然怪怪的,不如在老郑城里喝的水,老郑城毕竟是郑国的首都,所以水质自然比这里好很多。
  祁律在外面偷看,本就在找机会接近祝聃,如今一看,不由来了注意,祝聃喝不惯这里的水,那还不好办么?
  祁律离开士兵的屋舍,就往军营的膳房而去,军营的膳房没有郑宫里那么热火朝天,如今做完了午膳,也就没事儿了,膳夫们早就散开去歇息。
  祁律进入膳房根本没人阻拦,他走进去转了一圈,心想着祝聃喝不惯怪味的水,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沏茶”了,古时候茶叶这么流行,也正是因为水的味道不好,用茶叶来掩盖水的味道。
  这个年代的茶叶不讲究泡水喝,而是讲究当菜吃,味道自然是不好,所以还不盛行,之前姬林便借钱给祁律,买了一大筐子的茶叶,祁律在洛师之时,每日都是饮茶的。
  如今到了郑国的军营,祁律转了一圈,没发现茶叶这种东西,毕竟这里是军营,菜叶子几乎看不见,更别说是茶叶子了,但是祁律并不失望,因着他看到了另外一样好东西,也能沏茶,而且味道还不错。
  那便是——苦荞。
  荞麦可是土生土长的老作物了,在夏朝便有种植荞麦的历史,不过祁律在洛师的时候从来没见过荞麦,因为荞麦在这个年代只长在“贫瘠”的土地上,进贡给洛师的,都是最好的食材,怎么可能有如此不如流的荞麦呢?
  祁律没想到在军营里见到了这种宝贝,他拿起荞麦看了看,还是苦荞,正好炒制苦荞茶。
  祁律立刻挽起袖袍来开始做茶,如果是外面做苦荞茶,那工艺可就复杂了,又要脱水,又要喷水的,不过自己家里做苦荞茶,只要将脱壳的苦荞放入锅中,先大火翻炒,将苦荞茶的水分炒出去,然后再小火把苦荞炒香,便是苦荞茶了。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炒苦荞的火候,千万别炒糊,倘或怕是炒糊,直接用小火一直翻炒也没有问题,只是时间稍长一些而已。
  说起苦荞茶,在祁律小时候苦荞茶很不入流,毕竟苦荞太便宜了,但是后来养生流行了起来,苦荞茶也变成了网红,苦荞茶的味道浓香,带着一股炒制的特殊香气,和普通的绿茶红茶味道不一样,十分独特,泡水的时候也吃不出苦味儿,而且苦荞茶因着浓郁,遮盖性极强,想要遮盖水中的怪味,绝对不是问题。
  祁律的右手之前脱臼,不是很能用力,炒制了一会子胳膊有点酸,抬起手来锤了锤,突听一声“何人在那里?”
  祁律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真是太巧了,竟是祁律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巧遇的祝聃!
  祝聃一脸大胡子,从膳房外面走进来,看不到表情,他的声音低沉,嗓音沙哑,一双虎目危险的眯着,似乎十分戒备凌厉,怪不得祁律吓了一跳。
  祝聃走进来,和祁律四目相对,那戒备的眼神瞬间掠去,换上了震惊,说:“祁太傅?卑将失礼。”
  他连忙对祁律作礼,说:“这个时辰膳房里本该无人,卑将听到动静,还以为是甚么大胆的贼子要来膳房投毒……故而莽撞失礼。”
  祁律恍然大悟,是了,这里是军营,平日没什么人用膳房,现在也不是膳夫们活动的时间,而且天子和郑伯都在军营,祝聃听到了动静,还以为有人要通过食物谋害天子和郑伯,也是他天生机警,便赶了过来,哪知道把“图谋不轨”的祁太傅抓了一个正着。
  祁律本就想要拉拢祝聃,这会子见到祝聃,拱手说:“是律忘了承算,想要借用一下膳房。”
  祝聃挠了挠后脑勺,说:“太傅,可是午膳的饭菜不合口味?倘或不合口味,卑将令膳夫换来。”
  祁律笑眯眯的摇头,一脸亲和的说:“不是饭菜不合口味,只是律方才经过将军们的室户,偶然听到将军们说这军中的饮水难以入口,便想到了苦荞茶泡水,可以缓解水中苦涩的法子,因此借用膳房,炒制一些苦荞茶。”
  祝聃吃了一惊,一双虎目陡然睁大,惊讶的说:“太傅是……是在为卑将们炒制苦荞茶?”
  祁律心里笑着说,果然感动了感动了,面子上却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微笑说:“正是,敢问祝将军,有何不妥么?”
  祝聃当然觉得不妥,祁律是洛师来的,天子的老师,偶然听到他们说军营里的水难喝,便巴巴的跑来给大家炒制甚么茶,这自然大大的不妥,不妥极了!祝聃从未见过如此平易近人的天子太傅。
  果然,祝聃甚是感动,虽祁律看不到他的面容,但仅凭那一双眼目,祁律便知道,祝聃必然感动的不行。
  毕竟祝聃是将士出身,看得出来,他这个人比较大咧咧,心机很浅,是个实诚人,哪里禁得住花样儿如此多的祁律勾搭呢。
  祝聃感动之余,赶忙说:“太傅,您这是要怎么炒制?卑将来帮您罢。”
  祁律正好累得不行,这么一大锅苦荞,早知道少弄一些了,两个人说着话,险些忘了苦荞,差点子便炒糊了,祝聃赶紧接过去继续炒,很快炒制的苦荞冒出浓郁的香味儿。
  祁律说:“行了,可以起锅了。”
  祝聃将苦荞从锅里倒出来,祁律将这些炒至完成的苦荞茶放入一个罐子里,只留下一些,放在耳杯之中,然后蓄上热水。滚烫的水倒入耳杯之中,水花飞溅而起,激荡着杯子底的苦荞茶也纷纷飞扬,只用眼睛看的话,苦荞茶没什么特别,反而其貌不扬,这也不是精选的黑苦荞,颗粒不明显,也不饱满,似乎并不好看。
  但是倘或用鼻子去闻,那便不一样了,苦荞茶的香味被热水一激荡,立刻喷发而出,不同于绿茶的清香,苦荞茶的香味浓郁,接受度非常广泛,那是一种类似于食物的香气,并不会让人觉得过于高雅。
  祝聃是个粗人,让他去品最好的茶,他未必能品的出来,但是这苦荞茶便不一样了,雅俗共赏,香的刚刚好。
  祁律沏了一杯苦荞茶,递给祝聃,笑着说:“祝将军快来试试,这苦荞茶的滋味儿可好,是不是能掩盖住水中的怪味儿。”
  祝聃将信将疑,这苦荞他食过,这个年头的苦荞也是磨面吃的,和饼子一样,都是蒸熟了,用水和面攒成饼子吃,可想而知苦荞饼子的味道并不怎么美味。
  因此祝聃一来不相信苦荞炒制之后会变得好吃,二来也不相信苦荞的味道能盖过水中的怪味儿。
  祝聃将信将疑的将耳杯举起来,先轻轻的呷了一口,登时睁大了眼目,一脸震惊的说:“这……这苦荞……”
  祁律不用他说完,已然知晓,祝聃必然十分爱见这种苦荞茶,苦荞茶的味道浓郁,加之炒制的香气,用热水一泡,香味更加浓郁,遮盖水中的怪味绰绰有余。
  虽然这水不怎么好,无法激发苦荞茶的美味,但是想要去除怪味绝对没问题,祝聃起初只是呷了一小口,他恐怕苦荞和水中的怪味叠加起来太过难饮,喝了一口之后,态度大为改观,立刻又喝了一口大,立刻便被烫了舌头。
  祁律见他这模样,笑着说:“祝将军慢慢饮。”
  祝聃大为称赞的说:“太傅可真是神了,这苦荞滋味儿普通,这饮水滋味怪异,两样叠加起来,竟如此甘美醇香,也真是怪了!”
  祁律又想起了什么,说:“如今天气炎热,这苦荞茶泡完了之后放冷了,滋味也一样的好,祝将军倘或怕热,训练之前泡上一壶茶,等训练之后正好凉了,正好入口。”
  祝聃对这个茶水的味道赞不绝口,对祁律的好感自然也是“噌噌”的猛涨,两个人谈了一会子,一时间差点忘了时辰。
  一个寺人从外面跑进来,他是天子身边伺候的,眼看到祁律立刻说:“太傅!小臣可是好找啊!队伍要启程回老郑城了,天子一直找不到太傅,忧心的很呢!”
  队伍午膳后便准备回去了,天黑之前应该能回到老郑城,祁律勾搭着祝聃,一时间忘了时辰,连忙说:“是了,那律先行一步。”
  祝聃拱手说:“卑将送太傅。”
  姬林叫人去找祁律,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还以为祁律又被什么人给劫走了,最后还是天子机智,让寺人去膳房找找,说不定祁律跑到了膳房去也未可知,倘或不是因着这里是郑国的军营,姬林便自个儿去找人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子,寺人便领着祁律回来了,姬林打眼一看,好家伙,不只是有祁律,还有那个满脸大胡子的猛将,他与祁律走在一处,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也不知道说什么。
  半个时辰之前,他们还不认识,没成想一会子不见祁律,一会子没把祁律夹在眼皮子底下,祁律竟然和虬髯大将如此亲密无间起来,天子胃里酸的,刚吃下去的东西立刻被溶解殆尽。
  天子上了辎车,让祁律过来参乘,祁律还和祝聃拜别了一阵,虽然只是两句话,但天子总觉得说了很久,等的几乎不耐烦,祁律这才上了辎车。
  姬林端着架子,生怕祁律看出自己吃味儿太过丢人,试探的说:“太傅似乎和那虬髯大将,十分亲密啊?”
  祁律拱手说:“天子有所不知,方才那位将军名唤祝聃,十分擅长骑射,而且熟读兵法,乃不可多得之人才,律便思忖着,倘或能拉拢这位祝聃大将,来到咱们洛师,为天子所用,岂不是美事儿一件?”
  姬林一听,原祁律这般卖力,其实是为了给自己拉拢人才,方才那点子酸劲儿瞬间便散开了,说实在的,天子也真是好哄,祁律一句话,堂堂天子仿佛一只小狗子,立刻欢心起来。
  回了老郑城之后便没什么事儿了,只等着过几日吃了郑国的践行宴,一行人便要开回洛师去,祁律离开洛师这么久,还有点想念自己的太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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